柳少阳玄功精湛耳力何等了得,相隔虽远却已然听出这些声音乃是阴山派诸人所发,不禁心想:“莫非阴山派奸谋难图,又在杀戮何人不成?倘若是江湖道上的朋友,说不得要救上一救!”当下嘱咐莫凌涛照顾好金玄策,自己施展身法足下如风遁声寻去。
他片刻挨到左近,只听得气劲呼呼怪啸不绝,隐在株合抱高木之后朝前去瞧,心头暗跳吃了一惊。
原来林子里哪是什么阴山派与旁人斗杀,竟然是巴雅尔、虎保、静阳子、伍天柯倏进倏退四人走马灯般,与阴山鬼王如风赶恶潮似成圈缠斗一处。
旁侧里哈达尊者挥舞一柄四尺铁锤,大开大阖威势惊人。率数人与几十名阴山派、飞鹰帮弟子正也兀自生死相拼,其中敌手正有祁伯飞、闵洪等熟络之人。
阿鲁台怀抱弯刀立在场边,双眼紧紧盯着斗场之中诸人胜负之数。地上鲜血流溢横七竖八倒着数十具尸体,里面赫然竟有六尊者之首的大弟子赤那在内。
柳少阳深知阴山派上下行事举动,素以阴山鬼王为尊个个恭顺无比。万没料到此刻陡生变故,竟会窝里反来要与额白脱里搏命。心头惊疑之际也不贸然现身,存心身隐暗处瞧个仔细。
这般金刃翻飞拳掌迭击,攻守如电间又斗了半盏茶上下。已有七八名阴山派弟子被哈达尊者铁锤扫得筋骨断折哀嚎送命,但他身畔其余几人都俨被先后格杀。另厢里伍天柯不慎冒进,亦为阴山鬼王发掌所激气刃斩伤,闷哼一声吃疼强忍改作挥鞭游走,舞团墨光牢牢护在胸前。
柳少阳瞧得神驰目眩暗自惊叹,忖道:“这阴山鬼王以一人之力独敌四大高手,真不愧一代塞外旁门魔君枭雄。这等修为委实江湖独步,也难怪就连师尊邹真人之能,想要胜他也为不易!”
他心念正转处,蓦地里觑着阴山鬼王招式虽是依旧狠辣,但身形愈来愈慢好似微醺。静阳子等人打四面趁势各逼数尺,一时间刀剑寒芒如网大占上风。
圈外擎刀的阿鲁台瞧了这等情形,哈哈笑道:“还盼师尊知晓,这‘五步迷魂倒’酥筋软骨最是厉害,拼斗越狠毒发越烈。徒儿劝你为得免遭罪受,还是乖乖引颈就戮的好!”
说话间阴山鬼王气促足下有滞,背脊肋下几乎同时为巴雅尔和静阳子叉剑刺中,登时黑袍之上血如泉迸。遽然下大喝一声抽出柄墨蓝短刀,朝外门运劲疾挥铮啷作响状若幽冥诡电。
巴雅尔四人所舞兵刃难拦锋芒皆震俱颤,一时间畏于声势齐齐往后跃开。旁厢阴山派众弟子也各自退掠站定,只把那哈达尊者居中困住。
阴山鬼王披创而立瞪视怒目,厉声道:“阿鲁台,本座这些年传你衣钵何曾有过亏待,是谁授意你撺掇众人欺师灭祖背叛于我?”这几句话字字沉肃改以蒙古语说出,柳少阳虽已听不明白却也知晓这是阴山鬼王的质问之言。
阿鲁台眉宇微扬浑无惧色,缓缓道:“额白脱里,那额勒伯克贪图享乐有什么本事,竟可以做我们蒙古人的大汗!你这些年只知为他效忠卖命,却不顾我们这些蒙古真正勇士的死活。如今我等都听命于乞儿吉斯部的鬼力赤首领,大家伙只能杀了你才能安然回到草原!”
阴山鬼王眼中透着寒气冷意,挥刀一指伍天柯、静阳子等人问道:“阿鲁台带他们背叛我是因为蒙古诸部内生不和,而你们这些懦夫小人与之沆瀣一气,可是他许了你们何等好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