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鬼王见朱橚被逼就范已然屈从,咧嘴一笑道:“好,殿下金口既开咱们一言为定!王府的亲眷就暂由本座手下看管,王爷若是诚心与我北元合作,老夫自然不会与这些妇孺为难!”
说着朝诸人挥了挥手,那一干黑衣人各以刀剑相逼,押着百余王府亲眷尽从两廊退入偏厅。阴山鬼王命人拿出笔墨,冲朱橚又道:“还请殿下这便拟书一封奏请入京面圣,一为祭奠父灵二为恭贺新君!”
朱橚长叹一声无可奈何站起身来,旋即执笔写拟奏章片刻已毕,盖上印章用火漆封了装入锦盒。
阴山鬼王将那奏折取过唤来名黑衣汉子,叮嘱道:“巴雅尔,你速去开封驿乔装扮作驿卒,再将这封上疏亲自送往明廷京师,顺带打探消息以为咱们动手再做准备!”
那汉子将奏折收入怀中,躬身应道:“弟子谨遵恩师之命,这便启程连夜送到!”说罢转身退出厅外。
柳少阳身蹑屋檐暗处瞧得真切,眼见这汉子神情凶恶瘦高个子,当初在紫禁城中正巧有过交手,心想:“那阿鲁台曾叫此人‘四弟’,想来当是在阴山派六尊者中排行第四了,老成狠辣果然着实了得!”
他心念转处自殿顶之上悄然而起遥遥而探,只见那巴雅尔大步流星直出宫门。旋即跃出宫墙唤了隐于暗处莫凌涛、金玄策,三人一齐远远蹑在那巴雅尔之后出了王宫,又见此人径直往南出城来到处官道畔的府院之前,正是开封驿的所在。
门外有值守差役见他前来也不阻拦,反自推开门扉将巴雅尔引入驿站之中。 莫凌涛眼瞧情形如此,咋舌道:“这阴山鬼王行事缜密好生了得,非但发难控制住了周王府的王室亲眷,就连开封府的驿站里也有眼线耳目。”果然没得多时,那巴雅尔竟换了身驿卒服饰牵马而出,乘骑自沿官道往东南绝尘而去。
莫凌涛见此人疾去欲要追赶,柳少阳将他拦住道:“他去京师往返少说也得数日路程,咱们若去阻拦反而会打草惊蛇,不如趁夜再潜回王宫伺机救出周王方亦可挫败奸谋!”
三人当下合计一番身返客栈歇息半日,挨到戌牌上下天光昏暗,这才又沿着白日路径越入王府之中。
柳少阳白日已然蹑入周王寝宫,这回轻车熟路再无迟留。此刻整个王宫已被阴山派里外掌控,但见黑压压的只点着几处宫灯烛火,也无玉漏更鸣一派死寂。
三人当下避开零星的巡夜之人纵至寝宫墙内,顾不得去瞧被监押在偏殿的王府亲眷,径朝前殿后面的周王寝居摸寻过去。
待到得近前只见屋里黑漆不点灯烛,外面有两名阴山派弟子携刃杵在照壁之下,显然是意图监视谨防朱橚逃遁。
柳少阳心有计较使个眼色,与莫凌涛分从左右屈指如电欺上。那两名弟子能随阴山鬼王南下中原武功虽也不弱,但猝然无备之下霎时便被扭断脖颈糊涂身死。
莫凌涛二人拔下那两名阴山派弟子服饰穿了,便将尸身扔入屋畔花草丛之中。柳少阳自己则推开寝居屋门闪身而入,擦亮火摺但瞅里面并无敌踪外间无人。
再往里间探去但见周王朱橚并未入睡,整个人瑟缩帐内榻上正朝自己惊惧瞧来,颤声道:“你是什么人?深更半夜来此……是要加害本王么?”
柳少阳见他害怕打个手势示意噤声,沉气低语道:“殿下且请宽心,在下今夜犯险来此意欲救你出宫脱困,可绝非要来加害王爷!”
朱橚闻言一喜翻身下榻,但随即怔了怔神情黯然,迟疑讷然道:“阁下高义本王在此谢过,只是眼下府内亲眷都落在了这些恶徒手里。即使孤能侥幸逃出王宫调来兵马擒拿歹人,但本王的一众妻儿此刻命悬人手,鞑子奸谋不成若要灭口可怎生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