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寒圣”上官绝本居昆仑山少履江南,今日处心积虑来图这笔富可敌国的大汉遗宝,乃是为秦愍王朱樉许以高名重利相邀。
至于说出了赵益真来争宝藏的缘故,只不过是秦王府的眼线曾传出消息,提起晋王与赵益真往来甚密。他自己推己及人,略加猜测罢了。不想说将出来,竟是猜得正着。惹得赵益真心神不定,自承其事。
这张定边隐居灵源山的消息,本是那白千鼠先为探到。此人虽为绿林大盗,却实则也是朱樉府中的幕下门客。白千鼠初得这消息时,便只是想着将这财宝纳为己有。又深知力有不逮,这才约来屠千山与乌千仞两位兄弟共议。
到得后来赵益真陡至,白千鼠骇然之际侥幸得脱。他深俱赵益真寻来也将他武功废去,当即夺路西奔,直逃回了西安府方才歇脚。将这陈公遗宝的秘密,面禀了秦愍王朱樉。
朱樉听闻心下大喜,本想多集府中的门客好手前来。恰巧上官绝在秦王府盘桓未去,听闻此事只言觊觎宝藏者多是亡命之徒,明里争夺徒有折损。打探藏宝所在的隐秘,只管包在他一人身上。
那朱樉自打将上官绝招为门客,仰他玄法精深可助自己图谋大业,敬为上宾凡事言听计从,当即勉励一番自在府中静候佳音。上官绝知晓阴山派一伙定在二月初五,齐上灵源山发难。于是兼程抢在头里潜入寺中,想要早一步探出宝藏的秘密。
他素闻三绝将军昔年纵横荆楚,又眼看灵源寺众僧个个身具武功。自忖倘若强来并无取胜的把握,若非事到临头着实不愿图穷匕见。是以只在寺内到处搜寻翻查,并未径去逼问寺中僧人藏宝的所在。
但不想每日窥探之下,所见的只是众僧侣修行打坐,钟鼓诵经。各处禅室厢房看遍,也全不见有什么宝藏线索的半点端倪。只因他轻功之高武林罕有,故而几天下来虽无所获,却也未被寺里众僧察觉。
今日他隐在寺里暗处,先是听得山门之外吵嚷纷杂,而后又闻脚步乱响显有不少人涌入寺中。心知是阴山派与飞鹰帮提早动手,当即便蹑在了大雄宝殿的佛像后面,想听些线索再伺机而动。
谁知当真无巧不巧,张定边在竟道出藏宝图便在殿内的匾额之下,引得赵益真与阴山鬼王纵入相争。他则瞅准时机黄雀在后,一举将盛有宝图的木匣抢夺到手。却不想堪堪临去之际,却为阴山鬼王的“罡风刃”所伤。
此时上官绝眼看阴山鬼**色凶戾,自己却暗自运转玄功之下,腿上兀自隐隐作痛。心知此刻场中局面万分险恶,只凭自己一人想要携宝图而退,只怕转眼就要送了性命。
当即心念急转,忽生一计。蓦地朝殿内众人,慨然朗声道:“赵真人,吕掌门!这阴山鬼王狼戾贼忍,江湖皆知。欲要用这连城之财助蒙元复国,更是我万千汉人所不容。依他之意今日场中之人,若不依附于他阴山派,只怕皆难生离此间。我玄门八脉本就道法一源,理当同气连枝。何不先协力诛却此魔,我上官绝愿将宝图交与二位,决不自食其言!”
柳少阳听上官绝说得慷慨,心下不由冷笑:“此人妄为玄门一脉尊主,心思却这般好不阴毒。眼见自己势孤算盘落空,便要拉别人来趟面前的浑水!”
吕子通和赵益真听罢这话对视一眼,于上官绝让出宝图一说,俱是心中不信。但此刻阴山派一边人多势众,场中的玄门三派若不联手,藏宝图势必便要落入阴山鬼王之手,到当真是难以决断。
赵益真忖不定主意,冷冷应道:“上官掌门,你这话只怕作不得真吧!适才你为夺此物,躲在暗处袭我在先,你叫贫道如何信你?”
上官绝摇了摇头,又道:“赵老道你这话便说得差了!方才你我相夺此图势同水火,自然全力相争。此时眼看这宝图便要为阴山派抢了去,我上官绝便是再无见识,也不会眼看这笔汉人的敌国之财,为蒙元鞑子拿去再兴贼师!”
赵益真听得心中举棋不定,一时沉吟不语。一旁的阴山鬼王,却已然颇为不耐。他虽知上官绝此举,不过是出言挑唆拉拢其余两派,好保住到手的宝图,着实只是权宜之计。
但他素来不屑与人辩驳,况且自己心中确实存了些许趁着占得上风,将场中不肯依附之人屠戮殆尽的念头。当下并不多言,只是寒声道:“你们这般说来问去,好不啰嗦聒噪。本座可没这份闲情在此相候,这便要大开杀戒了!”
赵益真见情势不容再缓,旋即牙关暗咬决心陡下。跃在那尊释迦摩尼像前,抽出背上宝剑一挥。场中的华山派门人弟子,尽皆跟来列开剑阵,与四周的阴山派与飞鹰帮魔匪持刃相对。
上官绝见他如此,朗然笑道:“赵真人通晓大义,不计前嫌,小子当真好生佩服!”
赵益真听了这话冷哼一声,并不言语。上官绝知他心怀芥蒂,倒也不以为意,又冲另一边的吕子通肃声道:
“吕掌门,额白脱里这厮嗜杀成性,当年欠下中土武林累累血债,惹得江湖之上群雄共愤。今日且不说你五行门与这帮邪魔外道联手,便只是杵在边上袖手旁观。日后传将出去,江湖上的侠义正道,便都会人人瞧你不起!为今之计如何自处,还望吕尊主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