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楠、小凤还有郝老板,见我心事重重的样子,脸上都露出了担心的神情来。
过了许久,我好不容易才从痛苦的回忆中清醒过来,看见他们几个人焦急的样子,顿感愧疚。即使我不是个坚强的汉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要振作起来,别让关心我的人担心。
“王楠,你怎么在这呢?”我岔开话题,问起她来。
“小双回诊所告诉我消息,我也不知道你爸妈的电话,只好给老七打的电话!”没等王楠回答,小凤在一旁插嘴道。
“对,陆大夫正在忙,他没时间过来,就打电话让我过来一趟。”王楠接着小凤的话,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一天之内我居然两次见到王楠,不知为何,此时心里感觉有点暖意。不过我随后就想到,王楠看见我这多愁善感,又晕血的鬼样子,估计也得笑话我吧。
不过人家王楠有素质,没有表现出来,倒是小凤……
“学长,我还真不知道,你居然晕血?”果然,小凤那丫头又开始挖苦我了,“以前你的生理解剖课都是怎么上的?”
可能有人会误解,学心理学的难道也要上生理解剖课吗?其实医学院是跟一般大学不一样的。即使是心理学专业的学生,在最初的时候,也要学习公共医学课程。也就是说,你虽然不是临床专业的,但也得了解基础医学的相关知识。
公共医学课程,是不需要去解剖人类尸体的,但还是有解剖动物尸体的课程。
说实话,当初那几次解剖课,我都逃课了,请了病假,故意躲开,没敢去。也幸亏这解剖动物的实验只是课程一部分,不属于考试范围。另外一些选修课,我选的也都是跟这些不挨边的课程,刻意避免见血的情况发生。
小凤不知道这些,所以才有此一问。但是我现在实在是不想解释了,也就没搭理她。
小凤的脸皮还是蛮厚的,见我不搭理她,她也没生气。
“小萱的费用……”我又一次岔开话题。
“费用别担心了,我都交上了。小萱的父母也正在赶来的路上。”郝老板见我关心这个问题,连忙解释道。
我看着眼前的郝大哥,心里一阵暖流。他可真是个好人!这要是那种为富不仁的老板,谁管这些,恐怕早先小萱偷打火机那时候,就把她撵走了。
可这郝大哥,没有赶走小萱,还给她涨工资,出了这个事,他还帮着拿医药费,真是个大大的好人啊!
“我替小萱谢谢你了,郝大哥!”我连忙向他道谢着。
“哈哈,你替小萱谢谢我?你是她什么人啊?”郝老板这个时候,倒是笑了起来,反问着我。
这个问题倒是真把我给问住了。是啊,小萱只是我的一个病人,我因为自己内心的隐痛,一时之间把小萱当成了小蓓的化身,居然全身心地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样看待。
不过,此时我想起因为我的疏忽,没有及时跟进她的情况,才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时,又是一阵阵的心痛后悔。
我不禁在心中祈求上苍,请再给小萱一个机会吧,我相信一定能治好她的心理障碍,我一定要负责到底!
郝老板见我又在发呆,连忙说道:“我跟小萱这丫头挺投缘的,我把她当我自己亲妹妹一样,应该是我替她感谢你,高医生!”
“你是个好人,郝大哥!”我不禁很感慨地对他说道。
“郝大哥是好人,那我就是个路人呗?”本来挺温馨的一个场面,小凤又在一边打岔了。她本名叫路晓凤,而老七是姓陆,虽然不同字,但听上去还以为俩人是兄妹,以前私下里我还曾因这个事,调侃过老七是近亲相恋。
不过,现在,我是真没有调侃的心情,又向ICU的那道铁门望了望。那铁门仍然纹丝不动,寂静地关闭着。
就这样,我们谁都没继续说话,一直在病房外焦急地守候着。但这ICU病房和手术室是两回事。守候在手术室门口,里面的手术迟早会结束,不管结果怎么样,总会有个结果。但在ICU门前守着,那就是无尽的等待,说不定得等到什么时候,也许等好几天也说不定。
“高医生,要不……你先回去吧!”郝老板看了看表说道。
我一看手表,已经晚上快11点钟了,我这次昏迷的时间这么长么?直到此时,我才发现居然已经这么晚了。
一开始我还坚持要守在这里,但他们都劝我先回去。后来,我便妥协了。的确,我自己依然有点头昏脑涨的感觉,在这里守着也没有什么帮助,反而还需要别人照顾。
“小萱的父母得从外地赶来,估计来了也得下半夜了,我在这守着就行,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郝老板又再劝我。
“好吧……”我答应着,又对他嘱咐了几句,便跟王楠和小凤乘电梯下楼,走出了医院。
到了医院大门口,我们却看见老七迎面跑来。
“怎么样了,我这才忙完!”老七气喘吁吁地说道。
“败家爷们,关键时候总指望不上你!还得麻烦人家王姐!”小凤见老七来迟,没有好气地训斥他道。
“哎呀,明天上级来检查,今天医院里各种准备,实在离不开!”老七一脸委屈地说道。
“你小子怎么样了,怎么还晕血了?你也叫个大夫!”老七转脸就冲我来劲了。呵呵,还真是一家人,说的话都跟小凤一模一样!
“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你晕血呢,咋整的?”老七又补充说道。
“还能什么都让你知道?你那张嘴跟棉裤腰似的……”我瞟一眼老七,又看了一眼王楠。我的意思是抱怨他大嘴巴,什么都跟王楠说。
“嘴像棉裤腰?啥意思?”老七他居然没听过这个话。
“说你嘴像棉裤腰一样松!”小凤掐了一把他的脸颊。
“哎呀,君子动口不动手啊!”老七被掐疼了,连忙求饶。
看着他们俩打情骂俏的,我和王楠不禁都笑了。其实我在心里觉得,老七和小凤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两个人不仅性格很相似,感情其实也很深厚。
早在上大学的那个时候,他们俩就处上了。这已经好些年了,两个人也没说闹过分手什么的。老七这种调皮捣蛋的人,也就是小凤能驾驭得住他。
“滴滴……”一辆出租车看见我们站在门口,主动靠了过来。
“王姐,要不然你先回去,我们送学长回家!”小凤主动张罗着。
老七忽然止住了小凤,连忙对我们说:“王医生,你今天干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吧,你送高新回家?”
这个家伙,无论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撮合别人,此时又开始犯病,为了给我们创造机会,这大半夜的,他居然让王楠送我回家。
谁知道,我刚想说不用送我,王楠居然就开口答应了!
“没问题!”说着,她就拉着我,往出租车走过去。
“别,不用送,我自己回去吧!”我连忙对王楠说。
“你晕了那么久,自己回去我还不放心呢,上车吧!”说着她便拉开了车门。
我一见这木已成舟,只好从命,上了车。但心里想着,还是我先送她回家,然后再回自己家就是了。
“两位到哪?”司机师傅见王楠也上车坐下后,连忙问道。
“第一城!”我抢着回答道。
“去我家干嘛?我先送你回去!”王楠皱了皱眉头说道。
“哪有让女孩大半夜送男人的道理啊!”我坚持着说道。“师傅,听我的,去第一城!”
于是,出租车启动,直奔王楠家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