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你怎么来了!”
双喜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惊跳而起,微红的脸颊配以惊愕的神情,加上偷荤被发现的尴尬,一瞬间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你们就在此处做这些?”
陆少意只觉荒唐,方才这花云楼的妈妈说她们几个点了四个姑娘他还颇不相信,一推开门看到这样一番场景,不信也信了。
“陆兄,请坐。”
江挽云不擅喝酒,此时已有些微醺,她手脚有些机械的指着一个位置让陆少意坐下,替他倒了一杯酒,“陆兄,喝。”
陆少意被她拿着酒杯硬是喂到了嘴边,他颇无奈的将酒杯接过来放在桌上,将她按回了原处坐着。
“你们几个都下去吧。”
“不行!不能下去,我还没享受够呢。”
江挽云搂住怀中的姑娘,颇郑重其事的在她们脸颊一人亲了一口。
两个姑娘也是一脸诧异。
从没见过这样的。
陆少意只觉五雷轰顶,他熟识的克己复礼的江世妹怎么变成如今这副荒唐样子?
仔细想想又觉定是稷王之错,自己荒唐昏了头不说,连带着将江世妹也教坏了。
江挽云咕咚咕咚几杯酒下肚,更觉烦躁,陆少意好不容易将几个姑娘打发出去,她便蹭到了他旁边,拽着他的衣袖诉苦。
“你知道我从住院混到主治多难吗?你知道我从小透明混到老油条有多难吗?好不容易过上了舒坦日子,工资也上调了房贷也快还完了,为什么把我送到这里来啊?!”
她仰天长叹一声,愤怒夹杂着悲伤,听的陆少意更是一头雾水。
另一边觥筹交错忙得团团转的周嘉玉,透过门缝听到了一丝丝熟悉的声音。
几个姑娘从门外走廊过去。
“这几位可真够奇怪的,大家小姐女扮男装来此处找乐子,依我看啊,那追来的正是她的情郎,来找她算账的,且有好戏看呢。”
“不过这位小娘子长相也实在好看,俊俏得很,若真是男子就好了,出手还阔绰,必定要拉成熟客。”
周嘉玉迅速起身,拉开门。
“你们说的小娘子在哪个雅间?”
几人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指了指走廊尽头。
周嘉玉怀揣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直觉走向了走廊尽头的雅间门口。
“我还能回家吗?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有生之年还能回家吗?”
江挽云拽着陆少意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了一场,用他的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鼻涕,双喜在旁边怎么拉都拉不住。
她简直要哭了,怎么王妃耍起酒疯来是这样的?
“哗啦”一声。
门被推开,场面一时热闹无比。
“殿下,何以突然离开,可是见着了什么熟人……”
随后而来的陈泽也傻眼了。
这是什么冥场面。
“陆大人何以会在此?还灌醉了本王的王妃。”
周嘉玉看着陆少意,平静的视线下暗起波澜。
几乎快带上了某种凛冽的杀意。
陆少意起身,朝他行了一礼。
江挽云还不死心的抓着他的袍子,趴在地上以一种十分夸张的姿势拽着他的袍子,被他起身带着往前滑了一下。
“王妃乃是追随王爷至此,下官只是偶然瞧见,不放心才跟上来。”这种时候,陆少意还不忘劝谏一二,“王爷乃是天家子孙,理应恪守规矩礼法,何况如今已成婚数月,更应远离这等烟花柳巷之所,以妻子家室为主。”
江挽云扯着陆少意的衣袍坐起来,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
“我要回家,我要吃火锅看电视剧,我不想待在这个破地方了,小命都快要保不住了……”
周嘉玉忙走上前,弯下腰来,硬是将她从陆少意的腿上扒了下来。
这种时候她难得的有力气,又格外倔,抱着陆少意的腿死活不撒手,险些把人家的靴子给脱了,周嘉玉颇困难的将她收拾好,拦腰抱起来,快步出了雅间。
“双喜,带上王妃的外袍。”
双喜急忙拿上江挽云的外袍,屁颠儿屁颠儿的跟着跑出去了。
“陆大人,眼下只有你我了,不如咱们喝一杯?”
“不必了,陈大人自饮吧。”陆少意颇为不快,拂袖离开了花云楼。
“当真是一出好戏啊。”陈泽咂摸咂摸酒香余味,没想到还能看到这样一出好戏。
只不过稷王妃的话……虽是酒后疯癫胡言乱语,却不得不提防一二。
马车里,周嘉玉不胜其烦,按着江挽云的脸,任由她撒泼哭闹。
江挽云哭了半天,累了,顺手捞起周嘉玉的袍尾,擤了个鼻涕。
她盘腿坐在马车里,马车摇摇晃晃,她也摇摇晃晃,周嘉玉坐在座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眼带怒,怒极,反而笑出声来。
“王妃今日可真叫本王开眼了,与故友同游花云楼的感觉如何?”
“和离书。”江挽云认清面前的人,朝他摊开了手,“我的和离书。”
“这还未到京城呢,你当真就如此着急同本王和离?还是说你今日同陆少意旧情复燃,这才迫不及待的想同本王和离然后顺理成章的去陆少意身边?”
他越想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方才雅间的情景他每闭眼一次就能重新浮现一次。
出嫁从夫,莫非她不懂这个道理吗?
“你不打算给我和离书对不对?”
周嘉玉一愣,竟有种小心思被戳破的窘迫之感,他假模假式的反问她。
“你何以会如此觉得?”
“因为你很不讲信用。”
上次他偷她和离书那次她就看出来了。
周嘉玉又气又想笑。
“本王何时不讲信用了?”
除了和离之事,哪次她的要求他没做到?
江挽云突然觉得和他很难沟通,倔强的挪着屁股转身背对着他,心里又委屈又难过,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马车车轮被路上不平的石子撞的猛一颠簸,江挽云脑袋不受控制的往旁边撞过去,身后伸出一只手掌挡在她与马车隔板之间,周嘉玉颇无奈的将她抱起来按着她坐在位置上,拿着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
“好了,今日算是本王错了,本王今日不该同陈泽去花云楼,也不该不讲信用。你若是想家了,明日咱们就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