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云将这菜细细品了又品,终于品出了一些不对劲。
这菜里好像掺了些其他的东西。
只可惜这菜里调味有些重,他们放的东西又太少,她尝不出来。
但是很明显,这道菜里有能解毒的解药。
江挽云三两口将菜吃完,心下更加疑惑。
既然这毒已经下了,所有人都昏迷醒不过来,又为何还要给她解药,莫非这毒依然存在?
江挽云皱着眉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毒既不是下在饭菜中,也不是下在被褥熏香中,更不是在日常饮水中,若说有什么是无法控制的,就只有这流动的空气了。
这时,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江挽云的脸上微风拂面,让她焦躁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花香依旧宜人,江挽云嗅了半天,突然觉得这花香不太对劲。
按理说药田旁边,应该不适宜种一些芬香馥郁的花草才是,以免沾惹上了影响药效。
白鹭谷主如此通晓药理,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正想着,秋漱走推门进来,收走了江挽云桌上的餐具。
“秋漱姐姐,外头花田里种的都是什么花,风吹进来,香极了。”
“不过是些海棠花、茉莉之类的。”秋漱答道,“姑娘若是不喜欢,便把窗换上吧。”
说完,秋漱就离开了房间。
江挽云站在窗边看向花海,郁郁葱葱各色的花盛开着,香气馥郁。
江挽云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等到秋漱离开之后,起身去了大家的房间。
他们几个人之中,断剑山庄的两位师兄的住处最靠近花海,江挽云推门进去,两位师兄的房间香气最为浓郁,她关上窗,探了探两位师兄的脉象。
果然,两位师兄的情况比其他人都严重。
看来的确是这花海有鬼了。
江挽云起身将所有房间的窗都关上,随后动身去了花海。
小楼二楼的窗前,白鹭正负手看着远处花丛中的身影。
“谷主,那位姑娘好像察觉了。”
“刚过午时不久,还算聪明。”
“谷主,您当真打算将她留下来,万一她发现了……”
“她发现不了。”
白鹭神色很淡,“你下去吧。”
秋漱退下,白鹭站在窗前,一直看着那道人影消失在花海之中。
莫非是老天看出他这二十多年来受尽苦难,在这个时候将人送到了药王谷。
江挽云从花海出来,便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原委。
这花海虽然繁盛宜人,实则在种下它们之时,白鹭就利用了植物之间相反相畏的属性种植了这一片花海,虽然看着繁华动人,实则在他们迈入药王谷的第一步就已经中毒了,只不过当时他们并没有察觉。
随着花香飘起来的该有特制的毒,它会随着风吹向各处,而他们居住的厢房就是正对着花海,窗口也是迎着风向的。
怪不得大家都中了毒,谷主有意试炼她,所以才在她吃的饭菜之中放了解药。
正因为如此,也被她发现了端倪。
江挽云记住了花海之中所有花的种类,回到房间之后,她又仔细嗅了嗅花香里掺杂的味道,去药田里摘了些草药,去了前面熬药的房间。
等她熬完第一锅汤药,已经是傍晚时分,秋漱将晚饭送了过来,江挽云没顾得上吃饭,先去给大家灌了一碗汤药。
等了许久,都不见他们醒过来。
“姑娘,先用饭吧。”
秋漱提醒她道。
江挽云这才回房间,心神不定的把饭菜吃了。
吃完饭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她还有一夜的时间,若是不能替大家解毒,只怕反而是害了所有人。
这白鹭谷主出题果真是狠,困难近乎上升到地狱模式了。
吃过饭,江挽云又借了药王谷的藏书楼,翻了好些医书,都不得解毒要领,颇为烦躁。
小楼内,烛光闪烁,夜风微凉,很快便吹干了之上的墨痕。
白鹭坐在案前,正在习字。
“谷主,那姑娘好像没法子了。”
“再等等看,不是还有四个时辰才天亮吗。”
“是。”
秋漱退下,心中却以为,那姑娘势必不能为众人解毒。
这天底下,就没有人能够解谷主的迷题。
即便她当真有些本领,能够带着众人闯出瘴林,避开了那些毒虫,入了这药王谷,也难以逃脱谷主的掌心。
只是谷主寻找了二十年,她实不忍谷主期望落空。
只盼那姑娘不要让谷主太失望才好。
一夜里,江挽云来来回回熬了四五回药,感觉光是喝药几个人都被她喂饱了,后来不愿意每个人都试,就挨个当小白鼠试药,可是试了半天,一个醒过来的都没有。
原先周嘉玉和梁怀玉还有些意识,入了夜之后也陷入昏迷了,她一个人在这夜风寂寥下忙碌着,心里颇没底。眼看着时辰一点一点过去,她心里莫名的着急。
好歹十几二十号人的性命,她实在不敢懈怠。
熬到第五锅,江挽云已是困倦不堪,坐在小马扎上守着炉子,困得一个劲儿发点头,险些把头扎进炉子里去燎着了头发。
幸亏她很快萍醒了过来,否则自己的头皮不保。
睁开眼,又想起闻到的花香。
江挽云将炭火拨小了些,药液在炉子里沸腾着,她把一锅汤药浓成几碗,看着热气渐浓,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去屋外,小跑着回到了花海之中,摘下几朵花的花瓣,跑回去浸泡在了药液之中。
这解药是要浸染了毒药的气息,方才有最佳的解毒效果。
这是书上记载的古方,不知是否管用了,然则她多次修改了药方,均不得解毒之法,也只能试一试这个法子管不管用。
熬完汤药凉了一凉,江挽云便送到了各个房间,每人都喂下一碗。
然后她在周嘉玉房间站了一会儿,准备等两刻钟之后若是没有苏醒,她便去再换个方子。
眼看着天外的黑色渐渐淡了,天光乍破,天就快要亮起来了,想来最快不到半个时辰天就亮了。
江挽云心里有些急。
床上的人还是没有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