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位公子刚从惊慌中缓过神来,还没看完热闹,江挽云又回到了他房中。
“兄台,今日得罪了。”
江挽云往后退退,退到窗前,看着楼下的空地,心里打怵。
她的轻功本来就是皮毛之中的皮毛,身上还扛着个人更难施展,跳下去不知道两个人会不会双双残废。
江挽云正迟疑着,面前的大汉纷纷从门口围上来,江挽云正要跳楼之际,忽从窗外飞来数根针,瞬间将面前七八个大汉放倒。
“妈妈,今日我家公子来望月楼是找乐子的,还望妈妈抹搅了他的好心情,带你的这些人下去。”
又是一道隔空传音,只不过这次是道浑厚的男声,老鸨见状也是怯的不行,连连后退。
“惊扰贵客,实在是招待不周,见谅见谅。”
妈妈也不敢再找麻烦了,忙让人拖着地上的人离开了房间。
江挽云不由得松一口气,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身后躺在地上的女子被她扔在一边不管不顾了。
同方才的仗义出手判若两人。
“女侠。”那娇弱的公子哥朝她一拱手,“女侠仗义相助以一敌十实乃真英雄也,在下钦佩不已。”
“少拍点马屁吧。”江挽云并不吃他这一套,“年纪轻轻的少来这种地方,你也看到姑娘们是怎么进来的了,都是黑心的人贩子,你来这里送钱,就是变相的害人。”
虽说从前不知情时她也来送过。
“是是是,在下已深刻反省,马上就离开。”
娇弱公子看向江挽云的神色都是崇拜的。
“还不走?”江挽云不由催促。
“只是我入京赶考已花光了最后的盘缠,准备今日在望月楼住一日明日就找份活计干,若是现在离开,今夜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他解释道。
“那你还叫姑娘?”江挽云十分鄙夷。
“只因……只因同窗说望月楼的姑娘温柔貌美,在下便想着,若是不能高中,见识一番也好,实在是有辱斯文……”
江挽云不太喜欢和书呆子交流,喝完了茶便扛着人要走。
这时赵乾坤才匆匆忙忙赶来。
“我没来迟吧?”
“没来迟,来早了。”再晚些刚好给她收尸。
“我去衙门叫人了。”原本打算来个英雄救美,没想到上楼时只看见十多个彪形大汉,就只能曲线救国了。
不多时,衙门便匆匆来人,老鸨更是借机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了送姑娘的人贩子头上。
“多亏郡主收拾了这人贩子,否则他便要讹上我们望月楼了。”
江挽云深知现在动不了望月楼,也没反驳,先将人贩子捉拿归案也好。
那姑娘连同人贩子被一道带回了衙门,临行时那姑娘迷迷糊糊的睁眼,看了江挽云一眼。
江挽云只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过一日,使团进京,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当日全城戒严,城中来来往往巡逻的队伍像是在找什么人。
江挽云在医馆整理医案,门口哆哆嗦嗦走进来一个穿着潦草的人。
“大夫,我受伤了……”
叶大夫忙上前查看,却见这人白皙的手上许多伤痕,像是被什么划伤了,一道道血痕实在可怜,便将人带进医馆清理包扎。
“你这是如何伤的?”
“我没钱吃饭,听说现在各大饭馆都要竹鼠,便上山去抓竹鼠,没想到我太笨了,抓不到竹鼠,反而弄了一身的伤……”
“年纪轻轻的何以会没钱吃饭,你家人呢?可在上京吗?”
“我是进京赶考的举子,来京路上小厮见钱眼开,偷拿了大半盘缠跑了,我没了盘缠,没钱住宿,没有放榜又不能离开上京,只得先找个活计吃饱饭……”
听他格外可怜的样子,叶大夫便回头问江挽云。
“掌柜的,咱们医馆缺个跑堂打杂的,不如留下他吧,读书人一路考到会试不易,兴许会试他一举中第,将来或许也能成为为国为民的父母官……”
叶大夫素来爱加戏,再不拦住他兴许将来别人娶妻生子终老一生他都说完了。
江挽云放下笔抬头。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现在他手上有伤,恐怕不适合打杂。”
“可以的,我这个伤很快就能好!”
他急于争辩,一抬头,江挽云才认出这就是前日望月楼那个书呆子。
“女侠,是你啊!”
“咱们当真是有缘。”
江挽云干笑两声:“我们医馆打杂每日三十文,一月一结,想来过不了一月便会放榜,到时会一并给你结算。但是前提是你不能打碎东西,不然可能就要扣光了。”
“放心吧女侠、额不、掌柜的,我一定好好干!绝对不让你失望!!”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一看就是在家里什么也没干过,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江挽云也没打算真让他干什么技巧性的活,萍水相逢即是缘,叶大夫说的没错,读书人考到会试不易,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当然他先前花光银子去望月楼找乐子的事她还是不太理解,但是想来既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必定也不把几两银子当回事。
此刻衙门正是焦头烂额,整个上京城能调动的队伍倾城出动,城里城外的找人,听说是婆罗使团的郡主出走走丢了,上头下了令,三日之内必须把人找到,否则全部严惩,大家一个个连家也回不了,每日在外奔波。
而此时的婆罗郡主,蒙汗药的劲儿刚过,迷迷糊糊的躺在衙门的厢房里睡大觉。
衙差们人人都知道衙门有个被人贩子拐卖的小姑娘,然而人人都忘记了这个小姑娘,也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完全没有将小姑娘与走失的婆罗郡主联系在一起。
皇宫内,婆罗使臣更是急得转圈圈。
郡主从小娇纵,锦衣玉食长大,在外吃吃不好睡睡不好也就罢了,郡主涉世未深,万一遇上坏人就麻烦了。
“使臣不必忧心,既确定郡主在上京中,必定能找到。”
周嘉玉宽慰使臣道。
这婆罗郡主好似还没有长大一般,两国联姻大事,她竟也如同儿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