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房间,云墨便匆匆走上前来。
“王爷,诸位夫人的遣散银已下发,明日一早便会离开王府。”
“不遣散了!”周嘉玉扬声怒道,也不知是想让谁听见,“本王想纳几个妾就纳几个妾,谁也管不着!”
周嘉玉的声音逐渐远去,双喜听见动静,急匆匆的跑进房。
“王妃,王爷这是怎么了?突然说什么和离,你们该不会是要和离……”
“双喜,明早起收拾细软,咱们先去御宝阁小住,待和离之后再想去路吧。”
江挽云只觉得疲惫万分,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双喜心中有万千疑问,看她的样子却又不敢再问了。
次日清早,双喜收拾好行李,其中多的是江挽云平常的衣裙,江挽云坐在桌前喝茶,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让双喜去云雪院要和离书。
“清映,你陪我去吧。”双喜此刻万分忐忑,清映点头,陪她去了云雪院。
云雪院门外守着的正是云墨,双喜有些忐忑的走上前。
“王妃问不知王爷的和离书写好了吗?若写好了便交给奴婢,奴婢带回去让王妃过目。”
周嘉玉耳朵伶俐,愣是听到了双喜如同蚊吟般的询问。
“写好了!云墨来取走!”
云墨忙转身进房,然进房后才发现,周嘉玉坐在桌前,提笔研墨,还未落笔。
只见他迅速落笔,心中无限愤懑化作笔尖,不停的控诉着江挽云对他的冷酷残忍,不多时,和离书便写好,他在上落款,按下了自己的私印。
“带出去交给双喜。”
云墨忙将和离书带出去,风将墨吹的半干,双喜接过,手指落在墨上,留下一个黑印。
这当真是王爷早就写好了的吗?
她怎么觉得想是刚刚写的。
“奴婢告退。”双喜拿着和离书,急匆匆的拉着清映离开了云雪院。
云墨回到房中,周嘉玉面色阴沉。
路上,双喜考看完了和离书的内容,又觉得想笑,不由问清映。
“清映,你觉不觉得王爷这个和离书写的像受气的小媳妇,怎么光写王妃冷酷无情,好像不是要和离,是要被王妃抛弃了一样。”
“你看的很透彻。”清映拍拍双喜的肩膀。
王爷哪里是真心想和离,只不过是话赶话赶到这份上了,面子下不来罢了。
加之又在气头上,心中难免委屈。
回到烟霞阁,江挽云迅速在和离书右下角写上自己的名字,将和离书递给清映。
“清映,你随我进宫一趟。”
既要和离,总得借凤印一用。
她同姝妃没有什么往来,加之此事总得让皇上知晓才行。
必得先去朝露殿一趟。
二人套车进宫,消息传到云雪院,周嘉玉又怒又气,还有些悔意。
明知江挽云倔如驴,他偏要和她对着干,这下好了,凤印一盖,当真如同陌路了。
后悔之后,一股怒意又从丹田升腾而起。
“云墨!去告诉宋大人,明日本王便同宋卿音相见一番。”
非要气死她。
马车行到承天门,江挽云接过清映手里的和离书,便去朝露殿了。
朝露殿内,皇上正在为储君人选而发愁,见江挽云来了,面上的愁容也散去了不少。
“儿臣拜见父王。”
“今日未宣你进宫请脉,想必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便直接说吧。”
但凡有人求见,一者有事相求,二者有本要奏,近来还多了三者,那便是催促他早定储君,想来江挽云不会是为了二三,只怕是有事。
“父皇这是儿臣与稷王的合理书,还请父皇过目,准许儿臣入宣华宫请姝妃娘娘盖上凤印。”江挽云跪着一直未起,双手奉上和离书。
皇上只觉得万分惊诧:“怎么如今你同稷王也要给朕找麻烦?”
虽如此说着,皇上还是让内侍拿过来她的和离书,放在手中翻看。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皇上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们夫妻俩这哪里是要和离,这怎么瞧着这么像蜜里调油在这打趣朕呢。”
看稷王这和离书写的就十分儿戏。
“父皇,儿臣同王爷是真心和离,王爷的私印都盖上了怎会有假?”
看江挽云的神色正经,倒不像是在打趣他。
“为何要和离?朕记得你们夫妻感情一直很好,生死之危你们都共同度过了,这可是平常夫妻一辈子都难以遇到的事。”
他瞧着稷王也是真心喜欢这个王妃,未必是真心想要和离。
何况普天下的公公婆婆哪有希望儿媳同儿子和离的呢?
江挽云无可奈何,只得将自己和稷王和离的缘由告诉了皇上。
“王爷同宋家小姐宋卿音一见钟情,打算将她纳进王府,儿臣不愿意,便有了和离一事。”
听他这样说,皇上不由得微微皱眉,神色之中也多了几分探询和打量。
“可是户部尚书宋邱海的女儿?”
“正是。”江挽云如实回答,心中不由得也多起了几分忐忑。
她一时在气头上,竟然忘记了自己面前的人是当今圣上。
自己的儿子不顾妻子反对,非要纳朝中重臣的女儿为妾,他怎能不起疑心?
要知这朝堂之中最让皇上反感的便是结党营私,宋邱海堂堂兵部尚书,位列二品,竟然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到王府做妾。
这其中的缘由不得不让人揣测。
“宋邱海竟然将自己的女儿送到王府做妾?莫不是稷王私心,还未同宋邱海商定吧。”皇上试探着问道。
“应当是。”江挽云悬着一颗心,额头也渐渐沁出了冷汗,“宋小姐倾国之姿,应当不会甘愿入王府做妾。”
“倒也未必,谁让稷王长了一张女子为之倾倒的脸。”
自他十六岁开始,为他神魂颠倒的女子便不计其数,当年多少臣子上书替女儿求亲,盛况他还历历在目。
要知婚嫁一事并非男子相看女子,女子也在相看男子,谁不希望自己的夫君貌若潘安,成婚之后看着也身心舒展。
只是宋邱海的女儿应当不至为着男色委身做妾吧。
“既稷王纳妾难成,你又何必同他和离,朕瞧着稷王也并非真心同你和离,只在气头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