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皇上翻着面前的证据,面色从开始的震惊到后来震怒,翻过这一张张纸张,他只觉得过往的记忆都如同巨锤一般落在他头顶,愤怒之极,他只觉喉咙腥甜,一股浊气从丹田涌上,化为浊血吐了出来。
“皇上!”
猩红的血吐了满地,几乎把纸张都染红了,皇上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口浊血反而让他舒坦了不少。
“快请太医!”
百官震惊,更加好奇陆少意到底呈上了什么,令皇上如此大反应。
“既过往冤情皆陈列在此,那便推翻重审,谢靖,朕命你马上派羽林军大队人马,将其中牵涉官员捉拿归案,案件未审得结果之前,所有涉事官员及其亲眷均不得离开府门,派人重兵把守,若有试图潜逃出府者,就地诛杀。”
内侍递了个帕子给皇上擦嘴角血迹,皇上只觉头痛欲裂,挥手散朝,由内侍搀扶着回了朝露殿。
目送着皇上离开,众大臣亦陆续离开,周嘉刑心中忐忑,不知陆少意又捅了什么事情到父皇面前,看父皇的神色,想必不是小事。
他方才隐约察觉到,父皇看完陆少意呈上的文件之后,抬头看了他一眼。
神色令他捉摸不透。
太子心中忐忑,不知该如何应对,想进内宫去栖梧宫同母妃商议对策,却被看守内宫门的侍卫拦在了门外。
“混账!本宫进宫你也敢拦?”
周嘉刑怒斥道。
“殿下恕罪!”侍卫急忙半跪请罪,“皇上有令,这几日任何人不得进入内宫,殿下还是请回吧。”
“父皇什么时候下的令?”
“今晨下的,父皇铁令如山,属下不敢违逆,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属下。”
周嘉刑虽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转身离开内宫。
今日早朝陆少意刚刚递了一摞公文给皇上,皇上就下令不得入宫了。
他不由得怀疑,陆少意呈递的公文之中,是否夹带了曾经同他有关的案子。
“想办法让宫里的线人传些消息出来。顺便将今日之事告知母妃,问问她的意思。”
回东宫的路上,太子叮嘱身边侍卫。
约摸晌午前后,侍卫带着消息匆匆忙忙回来。
“殿下,这是贵妃派人交给属下的一封亲笔信。”
太子见状,急忙接过信封打开,展开信纸。
“太子,过往事恐暴露,朝露殿人禀报,陆少意今日递呈的乃是过往冤案错案,件件与你相关,皇上已对你起疑心,已派谢靖协助陆少意彻查真相。想来这诸多证据皆为周嘉玉泄露,他意在引得你同陆少意争斗,父子离心,待有朝一日皇上厌弃了你,他便可借机上位。眼下已不能继续等,母妃身在宫中不便行事,你可按照我的计划逐一攻破……”
看完信里的内容,太子不由紧张惊慌,他强自呼吸镇定下来,将手下侍卫叫进了书房。
“今日夜里,你带一队精兵,约摸在戌时初潜入稷王府,将周嘉玉同江挽云一起绞杀,稷王府中一个活口也不要留,另派一队精兵去颖王府,将陈家的那个兔崽子给处置了,陈远之留给他的东西务必要找出来。”
“可是殿下,颖王府中守卫森严,颖王更是寸步不离,咱们的精兵硬碰只怕会吃亏,反而打草惊蛇。”
颖王毕竟是上阵厮杀数次,多次取敌军将领首级之人,哪怕是带一队身手极好的杀手,只怕也没有绝对的胜算。
“本宫会想法子将周嘉允引开,你只需按照本宫说的做,事毕之后,你再带人去陆府一趟,处理了陆少意一家,放火将陆府烧干净,免得他又留了什么本宫的把柄。”
“是。”
书房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
“谁?!”
周嘉刑连忙追出,却不见人影,地面上轻轻飘落一快白色柔纱帕子,上面绣着一朵粉白色荷花。
这是太子妃之物。
“殿下,方才……”
“你只管按照本宫说的去做,剩余的事不用管。”
侍卫快步离开去调集人马,周嘉刑也转身去了后院。
自墙角躲着的江挽蕊这才缓缓走出,面容带上浅浅笑容,神色得意的看向周嘉刑离开的地方。
她正烦恼任由江挽云那个贱人逍遥快活,幸而这对夫妻也挡住了太子的路,这下可好,有人替她教训他们了。
看来今晚有场好戏可看。
这样的大戏怎么能少了她呢?且看江挽云是如何死的。
院内,沈芳菲匆匆忙忙跑进门,未曾注意脚下门槛,生生被绊倒跌了出去,侍婢急忙扶住她。
“太子妃,您没事吧?”
“如霜,你替我去做件事,必得是你自己去,现在马上就去,从正门走,去稷王府报信,告诉稷王妃,太子今晚要谋反,让他们当心刺客!”
沈芳菲顾不上身上的疼,急忙推着寒霜离开。
“太子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解释了,你快些去!”
如霜只得点头,急忙跑了出去,沈芳菲则撑着身体站起,贴身侍婢寒霜扶起她。
“太子妃,您这是要做什么?”
“寒霜,你从另个方向,带着我的手写书信,从后门走,必定要被太子的人拦下来。”
寒霜是她最亲近的侍婢,由她来做这个假饵最合适不过。
“若是太子要伤你,你便将我供出来,只要能保住命便好。”
寒霜点头应下,沈芳菲快速起笔,将自己在书房所听所闻迅速写下,来不及等墨干便装进信封交给寒霜,寒霜带着信封匆匆忙忙离开。
不多时,院外一阵吵嚷,周嘉刑带着几个侍卫大摇大摆的走进院内。
他身后是被打的满身是血的寒霜,她几乎只剩一口气,垂着眼看向沈芳菲,眼中含泪。
“太子妃,本宫素来知晓你同稷王妃是好友,没想到你们的交情已经到了足以让你背叛本宫的程度。”周嘉刑动动手指,寒霜被扔在地上,沈芳菲急忙上前扶住她。
“太子,你要做什么?!”
沈芳菲怒视周嘉刑,“你是太子,继承皇位本就是理所应当,何必兵行险着行谋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