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糊涂!”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传来,“你怎能让兄长去做那些事,竟还都不告诉我!现下杨开呈已被彻查,兴许稷王和都察院陆少意已查到了郑家的证据,若呈到皇上面前,郑家岂非一夜崩塌?这些二叔难道就没有想过吗?”
“我这不是想着没那么容易曝露吗?谁知道他杨开呈竟得罪了李文魁,这才牵连了咱们郑家……侄儿,你现下是有军功之人,可一定要想法子保住咱们郑家啊!”
二人一番谈话被江挽云听了个大概,料想隔壁应该是云昌侯和他那几个不争气的亲戚。
原来早在更早郑家就已经开始走错路了,云昌侯为保郑家,也不得不豁出自己的前程来。
可见郑驸马为郑家荣耀而奋斗终生,却还是折在这群倒霉亲戚身上。
“罢了,此事我会想法子,二叔以后切记看管住兄长,莫要让他再糊涂下去了!”
“是是是,我回去一定狠狠责罚。”
郑二叔不停的保证着,又道,“前两日陈文鹤陈大人上门,有意说和你同他女儿结姻亲,我应下了,你好生考虑考虑。”
周昭没什么耐心的将自家二叔赶出去,有些惆怅的喝了口酒。
本以为云昌侯府的前程搏出来了,日后在朝中也能有一席之位,让人不敢轻视,只怕被郑家拖累,怕会祸及侯府。
江挽云不由得轻叹一口气。
这云昌侯也实在不易,原本有长公主在,云昌侯府风头极盛,爹娘过世,他年纪尚幼便要承担起振兴壮大侯府的责任,却还是眼睁睁看着侯府一日一日的衰退下去,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军功赐了将军名号,却还要给郑家一群不争气的亲戚擦屁股。
“公子在做什么?”
身后一声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江挽云闻声回头。
是绰姿姑娘,她摘下了面纱,面容清冷貌美。
“抱歉,我走错厢房了。”说着,江挽云就要转身往外溜。
“方才多谢公子解围。”绰姿却向她道谢。
“无碍,举手之劳罢了。”江挽云转过头看她,心中疑惑,又不敢贸然试探她,只得问,“姑娘何以会出现在望月楼?”
“家道中落罢了,不足一提。”
“瞧姑娘舞姿绝美,倒是大萧不常见的舞姿,是从何处学来的?”
“自己随便跳罢了,小小计俩,献丑了。”
这位绰姿姑娘极聪慧,句句话都回答了,却句句都没回答到点子上。
江挽云不敢随意暴露自己,只得转身先离开雅间。
江挽云下楼继续喝自己的酒,赏着台上姑娘们的舞姿,听着幽幽古琴声,分外沉醉。
二楼突然一阵喧闹。
“不好了!殿下晕倒了!”
二楼吵吵嚷嚷,周嘉顷身边的几个纨绔公子哥也都闻迅跑过去查看,只见周嘉顷倒地抽搐,口吐白沫两眼上翻,好似痫证发作了一般。
“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啊!”
二楼一片慌乱,江挽云见状便要起身上楼。
“此处可不宜暴露你的身份。”
赵乾坤抓住她的胳膊,低声提醒。
“先救人再说。”
江挽云快步走上楼,驱散众人。
“都让开!给患者充足的呼吸空间!”
江挽云随手拿了个投票的竹签塞进周嘉顷嘴里,控制住他以免误伤自己,抽了一会儿周嘉顷缓解了些,江挽云摸了摸他的脉象。
很正常,没有任何发病的征象。
她看周嘉顷一直往一个方向蜷缩身体,便绕到另一边,在他侧腰上摸到了一处穴位,用力一点。
她手指用力点到穴位上时是极痛的,周嘉顷身体僵直了下,两眼一翻晕倒了。
“庸医!庸医!快将他抓去衙门审问!”周嘉顷身边的纨绔指着江挽云叫嚣,他们急切的需要一个背锅的人。
“无碍,他马上就会醒了。”
江挽云起身,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绰姿。
目光沉沉。
“怎么可能?!我们都看到他晕倒了,怎么可能马上就会醒?!一定是你害了殿下,快把他抓到衙门去!”
“吵死了。”江挽云没什么耐心的皱皱眉。
另一边,周嘉顷捂着侧腰皱着眉坐起了身。
“好痛啊……”
他侧腰痛的厉害,好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下。
“殿下你没事吧?”
几个人纷纷上前扶起他。
“快将殿下送回雅间里。”
“不用了,我要回宫,此处晦气得很。”
他刚刚沾床,还没来得及摘下绰姿的面纱,人就已经浑身抽筋没有意识了。
此处只怕是风水不好。
“送殿下回宫。”
几人忙扶着周嘉顷下楼,江挽云看着周嘉顷离开的身影,莫名有些想笑。
这人蠢的有些好笑怎么办?
周嘉顷恍惚间一回过头,就看见江挽云带着些笑的一张脸。
黑不拉几的,真晦气。
“这位爷今日不便,诸位爷还有没有竞价的?一百两起拍。”
见状,妈妈又赶紧开始了生意,众人都觉得晦气,加之又都不敢抢周嘉顷未得手的人,兴致寥寥的散开了。
江挽云回头看着绰姿,她的神色沉稳,几乎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是喜是忧,方才周嘉顷若非被重力点中穴位,是绝无可能引起肌肉抽搐性类似癫痫的症状。
哪里有刚好的外力正巧撞在周嘉顷的肋下呢,他又不是智障,自己要往硬处撞。
十有八九是被人点了穴。
二人视线交汇,绰姿亦没有怯意,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转身回了房间。
江挽云存着疑惑,下楼继续听曲儿赏舞。
“赵乾坤,你认识这个叫绰姿的姑娘吗?”
赵乾坤摇头。
“我哪里有机会认识这么貌美的姑娘?”他认识的最多不过是着市井混混罢了。
“我瞧着她分外可疑,你帮我去查一查她的身份,还有她跳的那支舞一并查查是从何处学来的。”
赵乾坤不知她想做什么,只对她的想法感到奇怪。
想来她自有用意,他便也没有多问。
花魁大赛结束已是近黄昏,江挽云近一日都在望月楼折腾,已忘了时辰,缓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近夜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