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云从栖梧宫出来,满面愁容。
瑜贵妃真会派差事给她。
“本宫让你去都察院替本宫探查稷王和陆少意都查到了什么证据,回来一一详细禀报给本宫。”
其实倒非必须让她去查,想必都察院里也有不少太子的人,此举一来因她是稷王妃少引怀疑,二来也是瑜贵妃对她起了疑心,这是对她的试探。
她必得带回去些有用的消息才行。
回了王府,江挽云特让烟霞阁厨子准备了一桌饭菜,都是平日里周嘉玉爱吃的菜式,放进食盒之后,便乘马车去了都察院。
马车上,双喜不明真相,只道是王妃关心王爷,心中不免欣慰。
“王妃,您今日怎么想起要给王爷送饭?都察院的厨子做菜也很好吃的。”
“自然是担心王爷用不惯都察院的菜。”
江挽云有心事,随口搪塞了过去。
马车摇摇晃晃停在了都察院门口,江挽云下车,朝门口守卫自报家门,守卫便将她请了进去。
原本都察院是不允许外来人随意进入的,哪怕是江挽云来送饭,也得由守卫带着寻到周嘉玉办公处,离开时再由守卫将她带出去,停留时间亦有限,不得超出一刻。
时间紧急,江挽云一见到周嘉玉,就拎着食盒小跑朝他走了过去。
周嘉玉放下笔直起身疲乏之时,抬起头看到这样一副场景,自家夫人亲自来送饭,生怕他饿着的样子,实在令人动容。
“王爷,饿了吧,快用午饭。”
周嘉玉坐在桌上,将面前的公文收了起来,看着江挽云从食盒里端出他爱吃的菜式,将筷子递到了他手中,有些得意的看向旁边公务的陆少意。
青梅竹马算什么,明媒正娶才是真的。
“陆大人可用过午膳了?不如同我家王爷一道用,我特多备了一份。”
想来陆少意协助周嘉玉,她只带一个人的饭也太说不过去,便多带了一份碗筷。
周嘉玉神色微僵。
“谢过王爷王妃,只是下官今日还有公务要去处理。恐怕不能与王爷共用午饭了,告辞。”
陆少意收好公文,行礼之后大步离开了都察院,神色颇严肃。
周嘉玉正要用饭,江挽云搬了个凳子自觉坐在了他旁边,凑近他耳旁低声道,
“近日瑜贵妃宣我进宫了,她让我来探查你是否查到了什么对她不利的消息,你赶紧透露一二,我好回去交差。”
“原来王妃今日并非真心实意给本王送饭,而是另有所求。”周嘉玉顿时觉得面前的饭菜不香了。
“有所求是一回事,送饭是另一回事,这不也没耽误你吃吗?”江挽云直球思路,令人无法反驳,“只是我瞧着瑜贵妃多半对我起了疑心,我必得透露些什么,才能打消她的疑心。”
“本王查到的都在这里,王妃自己瞧吧。”
她在他耳边说话,热气呼出来撩着他的耳廓痒痒热热的,周嘉玉面色微红,忙将身边的一份公文递给她。
江挽云翻开大致看了一眼。
很明显,他们还没有查到什么有力证据,多是从杨开呈日常来往的官员入手,从一些来往赠礼数额较大之处入手,但是这些既然都摆在明面上,就说明查无可查。
查了多日了,一点进展都没有,怪不得方才陆少意眉头紧锁满脸心事的样子。
但是怎么周嘉玉仿佛并不急。
“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杨开呈不过是些小打小闹,从他身上查不到什么于本王有利的,倒是他上头的人有几个是可查的。”
朝堂就如同一棵大树,表面上看似坚不可摧独当一面,实则地下的根纷乱复杂盘根错节层层环绕,突破了杨开呈这个小开口,便会曝露出更多阴暗的关联,这才是最致命之处,也是皇上真正想探查清楚之处。
至于杨开呈经营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生意,查起来实在无足轻重,浪费时间罢了。
不过现下这些无足轻重的证据倒是派上用场了。
江挽云也只能拿着这些东西回去汇报给瑜贵妃。
周嘉玉用完饭,时辰差不多就到了,都察院的侍卫将江挽云送到了门口,江挽云拎着食盒正要上马车,瞥见复习坐在都察院旁边树下暗自伤神的陆少意。
周嘉玉是有所谋划,可怜了陆少意仍执着于杨开呈一案,现下想必正焦急的寻找着证据。
江挽云心中不忍,内心深处弥漫出一种莫名的感觉,她将食盒递给双喜,不自觉已走到了陆少意身旁不远。
“陆大人可在为杨开呈一案烦心?”
陆少意手中拿着一根树枝,在地面上把自己这些时日调查出来的种种进行了关联,然而始终未有突破。
“见过王妃。”陆少意放下树枝,恭谨起身行礼。
他刻意保持着距离,视线也不落在她身上。
“觉得迷茫之时,不如先从这未解之事中脱出身来,放远些看,兴许就能豁然开朗了。”
陆少意如此聪慧,想来能明白她的意思。
“谢王妃指点。”陆少意又行了个礼,江挽云瞧着他颇不自然的样子,便没有继续打扰。
回王府的路上,看江挽云神色凝重,双喜也不敢贸然搭话。
看陆大人的样子,只怕心中还未忘记王妃,二人有缘无分实在可惜,奈何天下的姻缘未必都是十全十美的。
想来王妃心中亦十分难过。
然江挽云现下心中正组织着词汇,想着如何向瑜贵妃禀报。
马车进到承天门,江挽云进栖梧宫禀报自己调查的情报,稍加润色一二,使真的看起来更真,假的看起来和真的一样。
“稷王调查多日,竟还未有突破?”瑜贵妃面露怀疑,“陆少意也没有查出什么来?”
“儿臣出都察院时,陆大人正在为此事发愁呢,想来应当是没有突破。”
这确是实情。
倒和瑜贵妃得到的消息相差不大。
“还请王妃多替本宫盯着此事,现下皇上身体不适,朝中别出什么事才好。”
好不容易敷衍过去,离开栖梧宫时,江挽云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