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为清又叹了口气。
“眼下为救你娘,也只能如此了,为父就豁出去这张老脸,去求你三妹妹。”
有一个同行一起研究医术是一件非常令人欣慰之事,江挽云在宅子里闷久了,平日里只能自己读读医书搞搞研究,无聊的很,自打唐圆来了之后,她们有相同的话题相同的追求,可以因为一本书而争论不休,可以相互配合研制毒药,江挽云简直觉得唐圆是自己来到大萧以来最好的礼物。
砂楚来找江挽云玩,见此情状,深深地嫉妒了。
这日,江挽云将自己在余杭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些成了一本医书,正在润色之时,门房上来报。
“王妃,江为清江大人想见您。”
“告诉江大人,就说我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请他过几日再来吧。”
江挽云头也不太的敷衍道。
现在江为清来见她,无非是为着杨氏的病情,她暂时先晾着他。
诸葛亮况且还得三顾茅庐呢,何况这事关人命的事。
门房上去回禀,过了会儿,门房匆匆忙忙的来报。
“王妃不好了!江大人闯进来了!”
江挽云这才抬起头。
江为清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外。
“父亲不经通报擅闯王府内宅恐怕不妥吧。”
江挽云放下笔,道。
“挽云,你告诉爹,你母亲的毒是不是你下的?”江为清抑制住怒火,肩膀已经被怒气冲的微微颤抖。
“爹你老糊涂了吧,我娘生了我,我为何要给她下毒?”江挽云故作不懂的反问。
“我说的不是你娘!是我的正妻、你的母亲!”
江为清暴怒道。
“父亲,我如今已经不是江府的人了,从前诸多事不由己,莫非现在还不由己吗?若是我走到今天这步还不能想叫真正的娘亲为母亲,那爹觉得我苦心孤诣走到今日是为何呢?”江挽云神色愣了愣,手放在腿上微微握拳,“杨氏不是我母亲,如果说我们两个的关系,至多只能算仇人。”
“父亲您应当不知道吧,在余杭那几日,杨氏派人去暗杀我的娘亲和弟弟,若非我和王爷拼死阻拦,怕是娘和弟弟早就葬身火海,尸骨无存了。”
江为清颇为诧异。
原来他们这些时日躲在了余杭。
“总归杨氏有千错万错,她都是为父的妻子,明媒正娶,难道你就不能看在为父的面上放过她吗?”
“我的确想放过她,可是她放过我们吗?既然她想拼个你死我活,我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听到此处,江为清更能确定,毒就是江挽云下的。
他沉默片刻,又道,“如何你才能替她解毒?”
“我要杨氏的双腿,以及杨氏的全部身家。我还要父亲彻底幽闭杨氏,不准她和任何人往来见面,也不准她和其兄杨开呈再有任何联系。”
江为清沉思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总归先把命保住。
江挽云收拾医药箱,和江为清一起去了江府。
此刻的江府会霞斋内已是乱成一团,杨巧芷的伤口已是破溃流脓,被褥上满是血迹,丫鬟们匆匆往来换水,不停的用温凉水蘸着帕子擦拭杨氏的身体。
江挽云到的时候,杨巧芷正躺在床上痛苦地皱着眉头哭喊。她神色冷漠地看着床上的杨巧芷,内心深处不由得升腾出一种报复的快感。
她本无意和杨巧芷将关系闹到如此程度,只要她安分守己的留在江湖,她自然也不会对她下毒手。
可偏偏杨氏是个不安于平静生活的,若非她去求杨开呈派人暗杀宋氏和弟弟。她也不会狠下心来对她下毒。
“江挽云,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来的?”杨巧芷看到站在床头的江挽云,面色不由的瞬间变得仇恨无比。恨不得此刻就从床上起身将她撕碎。“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是来看我如今落魄的样子的吗?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向你低头!”
她这辈子最恨破坏别人家庭的人。若非宋氏被江为清买回来,怎么会生下她这对贱人姐弟?江为清的宠爱只能是她自己的,她和江为清才是明媒正娶的正头夫妻。宋氏休想拆散她的家庭。
“真难为夫人现在还有力气说出如此狠话。莫非这就是应了那句话,煮熟的鸭子只有嘴硬了。”江挽云站在床边冷笑一声。“夫人如今身中剧毒,若不及时救治,恐怕你往后一辈子都要带着这身脓疮生活了。到时满京城中都会传言江府的夫人是个浑身长满脓疮的怪物,夫人认为到那个时候,父亲和兄长还会认你这个江府的大夫人吗?”
江挽云的话犹如一把利剑一般刺在杨氏的心上。
虽然这段日子丫鬟们把房间里的镜子都收走了,但是她不用照镜子,单看自己身上的脓疮破溃就能知道,现在自己就是一个丑陋的怪物。
姥爷虽然待她好,是因为现在她还有机会重新变成以前貌美的样子。若是她一生都带着这身脓疮生活,老爷能够做到整日对着她说些夫妻情浓之话吗?
杨氏犹豫了。看她的神色江挽云就知道,她的话说中了。
杨氏也十分害怕自己无法治愈。
“夫人不管你身上的毒是谁下的,难道现在首当其中的问题不是将它治好吗?若非我念及父女情义,你认为我还会愿意再见你一面吗?”江挽云只字不提她和江为清的约定。三言两语便将杨氏劝的缴械投降。
“我对你的母亲如此恶毒,你会这么好心替我治病?”
“夫人,我说过了,若非因为父女情义,我连再见你一面都嫌脏。”
“呵!”杨氏冷笑一声,“你一个下贱妾室所生出来的庶女,竟然有脸面嫌我这个正室主母脏?”
“你脏不脏,你自己清楚。”江挽云懒得再同她废话,坐在桌前,拿起纸笔开了个方子,递给丫鬟,让她去熬药,“这副药不需要熬太长时间,一刻钟以后便将它端给我。”
摇晃拿着方子急匆匆的去抓药熬药了,江挽云则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研制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