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羡来不及反应,两个太监已经手拎着麻绳,奸笑着便像乐羡走了过来。
“救命——”
乐羡大喊了一声,随即惊醒!
乐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做了这么一个吓人的梦。
茹仙听见声音忙从外面进来,“主儿,怎么了?”
乐羡摆手道:“无事”。
因做了可怖的梦,一时间便也睡不着,茹仙便煮了牛乳来给乐羡安神。
乐羡喝了一盅牛乳,平复了心神,只道是自己白日与纯贵妃、嘉贵妃废了太多口舌,才致梦魇了,也不做他想,等到三更,也就睡去了。
因十一月二十五是太后的寿辰,各宫的妃嫔们也都在筹备着寿礼。
妆影为太后绣了一副千山万水图,长约两米,宽一米,上面山清水秀云雾缭绕,又有小鹿嬉戏,水中还有鱼儿游动,简直是可以跟21世纪的照片相比较了!
绣品订装框架的时候,妆影邀了乐羡一同赏看,“妹妹,你来瞧,本宫这寿礼如何?”
乐羡一寸寸地看着舒妃的绣品,衷心地赞道:“娘娘蕙质兰心,这绣品当真绝美!臣妾词穷,想不出更好的赞美之词了。”
“不知道妹妹可为太后准备了什么?”妆影似是无心地问了一句,眼睛却盯着乐羡。
乐羡的月例银子并不多,除去日常开销外,她实在是没有再能拿得出手的了。
也想着编制精美手绳送给太后,但上次听皇上说起先皇后也会编制手绳,乐羡怕自己触犯了龙颜,再得个不敬先皇后的罪名,便打消了这个主意。
后来乐羡让茹仙去问,原来只有位份高的嫔妃才有脸面去送太后贺礼,像乐羡这等区区贵人的,便是不送也没人会在意。
不过,讨好太后自然也是没得亏吃,所以乐羡也是做了准备的。
但是此刻妆影问起,乐羡并不准备将自己的实底告诉她,便摇头道:“臣妾还没想好。”
妆影眸光一闪,面容温和的如一汪春水,“既然如此,不如太后寿宴当日,就由妹妹将这幅绣品呈给太后。就算是你我姐妹共同的心意。”
“这怎么好?”乐羡当即说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是乐羡的第一直觉。
妆影面容微微哀伤起来,“妹妹自冷宫出来那日侍寝之后,有多久没见皇上了?若是再不让皇上想起你,只怕以后,妹妹就是宫里的一粒尘埃了。这是本宫给妹妹的一次机会,妹妹难道就不想把握吗?”
乐羡知道此刻的自己不过是被舒妃当做了一枚棋子,即便是自己此刻拒绝了她,她定然也有别的法子来让自己帮她做事。
虽然不知道舒妃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此刻这个提议,乐羡是拒绝不了的。
再者,乐羡当初就是因为舒妃进的冷宫,又因舒妃出了冷宫,如今又与她同住承乾宫,妆影还是主位,若是不顺从她的意思,恐怕日子便不会好过了。
妆影温柔的眼神之中带着冷意,乐羡的面上很快就露出了喜悦的神色,“那臣妾谢过姐姐了!”
太后寿宴当日,于重华宫设宴,从早上热闹到了晚上,待到晚宴的时候,才是重头戏的开场。
各宫妃嫔纷纷献宝一般的将自己准备的寿礼呈送给太后,为得太后青睐,也为了讨皇上开心。
皇后送给太后的是一件紫貂披风,毛针短而密,皮毛光泽,乃是极品中的极品。
“皇额娘,已入冬了,儿臣想着再好的东西都不如衣裳实在。”皇后说着,亲自拿起了紫貂披风展示给太后来看。
突然有人惊呼了一声。
嘉贵妃金淑浣第一个惊讶道:“瞧!那披风怎么被划开了那么大个口子啊!”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便都向那披风看去。
被划开的口子足足有两寸来长,赫然就在披风的正中,上好的貂皮就这样被损毁了。
皇后的面色一瞬间变得冰冷。
这可是她精心为太后准备的寿礼,如今当着众人的面出了岔子,她皇后的颜面何在?太后会怎么想?皇上又会怎么想?在场的众人该怎么笑话她?
纯贵妃苏妙旋此刻指着那呈送衣裳的宫女厉声道:“你这个奴婢,胆敢损坏太后的寿礼!”
宫女跪倒在地,身子已经抖如筛糠,“奴婢不知啊!奴婢真的不知!这衣裳奴婢从翊坤宫拿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怎么就……”
皇后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她先是屈身向太后施礼,“儿臣筹备礼物不周,还请皇额娘责罚。不过还请皇额娘明鉴,这披风寿宴开始之前儿臣是看过的,丝毫没有损坏之处!不知道是中间什么环节出了差错……”
太后的面色不愠不恼,淡淡地皇后一眼,“皇后对哀家的孝心,哀家是知道的。便是责罚也不是责罚你,该是那处心积虑破坏哀家寿宴的人。”
简单的一句话,已经掐准了这件事的要害之处,是有人存心在皇后进献的披风上动手脚!
“李玉,即刻细查下去,看看究竟都有什么人接触过这件披风。”皇上对着总管太监李玉吩咐下去,他又笑着对太后说道:“皇额娘切莫动气,您的寿宴,儿子是不会让任何人破坏的。”
太后“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皇上。
李玉刚要命人将那宫女拖下去审问,那宫女便痛哭磕头如捣蒜:“奴婢看见容贵人触碰过披风!请皇上明鉴!请皇上明鉴啊!”
乐羡原本正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得这宫女的话不由地身上汗毛炸竖起来。
她隐约觉得,这场阴谋是冲着自己来的。
妙旋嘴角闪过一丝冷笑,“皇上,看来容贵人冷宫待了两年,还是没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倒是一直忌恨着皇后娘娘呢!”
这话中的意思俨然就是乐羡划坏了披风!
乐羡丝毫不惧妙旋,朗声问道:“纯贵妃娘娘此话何意?”
“何意?她都说了,见你接触过这紫貂披风,难道不是你忌恨皇后娘娘,意图让皇后娘娘当众出丑,所以才划坏了披风吗?”妙旋很是笃定,意图栽赃乐羡。
淑浣抚了一下鬓边,似有若无地说道:“臣妾倒是记着,容贵人给皇后娘娘请安之时也是颇为不敬呢?故意来迟还狡辩说是对皇后恭敬!如今看来,指不定是一直心怀怨念呢!”
乐羡起身离坐,跪倒在地,“太后,皇上,臣妾从来都没有对皇后娘娘心存不敬,更遑论忌恨在心?臣妾也绝没有损坏过皇后娘娘准备的披风!只凭这宫女的一面之词,不能就认定是臣妾做的!”
坐在纯贵妃下首的愉妃珂里叶特·微禾若有所思地道:“那容贵人,你到底有没有接触过这披风呢?”
有细密的汗珠划过乐羡的脊背,她低下头看着百福纹样的织锦地毯,眼前有些许的晕眩,指尖的冰凉已逐渐向全身蔓延开去。
“臣妾……臣妾确实是在偏殿见过这披风。”
她说罢抬头,对上皇上的目光。
她不求他能对她有多少在意和宠爱,原本,她对他也是无爱的。但至少,她希望他秉持着一颗公正的心。
可是在皇上的眼中,乐羡分明看到了玩味的意思,他就仿佛在看一出闹剧,一场大戏,而他,很愿意做一个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