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陌同九幽在聚魂灯中说着什么,夭夭怀抱着小银,哀伤的地上的一堆白骨, 许久,九陌同九幽走出了聚魂灯。
九幽看了一眼单膝跪地的慕秋,柔声道:“小秋,我同你回去。”接着没入了夭夭脖颈处的通天玉中。
看着九幽完全没入玉中,慕秋脸上难道露出了一抹真实的笑意,“师尊,弟子愿受任何惩罚。”
“你心魔滋生已久,想要去除十分不易,月老身边正缺一个打杂小厮,你可愿去?”
没有任何犹豫,慕秋低垂着头道:“弟子愿意。”
“小夭,你违背师命擅自离开天宫,罚你回伽末山后在雪洞中闭关三年。”
“小夭遵命。”九幽同意离开,小夭欣慰不已,即使受了惩罚,她也觉得一切都值得。
临走时,夭夭用一块布带走了凤戈的尸骨,她不想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此地,对此慕秋万分歉意,可终于已成定局,谁都无法改变。
九幽进了通天宝玉后,就彻底进入了昏睡中,留下许多未解之谜。
夭夭无法从她那得知,为何她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她们的娘亲是何处人也? 慕秋许是知道些什么,可因着凤戈的原因,夭夭未曾与他说上一句话。
而另外一个知情人,九陌却不会亲口告诉她这些。
慕秋独自去了月族,九陌同夭夭在来时的那家凤族客栈住了下来。
上神姿容不是谁都可以瞧得见,九陌掩去了自己原本的面容,而夭夭依旧方巾掩面。
经过询问,夭夭得知霓雪是凤族族长的大女儿,住在本家,便独自前去。
上古曾流传着,凤凰每次死后都会燃起大火,然后其在烈焰中获得重生,并获得比之前更强大的生命力,称之为凤凰涅槃,如此周而复始,凤凰得到了永生,故有不死鸟的名称。
流传只是流传,若是真有此事,凤戈也不会死去。
凤族本家,坐落在凤族的最高处,大片大片的梧桐树耸立在道路两边,有风吹过沙沙作响。
看着眼前气势磅礴的围墙,夭夭走上前,轻轻敲了敲朱红的大门。
很快,大门拉开一丝缝隙,小厮从中探出头来,打量着夭夭,询问道:“请问仙者,找谁?”
“霓雪,可在?”
小厮有些防备道:“请问仙者找大小姐,可是有要事?”
“确属要事。”对于霓雪来说,凤戈的死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大小姐不在。”而后,小厮便关上了门,任凭夭夭再敲,毫无动静。
夭夭站立了许久,也不再见任何人进出,只能悻悻返回客栈中。
客栈中,九陌坐在一角,悠悠的品着茶,看到夭夭回来,出声道:“过来坐?”
“师尊。”夭夭走过去,坐下来,执起一杯热茶。
“没见到吗?”
夭夭点了下头,困惑不已,“小厮知我要找霓雪,竟未许我进门。”
“可知为何?”凤族之事,九陌鲜少知。
“不知,定然是凤族内部发生了什么事。”夭夭脸色微沉。
九陌放下茶杯,要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暗叹了口气。
夭夭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学会了思考,学会了揣摩人心。
而促成这一切的却是他,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不曾想竟会节外生枝,徒然生出许多无奈来。
“可要为师帮忙?”终究是他这个做师尊的欠了她的。
幽儿学会了释然,重燃了生的希望,慕秋经此一事,许可以成功渡过心魔,可是夭夭却不得不面对更多的残酷事实。
夭夭摇了摇头,语气甚为坚定,“不,我想自己处理好这件事情。”
“也好,小夭你终究是长大了。”
长大了,就意味着要背起家族仇恨,长大了,就意味着要面临更多的困境。
一切都开始改变,惟独改变不了的是,他是她的师尊,他会护着她一路成长。
“师尊,宁卿的伤势如何?”
“他若一直是原形,便不会受伤,可若是人形受伤,靠自身很难恢复,你且每日渡少许的灵力于他,便可。”
“好。”
“小夭除此之外,你不想知道别的?”
“师尊不说自有师尊的道理,小夭又何须问?”夭夭睫毛轻颤了下,看着杯中的茶叶。
她该问什么?问小银是不是他故意留在她身边的,还是该问他为何同谛风设计了她?
这一切已然变得不重要了不是吗?
夜深了,凉意渐起,夭夭双手托着下巴坐在屋顶,出神的看着远方的天空。
小银蹲坐在不远处,眼睛瞪得圆滚滚的。
一缕缕轻而不浅琴音从屋内传出,抚平了夭夭原本躁动的心。
不由的伸出上去拔出发鬓间的簪子,簪子到手中自动化作古琴,横放在夭夭膝处。
夭夭为古琴取名为凤幽。
随着玉手的一番胡乱拨动着弦丝,幽暗的弦丝渐渐变回原本的银丝。
九陌似乎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未曾停顿,琴音依旧优美顺畅,仿佛这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
翌日,夭夭早早起来,惊奇的发现留在自己脖颈处的泛黑的手指印消失不见了,想着许是师尊来过了吧。
洗漱后便同昨日一般去了凤族本家,奈何守门的小厮认出夭夭后,便又关上了门不肯打开。
夭夭气极了,狠狠的踹了几脚朱红的大门,便骂咧道:“你一个小厮,居然敢拦住主人的贵客。”
“你若不开,我便一直踢下去。”夭夭似铁了心,力气一脚大过一脚。
小厮迫不得已,又拉开一丝缝隙,把头探出来道:“仙者,您这样踹会惹来麻烦的。”
夭夭又很踹一脚,语气不甚太好,“我便就是要看看,会有什么麻烦?”
许是太吵,终于惊动的院内的人。
“什么人,敢踹我凤族的大门?”一个约为三十岁的男人从门口走出来,审视着夭夭。
夭夭整理了下衣裙,被面纱遮住的唇角微勾,“我便是想知道这凤族的门,有多难进。”
男子看着小厮,小厮害怕的低着头道:“昨日,这位仙者说是来找大小姐的,可是大小姐被族长关了禁闭,我便与她说大小姐不在。”
男子回过头看着夭夭,语气颇为严肃,“既如此,你还是改日再来。”
“你说改日便改日吗?”许久以来,作为尊上徒弟的夭夭,还是颇有上位者的气势。
男子在不清楚她底细时,倒不好轻易把她赶出去,“你方才也听到,霓雪被族长关了禁闭,你一个外人如何见得?”
“不行,我今日一定要见得霓雪。”
“若是仙子果真有要紧之事,不妨由我来传达,我是霓雪的舅舅风愠。”风愠紧拧着眉头,客气道。
“不行,我一个女儿家如何同你一个大男人说?”
风愠知,夭夭是铁了心要见到霓雪,思考了一番,对小厮道:“你便带这位仙子去霓雪的院子。”
“是。”
夭夭绕过风愠,大摇大摆的走近了本家大门,这便是气势上略胜一筹。
风愠站在原地,看着夭夭的背影沉下了脸,姣好的面容上露出几分狠毒,“我到是要看看你是谁?”
虽说凤族中以祭祀的地位最为尊贵,但是霓雪做为凤族的大小姐,院子即使不在主殿,却也不应该在最偏远的地方啊。
“你们大小姐可是不受宠?”
小厮支吾支吾不肯回答,这更是让夭夭起了疑,想着待见到霓雪,定问个清楚。
“仙者到了,你自己进去吧。”小厮指着一扇摇摇晃晃破旧的木门,对夭夭道。
“你确定你没带错地方?”夭夭话还没问完,小厮一溜烟被失去踪迹。
夭夭只得自己推开木门走进去。
小院中无一草一木,寂静的可怕,有一个人背对着夭夭坐在秋千上,轻摇着。
夭夭靠近轻唤道:“霓雪?”
听到陌生的声音,霓雪站起来转过头,双眼微红,语气甚是无力,“你定是那个带来坏消息的人。”
夭夭诧异不已,却因面纱挡住了霓雪的窥视,“你是如何得知的?”
“凤族的祭祀之所以地位尊贵,便是因为代代相传的预言之术,而我恰恰是几乎不可能拥有此术的人。”
“这么说,你当日拦着凤戈,便是预测到了他的死亡?”
“是也不是,凤戈命格中本就有一死劫,两千多年前,恰有命格贵重之人相助才逃过一劫,可偷来的始终是偷来的,终会有一死。”
“你不怪我?”夭夭知霓雪深爱凤戈。
霓雪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我知你留了凤戈一线命脉,可能让我看看?”
夭夭从乾坤袋中取出木质珠子,递给霓雪,“若不是因为我,凤戈也不会如此。”
霓雪接过去,终究没忍住,泪雨俱下的看着手中储存着凤戈一丝命脉的珠子。
直到许久过后,霓雪才擦干眼泪,把木质珠子不舍的递给夭夭。
夭夭茫然的看着手中的珠子道:“为何不留着?”
“我知他因你才能留下一线命脉,或许有一日,你可助他重新投胎。”不是想留,只是更想他能在这个世间活下来。
“我可以吗?”凤戈的魂魄几乎全无,便是有了修魂之术,只怕也难为其续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