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许家贵客

告别那个名为雨宫琴月的妖娆和小兰，周游坐上了姗姗来迟的国产商务车，在小兰发光的眼神中徐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但即使周游已经消失在视野里，两名女子的心情依然是久久不得平息。

小兰也就罢了，得到了数万元的销售提成，还额外得到一件恐怕她一辈子都不敢购买的高贵晚装，试问只是一名小小的导购员的她如何能平静得下来呢。

至于雨宫琴月这个来自日本某个著名时装品牌的商务代表，则对周游的情感异常复杂。她是一个外表冷漠坚强，内心柔弱的女子，在日本那样的社会里，一个女人，特别是漂亮的成功女人总会受到许多莫名其妙的纠缠和毁谤，而像雨宫琴月这种将漂亮和成功都掌握到一个极点的特殊女人，受到外界的压力更是沉重。

可是今天的周游让她感觉到一种以前在男人身上感觉不到的味道：

低调的奢华。

虽然雨宫琴月与周游相互留了联系方式，可是雨宫琴月知道以后能与周游碰面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或许从此永隔，心中不免有一股难以压制的失落感。

可是，她也只能如此而已。

反观周游这边，他在吴强、王浩等人的严密“护送”迅速回到了许老那座夸张的府邸，开始他们的秋后算帐。

不过等周游等人回到许老的祥裕斋，入门所感觉的不是剑拔弩张的气氛，而是一派和谐，许老正与两位同样上了年纪、但都与许老拥有相同气质的老者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谈论着，而且还时不时对周游留下来的几件宝贝指指点点。

许杰生怕周游生出情绪，连忙提醒道：“小游，忘记跟你说了，爷爷还不知道你发生的事情。我怕爷爷担心，所以就没跟他说，连漫姐也暗中提点了几声。”

周游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你们回来了，快快，我跟你们介绍两为圈子里的老前辈。”

许老看到三位得意弟子盛载而归，马上得意地朝他们招了招手，逐一介绍周游、王浩和江军，随后又为周游他们介绍两为气质不凡的老者：“这位戴眼睛的是省博物馆的馆长，你们可以称呼他为黄馆长；而这位身体健朗则是全国有名的西方古文化博士，最是擅长鉴定西方的文物，你们可以称呼他为明老。”

黄馆长看到周游他们，也是大为夸奖：“还是许哥厉害啊！本以为你跑去明远市只是散心养老的而已，不想居然是跑去培养弟子，而且一培养就是三个，最过分的是一个个还都是这么出色，许哥真的是好福气啊。”

明老也不住地点头赞叹道：“是啊，小小年纪就能收到这么多有价值的东西，而且还有气魄去开古玩店，这样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少见了，真是佩服许哥的福气啊。”

“哈哈……”

许老连忙恭维道：“你们别老是夸奖他们，不然他们的尾巴还不翘上天。现在他们正是学习的关键时刻，可不能因为小小的成绩就自大自满，你们这两个做前辈的有空得多指点指点啊。”

许老话里虽这么说，但表情里的骄傲之色是不用掩饰的。

“这个当然！”

黄馆长和明老纷纷表示会照顾周游他们。

许老突然想起一事，连忙招呼道：“对了，小游，你过来听听明老弟对你淘来那把角斗士之剑的分析吧。”

明老倒也是配合，拿起摆放在盒子里的角斗士之剑，稍微整理了一下喉咙，居然反问起周游来：“小游啊，你可知道角斗士在古罗马的地位吗？”

周游点头回道：“一般来说，角斗士的社会地位比奴隶略高。不过因为古代的娱乐节目贫乏，阅历不高，使得角斗士这个充满血腥和激情的职业有了一点异样的味道。那些所向披靡、搏杀技巧高超的角斗士成了如明星一般的存在，深收大众，特别是欧洲贵妇的欢迎。在历史上，有不少的证据表明当时的贵族妇女相当崇拜这些竞技场上的勇士。”

明老听完知道由衷地赞叹道：“好，很好，小游不愧是许老的得意弟子，居然连这么偏门的知识有所涉及。”

夸奖完之后，明老终于认真起来，仔细地分析道：“这把剑无论是造型还是质地，都符合古罗马的格斗风格。但若是如此，还无法推测这把剑的具体主人，以及背后故事。不过有了剑柄后边这个罗马皇家的图徽，那老朽就隐约猜测得出此剑的主人是谁了。”

“谁？”

王浩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明老也不去计较，慢条斯理地回道：“一手结束了五贤君时代的强盛繁华，使罗马帝国陷入战乱之中的罗马帝国最卑劣君主之一的康茂德，也就是科莫德斯的母亲曾经为角斗士马提诺斯而疯狂。不过这只是传说罢了，一直都没有确切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可是今天这把剑的出现就可以这这个传言而定义了。”

周游吞了吞口水，弱弱地询问道：“明老是说这把剑乃是罗马大帝科莫德斯的母亲赠送给角斗士马提诺斯的武器？”

“嗯！”

明老点头回道：“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若是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的话，肯定会引起那些西方史学家的轰动。”

“周游明白了！”

周游听得苦笑不已，没想到因为剑里的特殊力量而收来的残缺古剑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还真是意外的惊喜。

王浩双眼发光地问道：“古罗马的皇家宝剑，这可得值多少钱啊？”

啪！

许老直接给了王浩一巴掌。

许老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骂道：“你这小子的脾气还是那样，整天都钻到钱眼堆子里去了。”

江军对王浩挤眉弄眼，恨恨地说道：“那些外国人抢了我们那么多的国宝，现在还大肆炒作，让我们国内的有钱人买回来。现在难得有一件让他们牵挂的东西，若是不换点有价值的东西回来，怎么对得起十三亿国人的心呢。”

王浩不是笨蛋，马上领会到江军话里的意思。

原本许老还想说什么的，但听江军这么一席话，倒是觉得事情变得更加有趣了，至少比拿来炫耀更有价值。

周游拍着江军的肩膀说道：“将军啊，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毕竟你认识的人比较多。如果可以换回几件有价值的东西，拿来当我们店的镇店之宝也不错啊。”

江军早就想到这点，会心地点下头来。

明老却突然说道：“我倒是认识几个外国的私人收藏家，或许能帮你联系。”

许老不等周游他们反应，马上做主道：“如此就麻烦明老弟了。”

明老连忙回道：“我们都认识了这么多年，还客气个啥。更何况这一次的事件很有意义，如果能换回几件有价值的国宝的话，那我这一生就无愧于心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十分和谐。

还是王浩的记性好，连忙提醒道：“小游，你在鬼市里收到的珐琅彩山石花卉纹碗呢？乘现在有这么多老前辈在，快点拿出来吧！”

“珐琅彩山石花卉纹碗！”

黄馆长本是乐意当一个陪客的，可是听到“珐琅彩山石花卉纹碗”之名就坐不出了，马上以着急的神情看着周游等人。

许老倒是很镇静，连忙安慰道：“别紧张，我这些弟子总是能给我们意外的惊喜。”

黄馆长毕竟是一馆之长，是有见识的人，很快就镇静了下来。

周游也不马虎，马上拿出那只保存得很好的珐琅彩山石花卉纹碗，放到三位老前辈的面前让他们分析、鉴别。

“好新！”

“好完整！”

“似乎有点门道！”

三个老前辈的第一眼各有意见，看来短时间内是很难统一的了。

“拿我的工具来！”

许老观摩了一通之后，实在找不到破绽，不得不借助工具了。

而许杰则很乖巧，马上跑进房间将一套古怪的工具给起了出来。

能发出奇特光华的特殊手电筒，多面镜，高清放大镜等等工具在珐琅彩山石花卉纹碗上试验了一通之后，三位老前辈终于有了初步的评价。

许老却没说话，问道：“小游，你凭借什么收这只碗？”

周游笑着回道：“我找不出任何的破绽，再加上碗底那个‘钱’字印章使我想起了一个人，所以我就大胆买下来了。”

王浩终于想到了一个人，疑问道：“钱维城？”

三位老者同时点头。

钱维城，初名辛来，字宗磐，又字幼安，号幼庵、茶山，晚年又号家轩，祖籍无锡，江南常州（居青果巷）人，清朝官吏。不过他还有一个很敏感的身份：他是为乾隆供奉纸画的御用画家之一，而珐琅彩的绘画大多出自宫廷御用纸绢画的画稿。

这里有这么个钱，的确让人联想翩翩的。

可是明老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直问道：“小游，你不担心它太完美，太新吗？”

周游笑着回道：“是的，的确很担心，但我再担心也改变不了它的真实身份。”

黄馆长呢喃道：“初期的珐琅彩是在胎体未上釉处先作地色，后画花卉，有花无鸟；而康熙朝的珐琅彩瓷器多以蓝、黄、紫红、松石绿等色为地，以各色珐琅料描绘各种花卉纹，其色彩、绘画、款式皆同于当时的铜胎画珐琅。小游这件珐琅彩瓷在这些方面都搭配得无懈可击，我根本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对于黄馆长的评价，周游没有太大的激动，反而是更加的冷静。

许老很是公证地说道：“这件珐琅彩瓷无论真假，它的艺术价值已经超越了普通艺术品的范畴，所以小游这一次买卖无论如何都不会大亏的，至多就是小亏而已。”

周游脸上的苦涩味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