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一顿乱翻,终于翻出了那面水月镜,擦了擦上面的灰,露出了后面的八个字:镜花水月,袖中乾坤。
苏暖记得那时闲来无事翻出这面铜镜的时候越凌的脸色异常的阴沉,脸上写满了厌恶之情,奈何苏暖觉得漂亮雅致死活不肯丢掉,好说歹说才磨出了越凌厌恶水月镜的缘由。
这面镜子可以看到你想看到的人和事,也能让你去想去的地方,但是却会吸*气,使用的时候要以血为媒介,稍有不慎便会深陷其中出不来。
当时苏暖脑洞大开的那句“你不让我用这面镜子是怕我找你的时候将你堵在茅厕吗”噎的越凌半天没说出话来后就再也不说了,任凭苏暖怎么磨都是一副忌讳如深的样子。
苏暖握着镜子,划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心中默念着南宫素的名字,后面的八个字先后闪起,不久之后镜子里面有了景象。
苏暖看到南宫素此刻正在大邺主帅桑茴的营帐中,白净的双手握着昏睡不醒桑茴的手在喃喃自语:“桑茴,你要赶紧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苏暖闭眼开始冥想,随后便走入了镜子里。
眼看着就要走进桑茴的营帐中,正在磨刀霍霍往前冲的时候突然发现此刻环境变了,苏暖心里骂了一句娘,居然迷路了,果然在镜子里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揉了揉眼睛,看到军旗写着一个硕大的楚字,才发现原来是来到了北楚的地盘,此刻的北楚大营戒备森严。
桑茴的本命是在战乱中暴毙,如果自己此刻将北楚大军拉过去,不就可以不用自己动手了吗?
苏暖的算盘打得很响,正要扮作一个世外高人指点迷津,顺便要些包子当酬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站在了自己身后。
气息陌生,苏暖下意识的将冰刃甩了过去,哪知手腕被人抓住了,回过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男子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一身青衫,仙气翩翩,笑若春山,最招风的还是那一纸白扇,做作的很。
无事笑眯眯,非奸即盗,苏暖冷着个脸,抬脚便往男子最薄弱的地方踢,青衫男子只得放手,闪了一下身后依然笑意津津的看着苏暖。
哼,有扇子有何了不起,苏暖一直坚信任何时候气势都不能输,于是也从袖口中找出一枚纸扇,打开扇子正要深沉一笑的时候脸色瞬间黑了起来,纸扇正面画着一只在雷鸣中英勇又嚣张挥着翅膀的大灰鼠,画的右边写着四个大字顺应天命,这口气真是该遭天谴啊。
后面更是离谱,居然是一张拿着扇子半遮着下巴露着两颗闪着精光的牙奸笑的自画像,后面的那句话更是该遭雷劈个七次八次,天下第一帅鼠。
苏暖心里默默的擦了一把汗,再次骂了一声娘,居然拿错了扇子,面上镇定自若的将扇子收好,瞥了一眼正笑着看自己的青衣人提高音量不满的问道:“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做什么?”
苏暖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盘算着一会怎么将他杀之后快,不知为何,虽是初见,可是却觉得此人极讨厌。
“你怎知是我将你弄来的,难道不是我们有缘所以注定要在这里重逢?”青衣男子见苏暖的表情里清楚的写着呵呵两个字,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也没有丝毫的尴尬之意,继续说道:“我姓俞名风扬。”
“真是啰嗦。”苏暖嫌弃动了动嘴角,眼神斜倪,“你以为我会相信?与其说相信你的天命倒不如说我宁愿相信这都是你一手所弄,你千辛万苦的让我来到这里想要做什么?”苏暖想到此,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望了一眼俞风扬。
“俞风扬这个名字还有我这个人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吗?”看到苏暖理直气壮理所应当的点着头,俞风扬叹了口气,“忘了也好,可是你不能随意杀人,你可知无故沾染凡人的血会遭受到什么?”
“是刀杀人,不是我,是刀沾了血不是我,等杀人之后我会把冰刃放到火里七七四十九天,再放到雪里九九八十一天,无事您请便。”苏暖一板正经的说着,脸上是一副最正直不过的样子。
“你还是和以前一摸一样。”俞风扬的眼睛里带着太多的情绪,欣喜爱恋遗憾还有更多的看不懂的情绪将那双桃花眼塞得满满的。
“以前你认得我?”许是俞风扬的语气和神态太过真诚,苏暖有一阵的恍惚,也许和这个人真的认识。
“当然,当时你和我说你是一只青鸟,我一点都没有信,青鸟和凤凰一样都是神物,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千年梧桐不栖,你若是青鸟怎么还会这么贪吃贪喝贪睡,有个包子就吃的很开心,倒地就睡,随遇而安,没有半分挑剔的样子。”俞风扬含笑的眼睛里带着些迷离的色彩,嘴角浮着的笑都带着甜的味道。
“哦,我懂了,原来我本就不是什么青鸟,只不过我以为我是,后来把你们都骗了,其实我不是。”苏暖听完俞风扬的话后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俞风扬无语噎住,拿出一个天青色的瓷瓶递给了苏暖,“诺,这个是你最喜欢喝的东西。”
苏暖警惕的看了一眼俞风扬,看他的眼神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戒备的拿了过来,打开盖子用手在瓶口扇了扇,一股带着花香的酒味散了出来。
“酒?你搞错了,我从不喝酒。”苏暖有些迟疑,自己从未喝过酒,怎么可能会是最喜欢的东西呢?
“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举杯把盏笑,有幸得知音。”俞风扬的眼睛润润的似有泪光,“不懂。”苏暖实在是不想在这样说下去,那些词文真不是自己喜欢的。
“这是你在我面前做的唯一的一次诗,当时你喝的就是这种酒,我们亦是因这酒结缘,旁的神鸟喝醉了要么一展歌喉要么翩然起舞,只有你将酒瓶护在怀里后安心的呼呼大睡,这酒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再想想,这酒这诗还有我这个人。”俞风扬的情绪很激动,似乎急切的要让苏暖全部记起来,握着瓷瓶的手修长白嫩的手此刻的关节更是泛着白,指甲都变成了粉紫色,同时又很隐忍,像是怕将手里的东西捏碎或者更像是怕吓到苏暖一般。
“不可能,即便我说过也不会说这些,最多说七个字,酒无好酒,我不喝,我从不作诗,从不饮酒,也不认识你。”
苏暖实在是想象不到自己酸溜溜吟诗的样子,将瓶盖盖好扔给了俞风扬后就想往北楚大营里走,却不想又被拦住,怒火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这是我的镜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三番四次的拦住我做什么。”
还要理论发火时突然听到越凌在叫着自己,声音缥缈,几不可闻,苏暖却知道自己不顾越凌的警告自己偷用水月镜的后果,“今天就饶过你,下次你再敢拦我,必不会放过你。”
苏暖心知不是此人的对手,打定主意要让越凌替她出气,即便如此,狠话该说也是要说的。
本想转身就走,却不想手腕又被抓住。
“你要什么我给你,跟我走。”俞风扬急切的抓着苏暖,没有任何要松手的样子。
“呸,我苏暖美貌举世无双,要什么没有,用得着你?”苏暖说着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冰刃随着心意便划破了他的手腕,没想到俞风扬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反手将苏暖的手腕也划破,将几滴血滴到了苏暖的伤口处,血滴像是有灵识一般钻进了伤口里。
越凌的声音越来越急切,苏暖顾不得伤口,奋力挣扎,终于冲破了桎梏,镜子落地,苏暖醒了过来,手腕处正被越凌握住,越凌神色冷峻,怒气弥漫,苏暖一时间也被吓住,不敢乱说话,冰刃上的血珠顺着刀刃往下滑落。
虽然被越凌紧紧的按住伤口,可是苏暖却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伤口的地方往里面钻,又有一股力量往外冲,一时间伤口处痛痒难耐,“越凌,我的手腕难受。”
越凌的脸上有了一层细细的汗,疲惫不堪,苏暖不再言语,强忍着手腕的不适,两股力量冷热交织,白嫩的手腕居然慢慢的变成了青紫色,越凌抬头看了一眼苏暖痛苦的表情,终究还是放下了,任凭那股红色似火的东西闯了进来。
“越凌,我难受。”苏暖的声音带着颤抖,整个身体都在不停的冒着虚汗。
越凌将手附在了苏暖的额头,苏暖觉得越凌的手心里都是冰冷的汗,甚至还在微微抖动着。
“睡吧,等睡醒了就没事了。”越凌的冰山脸虽然有些苍白但是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和每次苏暖闯祸后的表情一样,没有任何的责备,带着晨曦一般温暖的安慰。
苏暖依言睡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