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立刻转到凌炎身前,尖着嗓子厉声喝道:“你这贼人!是何妖人!胆敢在此装神弄鬼!速速报上名来!”
虽然凌炎早已熟悉了吕公这独特嗓音,但在这种紧张的时候,他还是被吕公这突然一喊吓了一跳,但随即便恢复了镇定,而且他也感觉吕公的举动很不错,至少应该能对那人有些震慑感。 .COM
随着吕公的这一喊,那人影的胳膊放了下去,笛声也瞬间消失,同时,林中又响起了一阵野兽的低吼。
等到野兽的吼叫也停止后,那人影才似乎又向前走了一步,接着便开口话了:“诸位将军,此话差矣,分明是尔等闯入这林中,如何反倒我便成了贼人?你们擅闯此地,如何让我先报上姓名?”完,他还笑了两声,听上去感觉那人很是轻松。
从那人影的话中,明显能看出来他已经看清了凌炎等人的样子和穿着,不然不会出“诸位将军”这种称呼。
这个人的话虽然有刺耳,但语气也不算是咄咄逼人,再加上那人的嗓音听上去很清澈纯洁,所以凌炎心里并不算很反感那个人的话。
但吕公自然受不了那人的嘲弄,可能也是觉得自己被嘲笑,面上无光,便更加厉声道:“你这贼人!胆敢如此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声音听上去更加尖锐了。
凌炎知道,吕公最后这句问话,是想借此表明他的主公是谁,而并非他自己。
“将军笑了吧,将军深夜到此,意欲何为?不以为放肆,却反倒我……”那人影又笑了笑,接着道,“你是何人,又关我何事呢?”
从这两句问答之中,凌炎自然明白吕公的震慑效果完全没有达到,那人言语显得十分从容,反而吕公倒是越激越怒。凌炎想着是不是要阻止吕公再话,吕公却已经怒骂回去了。
“呸!你这贼子!竟敢如此蔑视!”吕公的声音听上去怒不可遏,“我乃炎将军帐下近卫将军吕公!你这乡村野夫,是否听过炎将军威名?若有胆量,就过来与我大战一番!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吕公叫骂的时候,凌炎皱了皱眉,他不希望自己这边主动把话绝,所以觉得吕公的话稍微有严重了,至少对面那人目前来还没有完全动气,要挑战,有为时过早。
不过既然吕公已经出去了,凌炎便也不动声色,看那人如何应付。
谁想,那人回答的也很不卑不亢:“将军不必如此动怒,我确实乃一野夫,孤陋寡闻,实未曾听闻炎将军和吕将军大名,而我亦是微不足道之人,我的姓名不足挂齿。”
那人顿了下,又接了一句:“不过,以鄙人看来,目前情形,似乎对将军不利,将军的生死,似乎不掌握在将军手中。”完,又发出一阵轻轻的笑声。
吕公被激怒了,嗓音几乎到了破音的状态:“好!那便过来!看谁先死!”
吕公的“高调”似乎刺激了那群野兽,兽群再次发出低吼声,不过并没有其他动作。
凌炎也看出来了,吕公在气势上完全处在了下风,最后一句话与其是威慑对方,不如是给自己壮胆,再这样对话下去,劣势只会越来越明显。
于是,凌炎便想示意吕公不要再话,祢衡却快一步伸手拍了拍吕公的肩膀,然后低沉着语气对那人道:“若是打将起来,恐你亦逃不脱性命……只是,我亦不屑于与躲在暗处,不敢通报姓名之人交手,难道村野匹夫都是这般胆吗?”
祢衡这些饱含讥讽的话,倒是很符合他一贯的个性,凌炎也想看看那人怎么应对。
那人笑了笑,回答得倒不失得体:“将军可以一试,看谁会丢了性命……至于姓名,了也无妨,只是将军定然不曾听闻我的姓名,便如某不识将军一般。”
祢衡“哼”了一声:“村野匹夫果然狂妄自大。”着,他抬起手,很快手心又聚现出蓝色内气。
祢衡虽然没有继续下去,但他的意思很明显——他认为那人在看到凭空现出的内气光芒,会讶异于这“妖法”,从而改变对于两边形势的判断。
不过,那人对于祢衡运出内气这个动作,好像没有什么反应,甚至可以几乎无视,而是轻轻地了一句:“将军等闯入此地,已是非常无礼,此时唯望将军勿要擅动,否则将军必会死于此地。”
虽然那个人的语气和语调都算柔和,但威慑力却比吕公尖叫来的强烈的多,至少凌炎是这样觉得。
到现在看来,祢衡和吕公的“文攻武嚇”都宣告失败,是很明显的事情。至于那人对祢衡的内气似乎没有丝毫诧异之感,凌炎也不觉得意外,因为那人之前就是通过内气的光亮来看清他们样子的,若要吃惊,当时就应该表现出来。
凌炎觉得那人很是不一般,既然气势上输了对方,那不如大方的“认负”。于是,凌炎放回了手枪,并示意廉瑞在手中聚出内气——这个细节是凌炎灵机一动想出来的,这当然并不是要对那人示威,反而是凌炎为了缓解之前的紧张对峙气氛,显示自己的诚意,让廉瑞和祢衡手中的光亮清晰地照亮自己的样子,从而希望对方多少放下戒心。
在廉瑞聚出内气发出光亮之时,凌炎轻轻推开面前的吕公,上前两步,对那人抱拳道:“先生不要动怒,这三位都是我的兄弟,刚才多有得罪,我替他们向先生道歉了。”凌炎对于古代赔罪的话,倒是不太陌生,这一套的也算是顺口。
那人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仔细打量凌炎,然后才道:“得罪一乡村野夫,实在不算得什么,将军不必赔罪,敢问将军高姓大名?”
那人的声调虽然很受听,但话里的嘲讽却不逊于祢衡。
凌炎不敢大意,忙如实回道:“在下就是凌炎,他们都叫我炎将军。”
凌炎的这样详细,主要自然是为了显示诚意,其次,凌炎也是希望对方能知道自己的“大名”,给自己面子。毕竟,斩杀“神上使”那些事,应该早就传开了。
那人“嗯”了一声,语调几乎没有丝毫的变化:“某也看出来这些人是将军的手下,将军毕竟不似这些人无礼,懂得些礼数。”完,他又像是无所谓地笑了两声。
从那人的语气中,能听出他根本没有听过什么“炎将军”,而凌炎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出来身后的祢衡等人的神情,但面前随时伺机而动的兽群却明摆着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凌炎勉强笑了笑,算是回应了那人的“幽默”:“敢问先生大名?”
“不值一提,”那人轻声道,“我只是住在这林中附近,听闻有陌生人闯入,便前来一看。”
听到那人的话,凌炎顿时觉得面前这个人很像是仙人,更是不敢大意:“先生听我,是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是要闯进这里的,只是,天太黑,我们被困在这深山里,想找个地方落脚,不曾想误打误撞来到这里……”
那人笑了笑:“将军休要骗我,某虽然愚钝,但还是知道将军是一路追随声音而来,并非是误打误撞。”
凌炎咽了一口唾沫,忙改口道:“对对,先生的对,我们确实是跟着声音来的……但是之前,我们确实是被困在这山中了。”
“将军即使是误入此山,但速速退回便可,为何深入到此?”到这里,那人的语气似乎显得有生气,“难道将军迷途,是白虎之罪?为何杀之?”
“白虎?”凌炎下意识问了一句,随即便明白了,白虎指的就是面前这些野兽。
凌炎知道古代四大神兽中其一便是“白虎”,但他不知道指的是不是这些野兽,虽然古代传虚无缥缈,但看面前这些大嘴獠牙的怪兽,它们是神兽,凌炎也觉得完全的通,跟他脑海里想象的样子也差不多。
那人沉默着,并不回答,好似在等待凌炎自己悟出来。
凌炎不敢谎,如实回道:“之前杀了那野兽,呃……白虎,是因为它杀死了我好几名士兵,也伤了我们,不得已才杀它的。”
“将军失去士兵,犹在下失去白虎,为何将军独怜属下,难道白虎不亦是性命吗?”那人似乎有些生气,不等凌炎解释,继续反问道,“再者,若不是将军等闯入到此,又如何会被我白虎杀伤?”
那人最后的问题,凌炎确实想如实回答,但要起跟左校的战斗,一两句也不清,正在凌炎考虑怎么回答的时候,身后的祢衡“哼”了一声:“汝真乃……”
凌炎急忙回头阻止祢衡下去——他不知道祢衡要什么,但语气上能断定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无非就是祢衡擅长的“本行”罢了——然后忙对那人道:“先生,我们是被人追杀,不得已才进山的。”
那人沉默了几秒,然后问道:“将军被何人追杀?”
凌炎回答的很简单,立刻道:“黄巾贼。”
那人的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然后就沉默着,并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