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县小吃的味道越来越酸涩,走在街上,燥热的湿气搅弄的路人烦躁,我将他们的五官重新规划成鼻子嘴巴颠倒的笑容,坐在电车上一边笑,一边想象你看到我的形容时会有的开心。??
到酒吧,那糟老头今天还是不理我,不管怎么在耳边喊闹,他都没有反应。
如果不是心疼那些昂贵的调酒器具,我可能会做出让他暴跳如雷的事情,但我没做。
到点下班,夜24路公交车上,来了一组聋人,他们努力用手势对话。还有穿着黄色马甲的代驾大哥们,他们总是说今天没什么人,没什么收获。
披着黑夜回家,邻居正在沙上看电视,我不敢和他们说话,想要保持我的神秘感。
之后我打算在家里写,可他们进来,然后问了我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接着把我带到了你所在的医院。
我成为了“执念”
或许是巧合,你也是。
可我看到了你开心的离开,还嘱咐我也要保持笑容。
想象过无数次你的容颜,有想过是痴呆的胡须大叔,也可能是善良散财的富家少爷,亦或者是正在上初中准备中考的懵懂少女。
我不想说所有修辞,只想夸你生的好美,如果我还活着,肯定不敢抬头看你。
曾经我说过“如果谢谢没用,那么我爱你。”
其实我完全不懂什么叫爱,一直以来也没有被爱过。
所以在章节结尾,我的内心已经没有隔壑,却极度想要回溯这份感情。
啊,我明白了!
如果爱是我给你一个大饼,你给我一个花卷。
那么愚笨的我,也是爱你的。
最后一句应该是:“能让你感到幸福,我也很幸福。”
消失。
墙上那璀璨的金光揉成的字,随着他释怀的点下最后一个双引号,就瞬间消失不见。
比一个眨眼的时间还要短,好像眼睫毛被无意的风一吹,所有称得上奇迹都恍若梦境。
这章节很短,不那么仔细看,甚至会觉得有些粗糙。
每一个情绪都没有铺垫,还直抒自己懒得用深刻描写。
或许是小学徒感受到了时间的重量,也可能是一直以来都已这种让人模糊的字句来构造故事。
最后一章,和日记一样讲述了自己平淡的一天,还加入了自己这位邻居,最后,他写到林珂因他很幸福,算是为自己“想要知道这位唯一的读者看到自己写的,是什么表情。”这一执念做了答复。
他不知道林珂的执念是什么,可终归是圆满达成,房间里虽然空洞,仅仅剩下自己和三位执念,却觉得空气中有互相理解的温和味道,那是奇异幸福调味而成,比任何味道都要怡人。
阳光几乎填充整片可以照射到的地板,光似乎在灼烧空气里的某种分子。
林歇感觉脑子一迷糊,就像是被“吸”了进去,咽喉无法呼吸,扼住了氧气,蒙圈一样闭上眼睛,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出现在了不被现的过去意境里。
算上黑犬和救生员,已经是第三次进入这种死前意境里。
那种深陷淤泥的窒息感,是怎么都遗忘不了。
可这次有不同,他现自己竟然同时处在小学徒和林珂的身前。
双眼如被分割开来,同时在脑海里折射出看到的画面。
打个比方说,你眼前的两台电脑正在放截然不同的电影,却全部在脑海里出现。
左眼是小学徒。
他码完今天的章节,揉着太阳穴,重新看了眼大纲,上面写着下一章的内容,盯着文档最下方的“计划一百六十万章节结束”,再扫视了一遍章节均订,亲吻窗外露鱼肚白的太阳,准备睡觉。
突然肚子剧痛,他跑到了厕所,蹲了半天,却没有结果,马桶里有血迹。
从他的唇形和表情看出,他决心明日一定要到医院检查,忍着剧痛,躺倒在床上。
冷热交替的汗一直流淌,他在极度困倦疲乏的情况下,进入了半睡眠,半晕厥的状态。
半夜疼的醒来,他的嘴唇惨白,脸上毫无血色,枕头边,竟然已经满是从嘴边流下的血。
胃部如被针扎一样疼,那是让人没有生存**的剧痛,表情已经没有了求生**。
他盯着天花板,出了求救般的呼喊。
可自嘲的摇摇头,果然,如果是在这里,死了数日都不会有人知道。
除了眨眼,出无力的痛鸣叫,他没有力气做任何举动。
他拨通了医院电话,得知会尽快到来。
可生命没给他太多时间,他见叫喊没用,开始趴在地上,一开始打算拍打门出声响,却没有力气,只能用指甲盖刮擦木门,出摩擦的声音。
可死神终于是在没有任何补救措施,以及他临死前才有的后悔下,拉扯他的生命。
最后闭上眼前,他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上《执此之念》四个字正在摇晃。
他想起如果今天没有更新,那不能想象那唯一的读者看到是什么表情。
突然觉得无比失落,如打了必胜战争却输了的将军。
在弥留之际,他前所未有的努力去思考“那位”的音容,死亡的黑幕里,出现一根细小的灰线,那就是成为执念的前兆。
闭幕。
右眼是林珂死前。
他从手术房,被推出。
门口站着一位美中年女人,她蓬松顺滑的黑,带着没有镜框的眼镜,红着眼眶。
医生抹掉额前的汗水,摘掉口罩。
“林先生的女儿生命力真的很顽强,救回来了!”
“如果不是她自己的意志力,现如今的医学是不可能延续她生命的!”
“夫人,您有一位坚强的女儿,她真的很了不得!”
医生竖起大拇指,眼睛里还有钦佩和狂热,微微弓腰,表示尊敬,离开手术室门前。
林母应付似的无声点头,那看似因为着急而红了的眼眶陷入短暂的呆滞,转而恢复平静,稳定了眼镜。
她走到了病房,病床上躺着自己珍贵的女儿。
护士挂完盐水,校对了维系生命的仪器。
林母的眼里尽是温柔,她看着自己女儿的容颜,泪水不断的流淌。
小护士因她的神色动容。
自己的女儿饱受痛苦,她一定很难受吧。
小护士心疼的离开,走前对林母说道:“您女儿真的很漂亮。”就离开了只有仪器滴嘟声和顿挫呼吸声的病房。
林珂的鼻翼插着管子,她的皮肤毫无血色。
如果说是她自己的顽强求生欲在维持生命,那这份牛轧糖一般的意欲从何而来呢?
林母看着自己漂亮的女儿,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狠劲!
以那么温柔恬静,正在因悲伤而流泪的脸,展现出不熟练却无比真实的狠劲!
她俯下身子,手往病床推移,眼珠里有癫狂,血丝凝绕着眼眶。
林歇在只能单纯探望的视角这头,努力的大声喊救命。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进来!”
就如在看到救生员死前画面时,身体在水里却可以呼吸,他会因为真实的画面而忘了自己只是一位可以看的职能。
那双邪恶纤细的手,停在了仪器的校对开关面前。
“咔嚓。”
林歇听到了仪器开关被拧动的声音。
他失去力气的坐在了“未知”的观测视角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