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鲜卑人全胜时期,早已经不复当年的匈奴人和被奴役的乌桓人自然算不上什么威胁。
可现在曾经的三部鲜卑只剩下中部鲜卑这一块,而且还分为三个不同的势力所属。从这一点来说,鲜卑人同样是不复当年,一旦柯比能跟弥加他们麾下的部落勇士损失过多,草原之上的局势只怕立即就会有所变动。
听到巴图不同意这个想法,步度根沉声道:“你在害怕什么?现在乌桓人已经全部南附,剩下的也成了我们的奴隶。而南匈奴同样被大汉朝廷设置护匈奴中郎将进行管辖,早已经成了大汉朝廷的看门狗,难道你还担心他们敢扑上来咬我们一口?”
巴图跟莫日根都是战场之上数次拼杀才能走到今日,他们可不会因为步度根乃是蒲头之弟就不敢反驳。
听到步度根再次开口,巴图依旧沉声道:“匈奴人和乌桓人只是当年被我们打得很惨而已,现在南匈奴在大汉朝廷的庇护之下早已经慢慢发展起来。至于那些乌桓人,更是恢复了不少元气,除了辽西郡的丘力居他们之外,前不久雁门郡乌桓叛乱,还一举击杀了雁门太守!”
“汉人有句话叫做今时不同往日,自从檀石槐大王之后,我们鲜卑人一直都在走下坡路。而匈奴人和乌桓人却是趁机进行发展,到了今日,我们已经不能忽视他们的危险了!”
步度根怒声道:“还没开打呢,你这就开始长他人志气灭咱们自己威风了?匈奴人现在根本就是一条被驯服的家犬,而那些乌桓人更是一盘散沙,就算是他们恢复了一些元气,又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巴图不甘示弱道:“现在他们当然不敢主动出击,可一旦施行了你的计划之后呢?等到柯比能跟弥加他们手下的勇士损失惨重之后,到时候万一匈奴人跟乌桓人有所异动,我们拿什么进行对敌?”
蒲头怒声道:“商讨归商讨,本王现在不是还没做出什么决定呢么?巴图你先不要插话,让步度根说完刚刚那个计划。”
屁股决定脑袋,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句话说的并不错。
在自己坐上弹汗山大王的位置之前,蒲头只是一心想着如何发展势力,而等到他真的坐到这个位置上了,他又开始想着如何才能像当年的檀石槐一般,成为所有鲜卑人的大王。
步度根刚刚那个计策确实有些冒险,不过蒲头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绝不会胡乱开口,所以他更想听一听,步度根的详细计划到底是什么。
看到蒲头发话,巴图只能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不再插口。
步度根将自己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沉声道:“想要消耗柯比能跟弥加他们的势力,大哥你要以鲜卑大王的名义发出号令,让他们集结本部勇士前来弹汗山听调,最后跟随我们一同南下。”
“代郡和雁门郡都是我们常去劫掠之地,那边的山川地理没有人比我们更为熟悉,到时候想要趁机削弱他们,只需要将一些比较难打的城池交给他们,然后我们自己去挑那些软柿子捏!这样下来,自然是他们损失的人多,而我们损失的人少了。”
蒲头皱眉道:“你这个思路虽然不错,可惜想法却是太简单了!柯比能跟弥加他们绝不可能完全听从我们的调令,而且汉人的城池是否容易攻打,他们也不是瞎子,要是我们将那些难打的城池分配给他们,柯比能跟弥加肯定不会听令的。”
步度根开口道:“大哥,这些不过是细节性问题而已!比如说,我们可以让他们少带一些兵力,然后我们多带一些大军。就跟他们说此次南下乃是以我们王庭大军为主力,这样一来到了汉人的地界之后就是我们实力强,而柯比能他们的实力较弱。”
“如果他们不愿意去攻打那些城池,大哥就能用他们不遵大王号令的名义进行处罚!雁门郡和代郡以北都是我们的地盘,只要他们来了难道还怕不从号令?”
步度根的意思是,先想办法将柯比能和弥加素利他们骗过来,一旦他们真的率军赶来,到了弹汗山地界可就不是他们老巢了。再敢不从号令的话,蒲头完全可以调动本部大军先对付他们。
看到蒲头一时间陷入沉思,大将莫日根沉声道:“此计确实颇为可行,不过首先有个前提就是,他们是否愿意听从大王的调令,亲自率领本部大军前来弹汗山。”
鲜卑各部实际上已经是各自为政,上次柯比能他们自己南下劫掠,根本就没有给弹汗山打过招呼。步度根这个计策虽然可行,那也要柯比能跟弥加他们肯上当才行。
步度根冷声道:“明年开春之后不久就是檀石槐大王的忌日,只要大哥以鲜卑大王的名义对他们发出通告,一来是让他们前来弹汗山共祭檀石槐大王,二来则是邀请他们一起南下进行劫掠!这样一来,他们肯定会各自率军前来!”
在檀石槐之前,鲜卑人的处境也就跟乌桓人差不多,同样是备受曾经的草原霸主匈奴人之欺压。直到檀石槐强势崛起之后,这才将匈奴人和乌桓人全部压了下去,然后整个草原之上唯鲜卑人是尊。
柯比能和弥加他们可以不买蒲头这个鲜卑大王的账,但是他们绝不敢对檀石槐有所不敬。
如果柯比能他们率军前来,自然就进了弹汗山这张大网。如果他们胆敢不来,一旦消息传开之后,他们就是对于曾经的鲜卑人共主檀石槐有所不敬。这样一来,柯比能跟弥加手下的那些鲜卑人部落或许就会趁乱逃散,或者是前来归顺弹汗山。
步度根这招借助檀石槐的余威的计策虽然有些阴险,不过论到实用性还是很高的。
听罢他这一番分析之后,蒲头到底还是有些动心了。
不过不等蒲头开口,巴图却是冷声道:“如果是在今年秋天南下,或许还能成功实行这个计策。不过前不久广宗城之战张梁余部全部覆灭,现在冀州黄巾之乱已经是基本平息。”
“等到明年开春之后,我们再想南下,大汉朝廷同样是恢复了许多元气,这样一来就算我们能够算计柯比能他们,只怕我们自己也难免损失不少吧?”
作为鲜卑人勇士,巴图还是觉得步度根这个计策有些过于阴险,靠着死人来算计自己人,就算是真的能够成功巴图也不屑使用。但是蒲头明显已经被步度根给说动心了,所以巴图这才编了一个借口进行反驳。
看到巴图还是进行反对,步度根怒声道:“你的胆子是被草原之上的野狗叼走了么巴图?刚才害怕乌桓人和匈奴人也就罢了,现在你连大汉朝廷的北部边军也害怕了?我们又不是没有南下过,这几年幽州和并州边军的战斗力如何,难道还用我跟你说?”
在大汉朝廷全胜时期,就算是当初不可一世的大匈奴同样被打的七零八落。可惜到了刘宏当朝的时候,幽州和并州等地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边军战斗力早已经下滑了太多。
以前鲜卑人每次南下,不说多少肯定会有所收获,就算是匈奴人和乌桓人同样是看了眼红,然后暗中冒充鲜卑人进行洗劫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巴图此时说汉军边军的战斗力太高,步度根一下就火起来了。
听到步度根直接怒斥自己,巴图一把将眼前的酒水打翻,然后霍然起身道:“我只是说汉军经过一个冬天之后会恢复不少元气,可没说我害怕他们,你要是不服,咱们出去比试一番?”
步度根同样是立身而起,然后一脚踢翻跟前的矮桌怒声道:“比试就比试,我还怕你不成?”
看到两人火起,扶罗韩赶紧开口劝解道:“行了,都少说两句,先消消火气!”
蒲头沉声道:“都坐下!汉军现在的战斗力确实已经不怎么样了,害怕他们完全没有必要。”
顿了顿之后,蒲头继续道:“莫日根!”
“大王有何吩咐?”听到蒲头叫自己,莫日根立即开口应道。
“你这就去准备一番,明天立即前去柯比能那里传递本王的口信,就说明年开春之后本王邀请他们前来弹汗山一叙。一来是为了共祭檀石槐大王,二来则是邀请他们一起南下洗劫!”
“属下遵命!”看到蒲头已经打定主意,莫日根立即应命。
“巴图,步度根!你们两个前去弥加和素利那里,阙机本王亲自前去!”
听到蒲头准备亲自前去阙机那里,扶罗韩皱眉道:“大哥,阙机他们的部落在最东边,此去至少要十天半个月才行,为了安全起见,要不还是派个信使前去吧?”
蒲头摆手道:“不必担心,阙机他们就算是天大的本事也不敢暗中谋害本王,而且只有我亲自前去,才能显示出我们的诚意来!”
事情商议既定,帐中诸人立即开始行动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