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疾行,快速如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单经已经在高顺的陪同下来到了军营。
到得营地,单经便迫不及待的吩咐高顺召集他的乡党来见,他则虎步行入右军都尉管亥大帐之中等候。
此时,管亥不在帐中,他正在府衙与其他文武饮宴,因此整个军帐空空如也,只有帐外立着数位军士看护。
单经立身帐中,四下观详,帐内极为空荡,无其他摆设物什,仅有床榻一张,木墩三个,兰锜一架,锜上置有环首刀三柄,长刀一杆,强弓一张。
管亥极少使用其他类型的兵械,所擅长的仅有刀具,因此他的军帐中不会见到剑、矛、戈、戟、枪、棍等物。
目光盯着兰锜打量片刻,单经行步上前,取下了管亥的长刀把看。
长刀颇沉,约计有四十来斤,长度近乎一丈,刀杆黑漆遍涂,刀刃寛厚雪亮。
这杆刀无有名称,但却是管亥最爱之物,它虽比不得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制造精良,可锋锐程度绝不比其差。
凡是一名武将,要想把长刀的优势发挥好,就必需具备武艺精熟,力量过人两个条件。
单经从未使用过长刀,但他知道一些用刀的粗浅技巧,此刻端详了一会儿,这心头不由涌起一股耍耍的心思。
“今天我也学学关公耍大刀!”
挟着长刀在手,单经只感豪气勃发,自语一句,当即提刀行步至大帐中央。
横刀在手,身站如松,单经凝神聚气,大喝一声,旋即腰声扭动,向着正前方挥出一刀。
这一出手,单经可谓使出了八层力道,因此一刀挥出,立时带起一阵猎猎风响,震的远处的帐布都有些微微波动。
“主公好手段!”
单经正在兴头,高顺突然进得帐来。
闻得此言,单经赶忙侧过身微微一笑,旋即收刀而立,自嘲道:“仲平过誉,想我技艺平平,今见管亥兵刃不过突有兴趣,故聊以耍耍,一悦心情。”
说罢,行步将长刀放回兰锜,又问高顺:“人到齐了吗?”
“都到齐了,皆于帐外候主公审视!”高顺立身一应,神情肃然。
单经满意地点点头,微整衣冠,随高顺行步出帐。
大帐外,七百余名青壮汉子纵列而立,见高顺拥护着一名气宇轩昂的将军模样的人物行了出来,当即不用吩咐,一众人纷纷跪倒,齐声道:“参见侯爷!”
声势洪烈,齐整有序!
单经见势,心头惊喜非常,这些未成经历训练的普通人竟然有如此军威,着实令人感到不凡。
“诸位请起。”单经满面笑意地招手令众人起身,钟声道:“你等皆是高将军同乡,不远千里前来投我,本将甚感欣慰。”
“能效力于侯爷,实是我等之幸!”一众人又是一阵洪亮的回应,言辞如出一辙。
话音方落,高顺立时纵步上前,面单经而拜,朗声道:“主公,高某这群乡人俱是气力过人,弓马娴熟之辈,在本乡时,还曾随县亭击溃过几次山寇!”
“哦?如此厉害?”单经闻言倒是有些意外了,他知道眼前的这群人确实是不一般,也看得出这些人都是有本事的汉子,可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已经经历过战事的洗礼了,而且还是胜绩。
“正是,他们皆是尚武之徒,请主公量才而用!”高顺嘹声而道,语气坚定,言语中并带着替自己的乡党谋求好差事之意。
有道是好钢用在刀刃上,单经自然知道什么样的人用在什么样的地方,眼下通过自己的观察和高顺的介绍与力荐,单经已经断定眼前的这群人必是在历史上留名的“陷阵营”人员了。
对于这样的人物,自然不能以普通士卒的待遇相待,因此,单经决定了,这只队伍他要设立为独立部众,不受任何军将节制,一切全权交给高顺指挥,并给予他们高于普通士卒两倍的俸禄。
打定主意,单经再此扫视了众人一眼,旋即伸手捧住高顺双掌,沉声道:“仲平,今本将便任汝为军中独立督率,汝之乡党皆统属汝一人,不受其余诸将节制,他们的军饷皆高于普通士卒两倍!”
“什么?”高顺闻言大惊,一张脸立时布满不可置信的表情,“主公莫非戏言?”
“绝不戏言!”单经一字一句的回应。
得到单经的肯定,高顺喜悦非常,重重地叩头一拜,高声道:“主公如此厚待,末将必誓死相报!”
单经赶忙将其扶起,肃声道:“仲平可别高兴太早,我虽给你特权,但有一条件。”
“主公有何条件?”高顺一愣。
“哈哈哈……这支队伍嘛,汝必须将其训练成百战百胜的悍士,其战斗力必须高于普通兵卒数倍,能做到吗?”单经笑着将心中想法一一道出。
高顺怔愣片刻,抱拳道:“某能做到,只是顺亦有一请求。”
“但说无妨!”单经毫不犹豫,一口回应,他不管高顺有何要求,只要能将“陷阵营”训练出来,不管付出什么都值得。
高顺道:“主公欲令某训练一支攻无不克的强军,那么军队的铠甲斗械则必须都是上成之物!”
“好,那汝速去唤子龙前来,你我三人这就去集市挑选精铁,打造上等器备!”单经不由多想便是立即答应,做事从不磨叽的他,想到什么,就必须马上去做,丝毫不肯耽搁。
“诺!末将马上就去!”高顺抱拳领命,旋即挥散乡党回营待命,自己快步寻赵云而去。
过不多时,高顺、赵云便并肩而至,单经不作多说,当即叫人牵来战马三匹,领着两人直奔街市而去。
……
此时已是下午时分,半空中高挂着炎日,肆无忌惮地散发着灼人的热气。集市上现下已无多少行人,原本四下摆摊的小贩此刻也都收了行当,各处商铺酒楼也都半掩着门窗。
单经三人打马于街上缓行,四下寻看着中意的铁匠铺,可一连走了两条街道,却没有发现一家稍微大点的铁铺。
就在三人苦于寻不着大铁铺时,一名阔步而行,肩扛十余把铁锄的汉子映入了眼帘。
这是一名身材壮硕的大汉,单经见其所扛铁锄打造的很是精良,当即眼前一亮,喝马上前而问:“你这铁锄何处而来?”
汉子认得单经,当即立身道:“回侯爷,这些都是小人在铁匠马九汉那儿所购。”
马九汉这人单经闻所未闻,因此他也不多问其人手艺如何,而是指着汉子的铁锄问道:“你这农具能给本侯看看吗?”
“当然可以。”壮汉不敢迟疑,赶忙回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将铁锄取下,递了其中一把给单经。
铁锄很沉!!!
这是单经入手后的第一感觉。
再端详锄口,只两个字:亮,利。
“此锄可用多久?”观摩片刻,单经将铁锄递还给了壮汉,并沉声问他。
汉子将铁锄重新放回肩上,颇为得意地回道:“侯爷,这马九汉的打铁技巧很是高超,因此他打造的铁具,异常耐用,咱们郡中四下八方的百姓都是在他那儿购买,寻常一把铁锄可耗用五六年之久。”
一把锄头可供农家使用五六之久,这样的锻造技巧真端的可称之为厉害了。
试想在古代,百姓依田地而活,每天都得不辞辛劳的耕耘于田地,在这样的劳动使用下,一把锄头可以使用这么久,这种锻造技术可以说比后世都差不了多少了。
马九汉绝不一般,值得自己一见。
想到此,又问壮汉:“马九汉的铁铺在何处?”
“回侯爷,就在这条街道转角几十余步的巷子里!”汉子指向自己来时的方向大声回道。
“谢了!”单经淡笑着道了声谢,当即打马朝马九汉铁铺而去。赵云、高顺紧紧相随在后。
顺着壮汉的指引,单经三人没多时便看到了马九汉的铁铺。这是一家不大不小的铺子,周遭是一些普通百姓的住宅,整个巷子里仅他这一家靠打铁为营生。
单经与赵云、高顺二人一同翻身下马,缓步走近铁铺当中,正见一名约近五旬的老汉躺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酣睡。
赵云当先上前,沉声唤道:“老人家,醒一醒!”
“几位军爷有甚事吩咐?”老汉惊醒过来,见来者是三位军官模样的人物,心头有些惶恐。
单经上前一步,温声道:“老人家不必惊惶,我是广阳郡守单经,听闻您打造技巧高明,因此特来请您到我军中,为我打造一批军需用具,不知您意下如何?”
老汉一听来者竟然是本郡太守,立时震惊非常,当即拜倒道:“小民也曾为官府造过军器,侯爷需要小民效力,叫人来传唤一声便是,何需亲自前来,真折煞小人了。”
“老人家快起,我……”
“主公――”
单经方才扶起老汉,正待好言相说,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唤打断了言语,回身一看,只见刘放急匆匆地奔驰而来。
“子弃何事如此急也?”单经扶老汉于一旁,赶忙上前询问刘放。
“回……回……”刘放大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道:“回主公,大……将军何进……派遣麾下部将吴匡携亲笔书信到府,请主公速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