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都给安排得那么好了,我们这一路回去也是舒舒服服的。”叶崇贤说着,十分感慨地对叶鸿盛道,“鸿盛啊,你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他们这些族人来送嫁,到了这里白吃白住这么久,见了世面,回程的时候叶家送些盘缠已是很仁义了,其他的不必叶鸿盛和叶雅茗再多操心。
可刚才吃饭的时候,叶雅茗愣是吩咐给各人备了一份丰厚的回礼,又派了护院护送他们回去,让他们给大家安排好一路的食宿,半点不用大家操心。
叶鸿盛点点头,再一次觉得自己在人情世故上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回门礼结束,第二日叶雅茗就让陆安召集了府里所有下人,到正院的院子里集中。
“许赞,点名吧。”叶雅茗吩咐赞儿。
赞儿、颂儿、运儿,跟着叶雅茗到了宣武侯府后,就被提拔了,也用回了自己的姓,分别叫许赞、唐颂、马运。
许赞是叶雅茗身边的大管事,帮着叶雅茗处理对外的一切事宜。
许赞拿着名单念了一遍名字。
旁边的陆安见了,脸色十分难看。点名的活儿可是管家的事,这会儿世子夫人不让他这个侯府大管家点名,却让她带来的陪房点名,这是要实行“一朝皇帝一朝臣”的做法,把他撤了不成?
他一个劲儿地拿眼睛去看陆观弈,想让陆观弈给他作主。
安泰忍不住朝他翻了两个白眼。
这陆安可是史氏提拔起来的,他家世子到底有多脑抽才会护着陆安打自家夫人的脸。
许赞念完,转身向叶雅茗和陆观弈禀道:“还有厨房的赵嬷嬷和冬梅没来。”
下面立刻有人解释:“赵嬷嬷带着冬梅出府采买去了。”
她话声刚落,就有人推搡着两个女人进来,被推搡的正是赵嬷嬷和冬梅。
推搡两人的,陆家原先的门房也认出来了,是接替他们守门的、世子夫人带来的陪房。
大家原本就提着的心更是高高悬了起来。
此时叶雅茗和陆观弈坐在回廊里,下人们都站在台阶下面。许赞站在叶雅茗的左前方。
他见赵嬷嬷两人被押送进来,便念了几个人的名字,这其中就有赵嬷嬷和冬梅。
“以上几人,于世子大婚之日在合卺酒里下药,企图让世子及世子夫人当众出丑,算计主子,罪该万死。现重责五十大板,立即执行。”
下面站着的六十几人顿时哗然。
“冤枉,冤枉啊!”有人惊慌地叫道。
“世子,是不是弄错了?”陆安朝陆观弈道,又冲着叶雅茗嚷嚷,“世子夫人,您带了那么多的陪房进来,想要我们给您挪位子,我们挪就是了,不会有二话。可拿这些罪名往我们头上扣,那就太过份了。”
“就是,太过份了。”
“我们一向老实本份,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府里总不能换一个女主人就把我们给打死吧?”
“世子夫人,您一来就打死人,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也不好吧?”
下面被念到名字的一个个群情激愤。五十大板下去,谁知道还有没有命?故而大家说起话来都无所顾忌,只恨自己不能巧舌如黄,让叶雅茗立刻收回成命。
没被念到名字的虽不敢出声,却也满脸担忧,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啪啪啪……”坐在旁边的陆观弈忽然拍起了巴掌,一边拍他一边站了起来。
看着下面众人,他脸上带笑,眼睛却一片冰冷:“我倒不知道,史氏管着的宣武侯府竟然这般有规矩。一个个地倒比主子和主母还要有气势。”
他是在战场上杀过人见过血的,此时气场全开,满身煞气,两只眼睛更如利鹰一般。
下面刚才还群情激愤的众人被他的目光一扫,全都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发出声音。
陆观弈冷冷地扫视着众人:“喊冤的就罢了。你们几个,都是我派人盯着你们把你们揪出来的,一个都不冤枉。敢在我跟夫人大婚之日算计主子,那就要做好必死的打算。”
他看向赵嬷嬷和冬梅:“你俩是怕了,所以打算逃出府去再也不回来了吧?我前两日没发作,不是没查出来,而是在新婚期不吉利,同时也想看看你们在私下里如何联络谋算。”
说着他一声下令:“给我拉出去,打。”
门外不知何时已进来了一些人,这些人身上有煞气,一看就是见过血的,是陆观弈从边关带回来的护卫兵。
他们在安泰和安宁的指认下,将名单里的人一个个拉出去,在院外一字排开地打起板子来。
院子里剩下的下人一个个面白如纸,抖若筛糠。陆安赶紧跪下,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以降低存在感。
许赞见名单里的人都被拉出去了,拿起名单继续念名字。
这一回就多了,在场的人,绝大多数都被念到。众人只觉得脖子上架了刀,没准一会儿就落下。
陆安则一个劲儿地安慰自己,既然没被拉出去打,他就没事。反正世子和世子夫人都没他们的卖身契,不能把他们卖出去。
许赞终于把名字念完,道:“以上众人,目无主子,言行无状,全部送往庄子成为庄奴。”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不过此时大家不敢再指责谩骂,而是一个个以头抢地,嘴里不停地道:“世子、世子夫人开恩吧,我们一定忠于二位主子,不敢有半点违背。如有违背,天打雷噼。”
“世子,世子爷,小人虽是史氏买进来的,自认没做过对不住二位主子的事。还请二位主子开恩,不要遣了小人。”陆安也把头磕得“砰砰”直响。
“拉下去。”陆观弈可不会跟他们多费口舌。
这种签死契的奴仆,在买进来时就应该有自觉,府中所有的主子都有处置他们的权利,打杀他们都不需要证据。
点到名的这些人虽没被陆观宇挑中对他们夫妻下手,可平时没少私下里对他们个嫡长子口出恶言,甚至在他偶尔来侯府时帮着史氏和陆观宇给他难堪。他们每个人都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