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齐霁觉得,陆观弈跟叶雅茗说亲事,叶雅茗不愿意,也会大大方方拒绝,拒绝之后,该如何就如何,她不会因此而改变态度。
“这事先让我想想。”陆观弈道,“就算要说,也得等回到临安后再说。”
齐霁大喜。
只要陆观弈愿意说就好办。
他连声道:“好好好,回去再说最好。要是这时候说了,不说叶姑娘如何,我都会觉得相处起来不自在。”
……
叶鸿荣是背着叶雅茗去打听吕燕的消息的,他担心吕燕会对侄女使坏。
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而且女人疯起来简直不可理喻,如果真有事,他们得早作防范。
可没想到听到了非常劲爆的消息。
听声音,说那句话的人是齐公子;陆齐两人的小厮都在屋外呆着。那么齐公子对谁说话就不言而喻。
于是叶鸿荣就推断出了一个结论:陆观弈愿意当侄女的赘婿。
这怎么可能?
叶鸿荣简直被这结论惊呆了。
“不可能不可能。”他连连摇头,自言自语。
嘴里说着不可能,可脑子止不住地往可能的方向去思考。
他家侄女,长得是真漂亮,尤其是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既清澈又深邃,十分漂亮。
虽说叶雅清和叶雅音长得也不差,跟叶雅茗的长相比是各有千秋,但叶鸿荣就觉得叶雅茗是家中女孩儿里最漂亮的。
最最重要的是,他这侄女聪明,而且聪明绝顶。还很能赚钱。那脑瓜子一转就是一个主意。这些主意都是能赚大钱的。侄女小小年纪,比那些男人都能干。
这样又漂亮又能干的女孩子,陆观弈喜欢上她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心动才是心盲眼瞎呢。
可问题是……赘婿?
“不不不……”叶鸿荣又连忙摇头。
陆观弈可是宣武侯的嫡长子。什么叫嫡长子?就跟他大哥一样,那是要继承家业的,家产还得分走七成。
这种人就是小老百姓都不可能让他去做赘婿,更不用说京城的勋贵世家了。
真要这么做了,宣武侯府定然沦为大晋最大的笑话。
陆观弈作赘婿不可能。那反过来让侄女嫁给陆观弈作陆夫人呢?
叶鸿荣精神一振:这个可以有!
相比起宋易风那个王八蛋,陆观弈可强太多了。长得比他好,家世甩他十万八千里。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这样的人,就是京城那些世家或官家小姐都要争着嫁,何况他们这样的商贾之家!
这么一想,叶鸿荣就坐不住了。
他起身在屋里转了几圈,最后一拍巴掌,出了门,去了叶雅茗屋前,对守在外面的关婷道:“你去看看姑娘歇息了没有。要是方便,我有话要跟她说。”
关婷答应一声,转身进了屋,没一会儿出来了,敞开了屋门对叶鸿荣道:“四爷请进。”
叶鸿荣一进去,便对白芯道:“你们都出去,守在外边,我有要紧事跟姑娘说,别让人靠近。”
几人赶紧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叶雅茗见状,表情严肃起来,给叶鸿荣让了座,便问:“出什么事了?”
“我刚才……”叶鸿荣把自己刚才去陆观弈院子,听到齐霁的那句话说了。
说完,看叶雅茗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还以为侄女没听懂齐霁那句话的意思,连忙把自己的分析跟叶雅茗说了一遍。
“如果说,陆公子没那意思,咱就不说了。齐大非偶,咱们的家世差人家老远,咱不作那妄想。可既然陆公子心仪于你,那咱们……”
“停,停!”叶雅茗连忙伸手叫停。
叶鸿荣只得闭上嘴,却眼巴巴地看着叶雅茗。
这段时间朝夕相处,叶雅茗对于这位四叔已很了解了。
他身上有许多毛病,比如好逸恶劳,也没有大志向,就想混吃等死。
但他自尊心又挺强。平日里老爹和兄长看不上他,他就不忿,想证明自己。于是在有心人的挑唆下走捷径,想借私茶赚上一笔,这才犯了个错误。
但人是好的,很讲义气,也很护短。因为家里吃穿不愁,不缺银子花,他又没什么大志向,要说他有卖侄女求荣的心,那是真没有的。
“四叔,婚姻乃结两姓之好,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家人的事。这话你赞成吧?”
“嗯。”叶鸿荣点头。
这话他深有体会。
当初他看中章氏,结果两家都不同意,为了亲事那真是闹得鸡飞狗跳。等好不容易成了亲,过起日子来,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
喜不喜欢的,也敌不过鸡零狗碎,油盐柴米。
他现在最烦章氏跟他叨叨大嫂买小铺面了,二房又送银子养女婿了,老头儿偏心大房了,老太太送了多少首饰银子给叶雅茗了……简直没完没了,让人烦不胜烦。
他很想朝媳妇大吼一句:“关你鸟事,又没花你银子。”
但鉴于章氏那泼辣劲儿,为了不惹更大的麻烦,他只得强行闭嘴,干脆去外面逍遥,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这门亲事,咱们倒没问题。只要我愿意,我想祖父母和我爹娘都不会反对的。但他们家呢?莫说勋贵世家,就是宋易风那种人,吃着用着咱家的,都要嫌弃咱们是商贾,陆家怎么会愿意娶我进门?”
“退一万步说,就算陆家主母为了打压陆观弈,愿意让我进门。那陆观弈自己呢?娶个商贾之女,不光对他毫无帮助,还会让他成为别人的笑话。他就算一时冲动成了亲,以后会不会后悔?他后悔了,我的日子过得会怎样?”
叶鸿荣上扬的嘴角随着叶雅茗的话,一点一点往下垂。听到最后,已成朝下的弧度了。
“另外,他作为嫡长子,之所以现在都没能成为世子,就是因为他继母觊觎那个爵位,想让她的亲生儿子继承。他继母娘家势大,陆观弈就算有祖父祖母护着,也没能成为世子。”
“现在他祖父母去世了,他孤立无援。且不说我嫁进去后要被他继母如何蹉磨,日子难过。只说他自己,也是娶个家世比继母强的人,才能压制住继母,把日子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