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沙罗又从早上找到下午,依然一无所获。按说阿垣坦的样貌是让人一见难忘的,但所有人却说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不是太奇怪了吗?除非他以前是从来不出门的。可是要找一个从不出门的人该怎么找?挨家挨户敲门吗?即使找到了,他也不再认识自己她又如何?
种种烦恼把沙罗折磨的心情低落,他垂着头,沿着一条小道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两腿发麻,身体发酸。她知道自己是太累了,这些天没日没夜的找着,再好的身子也撑不下去。
看看天色似乎也该回去了,她转身想往回走,却愕然发现自己已不知走到了哪里?
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那条乡间小道早已不知去向,四周忽然变得雾气腾腾,好像充满热气的澡堂子。
这是结界吗?沙罗用手触了触,湿湿的应手而散,似乎是普通的雾气。她一向不会迷路的,可是现在面对一片白白的雾气,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向左?向右?向前还是向后?沙罗原地转了三圈,最终决定闭着眼走,反正见的奇怪的东西多了,管他是哪里先离开这片雾气再说。
闭眼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没被什么东西撞死,确实值得庆幸。但眼前这个地方又是怎么个奇怪所在?
这里似乎是一片树林,雾气已经散了,可以看得清楚每一棵树,每一片叶子。但这里的树却很奇特,没有一种是她见过的。这里的土是深深的红色,不像她所去过任何地方的土。甚至踩在地上,还有一种不真实的软绵。不远的地方有一座房子,不过看起来却很像猪圈。
走近了,沙罗才发现那不是房子,根本就是个猪圈。而此时在猪圈里正有一个人对着她甜甜的笑着。
那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脸上脏兮兮的也不知沾的是泥土还是猪粪,身上早已滚得连衣服的颜色都看不见了。他的怀里搂着一只不算肥胖的猪,也跟他一样满是泥土的颜色。
沙罗疑惑着要不要问个路,可是一时竟想不出该跟这奇怪的男人怎么交流,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三个字,“你是谁?”
“我是神仙。”男子用手拨了拨额发,说的一脸骄傲。
沙罗的眼连眨了几下,好半天都没弄明白他的意思,神仙是吗?如果神仙都是这么脏的,那天庭早就臭气熏天了。
“我能问个路吗?我是说我该怎么从这里出去?”
“这里出不去的。”
“为什么?”
“这是仙界,从来没有人进的来,也没有人出的去啊。”那男子答得理所当然,却让沙罗的疑惑更深了。
这样的地方难道真是仙界吗?她走着走着就误入仙界了?虽然经历了不少奇事,但沙罗还是觉得这太荒唐了。
“这里只有你一个吗?”只有一个住猪圈的神仙?
“就我自己,还有小花。”男子说着把手里的猪举得高高的,略带点神秘地说道:“它可是一只仙猪。”
那只猪仿佛不屑地斜她一眼,然后继续在男子怀里拱啊,拱啊。
她遇上了一个仙男,还有一只仙猪?沙罗嘴角开始抽搐。通过与他的对话,她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个男子有点智障,找他问路算是白问了。
看了看四周,准备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可以交流的人,却见那男子从猪圈里站了起来。他抱着猪走到她身边,仔仔细细瞧了她几眼,然后一脸骄傲地命令:“伺候本仙子洗脸。”
这儿有水吗?沙罗找了半天,只找到不远处的一小片水洼,她伸手指了指,问他,“用这水?”
男子万分认真的点了点头,表情更加高傲了。
好吧,跟他那张脸比起来,这个水洼简直太干净了。沙罗从怀里掏出块手帕沾了点水,然后示意男子蹲下,接着一点点擦拭着他的脸。他的脸真的很脏,还带着很重的臭味儿,想必跟猪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
洗干净他的脸,才发现这个男人长得真的很好,一双对男人来讲稍嫌纤小的唇瓣,好像有点委屈的样子,他那高雅的鼻梁高挺适中,却略显严肃;还有那端秀雅致的尖下颔,明明很秀气,看上去却又有些顽固的感觉,而那对浓密微翘的长睫毛,宛如扇贝般静静地躺在他的脸颊上,竟然有几分惹人怜爱的味道。整体而言,这是一张各部分都很精致出色,组合起来却相当奇异的脸庞。
若真要论起姿色,他还真有些当仙子的潜质。但不知是不是眼花,她总觉得这张脸很像阿垣坦。只除了他的头发是银色的,而阿垣坦是金色的,其余的地方真的很像。
或许是太思念阿垣坦,她呆呆望着这张脸出神。
正这时,树林里有一个人走过来,边走边喊着:“阿垣坦,回家吃饭。”
阿垣坦?沙罗的手颤了一下。
“唉。”对面的男子高高兴兴地答应一声,对沙罗笑道:“姐姐,我要回家吃饭了,你要一起去吗?”
沙罗手又颤了一下,原来他真叫阿垣坦,只是这个阿垣坦却不是那个阿垣坦。
“我,……。”她想说句什么,却突觉嗓子哽住,只简单的吐出一个字。
树林里的人走近了,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他看见沙罗不由轻‘咦’了一声,问道:“你是谁?”
“我迷路了,无意识进入的。”她连忙告罪。
那男子虽奇怪沙罗怎么会出现,却没问下去,转向阿垣坦说道:“回家吃饭吧。”
阿垣坦只点点头,脚下却不动,他伸手拉起沙罗,“布依,我要带姐姐一起去。”
布依笑了起来,“公子的客人,自然当然可以。”
进到一个奇怪的地方,遇到奇怪的人,但只阿垣坦这个名字却足以叫沙罗留下来了。布依在前面走,一路上阿垣坦左手抱着小花,右手拉着沙罗,兴奋地满脸放光。
他们穿过树林,再往前走是一片美丽的庄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瀑布,应有尽有,每一样美奂美仑,精致异常。路上遇到的人似乎都是庄园里的,见到他们都是点头微笑,即使看到沙罗这个陌生人也展露出好客的热情。
看着眼前的情景,沙罗忽然想起一部古书里说起的世外桃源,讲的是有一个人意外地进入到一个神秘地地方,那里安静平和,每个人的笑容都灿烂和煦,日子过得悠闲自在,浑然不知外面的生活。而走在这里竟让她有种进入世外桃源的兴奋感。
庄园里的饭很丰盛,鸡鸭鱼肉每一样都做的非常可口。席间布依不断的往她碗里布菜,嘱咐她多吃一点,热情的让人受宠若惊。或许唯一不太好的就是阿垣坦一直抱着那只猪,自己埋头苦吃,时不时地还腾出手来喂喂猪。
“小姐贵姓?芳龄几许啊?”布依笑着问沙罗。
“沙罗,十四了。”
“家里有什么人啊?”
“无父无母,就我一个。”当然艾尔洛奇是主子,不是亲人。
“很好,很好。”布依笑得眯了眼。
他连说两个很好,却让沙罗警觉起来,怎么瞧都觉得他人很奇怪,问的话也很奇怪,似乎就差问她有没有婚配了。
果然,布依又接着问,“那小姐可有婚配啊?”
沙罗顿时噎住,再也吃不下去了。
一顿饭吃的心里发颤,好容易咽下最后一口,沙罗以透气为借口飞也似的跑了出去。瞧布依的意思,好像有意为她做媒,她一大姑娘脸皮再厚也呆不下去了。
当晚,沙罗被安排在庄园居住,就住在阿垣坦的隔壁。阿垣坦缠着她玩了一会儿,然后抱着猪回房睡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