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见何汀湘满脸得色,一口一个“废子”的说着,德妃涌起一股不祥之感,狐疑道:“‘废子’?何汀湘!你什么意思?我儿子很得万岁爷宠爱,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何汀湘没有卖关子,嫣然一笑,开门见山道:“程蝶衣,万岁爷已经知道你和汉王的事儿了。现在的他,应该正在怀疑你生的三个儿子是不是皇家子嗣……哦,我说错了,就算三个孩子是汉王的种,那也是皇家的子嗣。万岁爷应该懊恼的是,他该管你生的三个儿子,叫儿子,还是叫堂弟……”
“何汀湘,你闭嘴!这种污蔑的话也只有你这种龌龊的人才能想得出来!我程蝶衣就算是小吏人家出身,但也读过三纲五常,怎么可能做出扰乱皇家血脉之事!万岁爷才不会信你说的鬼话!”
德妃己经近乎歇斯底里了。
何汀湘微微一笑,“程蝶衣,跟你说实话,我是完全相信三个孩子是万岁爷的。你就算再不择手段,也不敢拿皇家的血脉来冒险。只是,我相信你,万岁爷会相信你吗?他那性子,你比我更清楚吧?唉……”
何汀湘不由得摇了摇头,对于自己那高高在上的丈夫,怕是除了皇位,她实在没有满意的地方了。
德妃爆发的情绪突然就平静了下来,面如死灰。
何汀湘是齐成的女人,她程蝶衣又何尝不是?
相反,因为程蝶衣比何汀湘更加受宠,接触时间更长,所以比何汀湘更加了解齐成。
她与汉王的暧昧事,不会轻易被齐成认定,可齐成一旦认定了,就如同扎在心头的刺,哪怕她以死证明清白,齐成也不会信她了。
所以,自己的三个儿子,不管怎么样,都没有机会继承大统了。
真是成也汉王,败也汉王。
德妃本想让汉王成为自己儿子继位的有力支持者,没想到到头来,却成了让儿子没有继位机会的倾覆者,还真是让人始料不及。
德妃脸色悲凄,对何汀湘绝望道:“何汀湘,如果我说,我第一次与汉王,是被迫的,你信吗?”
何汀湘轻叱了一声:“程蝶衣,最初的被迫,不代表最后的结果也是被迫。你最大的错误在于,在万岁爷假传制汉王罪试探你的时候,您企图搭救汉王。而实际上,汉王已经死了。”
德妃脸上滑过一抹落寞,眼前仿佛闪现出了汉王的爽朗笑声与皇帝的飘忽的眼色。
相较于汉王,德妃甚至觉得,汉王是真性情,而齐成,除了皇位,啥也不是。
德妃笑了,笑得让人感觉浑身瘆得慌,紧接着又是一阵猛咳,仿佛要把腔子都要咳出来了。
待平静后,德妃嘲讽的对何汀湘道:“何汀湘,你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我是喜欢汉王,但我没混乱皇家血统;可你呢,却生下了不知道是谁的野种!你知道吗?自打我生下䋜儿后,就给齐成喝下了绝子汤!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五皇子!”
何汀湘怔了下,这些年后宫没有子嗣,她一直以为德妃在几位妃嫔上动手脚,包括自己,很可能被喝了绝子汤。
直到听程蝶衣亲口说出来,何汀湘才知道,被下了绝子汤的,竟然是皇帝本身!
这个德妃,还真对得起她封号里的这个“德”字!
竟敢直接在皇帝身上做手脚!
何汀湘淡定自若道:“难怪打我怀孕开始,就感觉有人在跟踪我,我当时以为你是派人害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在查我肚子的孩子的父亲是谁。”
德妃冷然道:“纸包不住火,给我时间,我一定能查出那个人。”
何汀湘身为一个女人,却从来不因丈夫宠幸别的女人而掐尖吃醋,如果不是因为想巩固太子的地位,估计她可以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当皇帝的丈夫。
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是尼姑,就是心中已经有了别的男人。
德妃更信服于后者。
何汀湘凑近了些,低声说道:“程蝶衣,不怕告诉你,启儿,千真万确是皇帝的亲骨肉。你还记不记得宫中有一个秘闻,就是开国皇祖,十年未诞子嗣,后来请了一个姓柴的农人同吃同住,当时九个嫔妃生下十三个皇子。五十年前有个姓柴的大司农,种养是一绝……”
德妃眼睛瞪得老大,错愕道:“我知道,相传这两人都是月老的后人,每隔几代就会出一个被先人赐福的……”
德妃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你、你是说,何景煜娶的那个姓柴的村姑,就是月老赐福的柴家后人?”
何汀湘温润一笑道:“不错,正是她。还有,”
何汀湘用极低的声音道:“这件事你虽然说错了,但另一件事,你说得没错。”
在程蝶衣还在仔细听的时候,脖子上突然多了个绳结,紧紧的勒住。
程蝶衣拼命的挣扎,也试图去抓近在咫尺的何汀湘,可惜,根本就抓不住。
弥留之际,她突然想明白了何汀湘说的最后一句话真正的含义,何汀湘她、她真的……
可惜,她已经没有机会了,棋局胜负已定,再无翻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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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突然得了麻风症而亡,死得如此猝不及防。
因为是传染性病症,尸首只剩下了一捧灰,简单落葬。
程家人只能冲着骨灰磕几个头寄托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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