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面具男伸手在景灼灼的脸上轻轻的抚摸了一把,指尖在她的唇间停留片刻之后,才转身离开。
景灼灼看着他的身影从开着的窗户跃出,月光下一道黑影滑过,最终消失在深沉的天空中。
在确定他离开之后,景灼灼才起身去关窗户,脑海中却已经被他的身影占满,那个男人风一样的来,又风一样走,只留下唇间的温度和空气中淡淡的薄荷香气。
薄荷?!
又是薄荷,景灼灼突然想起,今晚柳诗诗给自己送的茶中,也带着一股薄荷的清凉,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
今夜或许真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景灼灼这厢面具男才走,景楚楚的长乐院一道黑影滑过。
景楚楚刚刚躺下,就听见窗棂外几声轻响,这声音是景楚楚熟悉的,是她跟重轻墨约定暗号。
听见动静,景楚楚披了件外衣就冲到窗户边上,一开窗户,就看江重轻墨站在窗外。
“轻墨,你总算是来了。”
看见重轻墨站在面前,景楚楚隔着窗户就扑进了重轻墨的怀中。
自从上次设计景灼灼失败之后,重轻墨就没有再来过景楚楚的长乐院,原本公园是有机会见一面的,也因为景灼灼的缘故提前返回,今天倒是见了一面,可设计景灼灼又失败了,从汇音坊回来,景楚楚就在担心重轻墨会生自己的气,现在见他,景楚楚稍稍放松了心情。
“今天是怎么回事?”
重轻墨拉下景楚楚的手,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把药下到茶杯里了的。”
听重轻墨问起这件事,景楚楚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今天这件事景楚楚也觉得自己特别的冤枉,药粉是重轻墨给自己的,那杯下了药的茶水也是景灼灼当着众人面喝下去的,可偏偏最后什么事都没有,这让景楚楚很想不通。
“那是怎么回事?”
重轻墨看着景楚楚,一脸的疑惑,明明看着她像是中了毒的样子,怎么到了马车上,又什么事都没有考虑了呢?
“轻墨,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又在为我们两个人的将来努力。”
隔着窗户,景楚楚想要扑进重轻墨的怀抱中是有些吃力,她只能双手紧紧的抓住窗棂,身子倾斜,极力的表达着自己的。
“轻墨,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了。”
景楚楚见重轻墨沉默不语,以为他生自己的气了,急的眼眶通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今天的状况。
重轻墨抬头看向景楚楚,景楚楚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那么问题是出在哪里呢?难道景灼灼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计谋,所以一直都在提防着他们?
“好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你是我日后的皇妃,这个世界是我只信任你一个人。”
重轻墨上前一步,将景楚楚搂进怀中,深情的说道。
被重轻墨搂进怀中,他温暖的怀抱当去了秋夜的凉风,让景楚楚的嘴角微微的扬了起来。
重轻墨搂着景楚楚,他的嘴角也是微微扬起的,于景楚楚不同的是,他嘴角的笑意中带着寒意。
进入深秋,天色渐凉,天一冷,人就不爱出门了,三天了,除了早晚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平常时间里景灼灼就没有踏出过院子。
不出门也有不出门的好处,至少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是非少。
这日正午阳光很好,景灼灼寻思着也有几天没有出门,正赶上好阳光,便准备抱了棋盘去晚枫院找景深下盘棋玩玩。
走出院子没多久,就听见花园里又人再哭,如果是平常,景灼灼是不愿意管闲事的,自己的事都管不过来,那有空管人家的事,可今天阳光正好,景灼灼的心情也就没来由的好,于是便听不得别人的哭声。
“去看看谁在那里哭。”
景灼灼安排芭蕉去查看,她动作倒是很快,没一会就小跑着回来答复景灼灼。
“大小姐,是小少爷在假山后面哭呢。”
芭蕉的话的让景灼灼微怔了一下,她开始时候还寻思着是那个小丫鬟想家了,还想着等芭蕉问清楚了,自己做个好人了事,可没想到哭的人居然是景诚。
景诚虽说是是个庶子,可景天成一脉男丁也只有景深和景诚两个而已,所以景府上下对景诚都很是宠爱,景灼灼完全想不到他为什么会一个人躲在假山后面哭。
“走,过去看看。”景灼灼蹙了下眉头,带着芭蕉拐了个弯,行了过去。
越是靠近,哭声越是明显,景诚似乎很是伤心的样子。
“你哭什么?”
听见声音,景诚慌忙站了起来,胡乱了抹掉脸上的眼泪,可红着眼眶还是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大姐......”
景诚有些胆怯的垂下了头。
景灼灼的眉头微微蹙起,前段时间忙着宫宴的事情,这段时间忙着应酬重轻墨,一直都没有时间关心景诚,这也并没有多长时间,可景诚给景灼灼的感觉却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还记得上一回在惠苑探望生病的景诚,那个时候景诚还是活泼的,看见景灼灼会大声的姐姐,然后扑进她的怀中。
后来惠姨娘出事,景诚跟着景灼灼做了一段时间,期间两人的相处也很是亲密,那个时候景诚还知道在景天成的面前维护景灼灼。
可现在再见景诚,怎么觉得他对上景灼灼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胆怯和疏离。
景灼灼紧蹙着眉头,看着景诚,她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他红红的眼眶,景灼灼觉得这里面的事并不简单。
“你一个人在这里哭什么?”
景灼灼问道,她的声音刚落,就看见景诚身子抖动了一下,一副很怕的样子。
这让景灼灼更加的疑惑了,他怎么会怕自己怕成这样呢?
“我......我没哭什么。”景诚垂着头,低声说道。
景诚胆怯的样子,让景灼灼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她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我们景府除了大哥,就你一个公子哥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希望你们勇敢的去面对,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你哭就对你善良几分,你是男孩子,有些道理你是应该要懂得的。”
景灼灼说完自己该说的话,蹙眉凝视着景诚,她是真心想对景诚好,可有时候真心也需要真情待,自己的真心已经付出,就是不知道景诚能不能收到。
又陪着景诚站了一会,叫他还是低着头,没有说话,景灼灼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在景诚的头上轻轻的揉了几下。
“大姐先走了,以后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去朝歌苑找我,只要大姐能帮你的,一定会竭尽所能。”
该说的话已经全都说了,余下的就不是她景灼灼能控制的了,人心本来就是最难猜的东西。
景灼灼转身,刚走了两步,衣袖就被人拉住。
“大姐,你是准备去大哥那里下棋吗?”
景诚软软的声音问道,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哽咽。
“是,要一起吗?”
景灼灼的唇角微微勾起,看来景诚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大姐,诚儿是很喜欢你的。”
景诚紧紧扯着景灼灼的衣袖,声音中带着清浅的哭腔,接着说道:“可是他们都说,大姐跟我不是一母同胞,不会真心待我的。”
景灼灼听罢景诚的话,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她犹豫了一下,在景诚的面前蹲下。
“我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是什么用意,但是我想告诉你一句话,不管我们是不是一母同胞,你都是我的弟弟,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不是靠别人说的,而是要靠自己用心去感觉,一个人好不好,也不是用听的,是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感受的,你还想,大姐不希望家里人的问题影响到你,你就做你自己就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远远的走开,大人的事情,你不用参与。”
景诚的年纪,是很容易被人带坏的,这个年纪的他,并不能很好掌控一件事的对错,也是最容易被当枪使年纪,景灼灼看着景诚,表情很是严肃,她希望她今天的这一番话,能让景诚远离尘世的肮脏,免于卷入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之中。
景诚注视着景灼灼,长久的沉默之后,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大姐,我听你的,我觉得大姐是好人,因为大姐对我好,我才不去理会那些人说什么,我要用自己的眼睛看。”
景诚看着景灼灼,眼眸坚定了许多,他小小的一个人,居然真的把她的话记到心里去了,果然是一个聪慧的孩子。
跟景诚说开之后,这孩子活泼了很多,他欢喜的牵着景灼灼的手,往晚枫院走去。
相比景诚的开心,景灼灼却有些沉默,她在想那些在景诚那里嚼舌根的人到底是什么用意,疏离景诚跟自己的关系,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想来这也是惠姨娘身边的人做的事吧,许是景诚从惠苑搬出来之后,跟自己和景深走的近了,惠姨娘担心失了儿子的心,才会故意挑拨景诚跟自己之间的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