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灼灼沉着脸,冰冷的眸子看着景清儿。
这样的景灼灼是景清儿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她眼中的寒光,像极了地狱里的修罗,让景清儿不禁后退了一步,跌进了秋姨娘的怀中。
身后是秋姨娘,景清儿又来了精神头,她回头握住秋姨娘的手,眼泪也在此时落了下来。
“姨娘,你别责罚翠竹,她自小跟在我身边,我……我不看这她受罚。”
秋姨娘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清儿啊,这会姨娘可帮不了你,不如你就此事长个教训吧,此事在姨娘这了了,总好过闹到你爹那里,这是到你爹那里,断下可要比姨娘这里的惩罚中呢。”
景清儿又是一怔,她知道秋姨娘说的全对,以景天成对礼数的看重,只怕翠竹就不止是领几则杖罚那么简单,还有可能被卖往他处,那可是景清儿万万不想看到局面。
“姨娘……”景清儿满脸泪痕,还想在做最后一次努力。
秋姨娘干脆別开了脸,不去看景清儿。
翠竹见已经无法挽回,她去受责罚总好过她家小姐被人责罚。
“小姐,您别这样,翠竹甘愿去领罚。”
“不要啊……”景清儿想去阻拦,可是秋姨娘却紧紧的抱着她。
窗外传来翠竹的喊叫声,期间还夹杂着杖罚的声音,几杖之后,翠竹的声音已经没有了,看样子已经晕了过去。
“翠竹……”景清儿奋力的推开秋姨娘,踉跄的冲出了屋子。
房间里一下安静了下来,远远的只传来景清儿的哭声。
“大小姐,你看这样你还满意?”
秋姨娘微蹙了下眉头,转而又露出了一抹笑意,问道。
“姨娘可是在怪我?”
景灼灼挑了下眉头,将景诚拉进自己的怀中。
“没有,没有,三小姐这回确实是错了,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
“恩,希望姨娘真的是这么想,我也是为她好,在家同姐姐闹上一闹,日后出门就知轻重了,闹我,罚完我便不会记恨她,出去惹了人,人家未必有我这好心。”
景灼灼看着秋姨娘,沉声说道。
秋姨娘连忙点头附和,带着硬挤出来的笑容,将景灼灼送出院子。
出了秋姨娘的院子,景灼灼的嘴角微微的扬了起来。
方才的话全都是冠冕堂皇的台面话,她这个人虽然不爱记仇,可是谁对她好,谁对她怎样,她可是心里有数的。
这个景清儿在上一世可没少让自己难堪,在自己跟重轻墨的那件事情上,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本想着这一世她要是安稳不找她麻烦,她便看着她也是被景楚楚利用了的份上放过她,可没想到她居然自己送上门来,景灼灼怎么可能错过教训她的机会呢?
落秋院后院,秋姨娘看着自己的女儿抱着已经昏迷的翠竹哭的伤心,她的心也有些酸痛。
“好了,让人送翠竹回去养伤吧,今日之事是你鲁莽了。”
“女儿只是不服气,为什么她是嫡女,她哪里比我强了。”
景清儿狠狠的说道,她被眼泪浸湿的眼眸中迸发出寒冽。
秋姨娘看见景清儿眼中的冷色,眉头蹙了起来,她把景清儿从地上拉了起来,逼着她跟自己对视。
“这就是你的错了,人贵在要懂得审视适度,你看姨娘,如果不是这么年的蛰伏,怎么能有今日的辉煌呢?你再看惠姨娘,她原本已经是这后院里的一把手,可现在呢?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何回落到今日的下场。”
景清儿看着秋姨娘的眼眸,轻轻的摇了摇头,她隐隐觉得秋姨娘要跟她说一些什么重要的事,可是却似乎又有些听不明白,只能一脸茫然的看着秋姨娘。
秋姨娘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眼眸中的茫然也落在了她的眼中。
看到自己的女儿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秋姨娘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惠姨娘就是太不懂的审视适度了,她手中全本已经抓住了很多东西了,可她偏偏不知满足,想要在挑战一下,没想到却把自己挑了下去,我们要从她身上吸取教训啊。”
景清儿蹙眉点头,但她还是不太明白姨娘的话。
“我们要吸取什么教训?难道吸取的教训就是不要去招惹景灼灼吗?”
“傻丫头,我们要吸取的教训是,在自己不够强大的时候,就不要去招惹比自己强大的人,现在大小姐风头真旺,我们就应该蛰伏下来,等待时机,今日之事你且先记在账上,日后自有机会让她偿还,姨娘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秋姨娘柔声说道,她的手轻轻的拂过景清儿的面容,她的女儿生的也是极漂亮的,如何就算不能嫁入皇宫,那也一定要嫁一个达官贵人,而且是一定要为正妻的,她这辈子受的委屈,绝对不能再让她的女儿受。
转眼已入八月,自那日责罚了翠竹之后,景清儿也销声匿迹了,就连几次给父亲请安时见到她,她都自发的避让开来,这让景灼灼的嘴角不由的扬起,她要是真的懂得收敛那当然是最好了,但她要是还在酝酿更大的祸事,那就不要怪她这个嫡姐到时候,在给她当头一棒了。
八月初一,景灼灼借着女儿庙会之日,又去拜见了一下自家师傅,听着师傅的谆谆教诲,景灼灼连梦里都面带着微笑的。
八月有一个盛大的宴会,那就是在皇宫里举办的宫宴,届时东定国所有的官宦世家中的适龄女儿都要入宫赴宴,所以说这场宴会也等同于给各皇子选妃。
为了那场宫宴,官宦世家早早跟宫里的教养婆婆打了招呼,宫宴前,请她们派人来给府中小姐教授礼仪,以免她们进宫之后得罪了贵人。
景天成自然也请到了宫里的教养婆婆,就在近日,她会过府小住半月,直到带领景家的三个女儿入宫赴宴。
这日早膳过后,秋姨娘就遣了人来请景灼灼前往前厅,算了日子,景灼灼已经知道这去前厅是为了见谁。
才走到前厅,景灼灼就看见景清儿挽着景楚楚的手一道走来。
一段时间没见,原来景清儿跟景楚楚走的这般近了。
看着她们两人一道走来,景灼灼的眉头微蹙了一下,眼眸中也挂上的淡淡的凉意。
“楚楚见过大姐。”
“清儿见过大姐。”
脆生生的两道声音唤回了景灼灼的思绪,她偏头看过去,扬起了唇角,她们今日倒是收礼,不过也能想到,马上要见到的人可是教养婆婆,人家可是专门来教礼仪的,她们两人自然是想在婆婆面前显摆一圈的。
“二位妹妹同好。”
景灼灼轻轻一笑,温婉恬怡。
走进前厅,看到教养婆婆,景灼灼忍不住微怔一下,没想到这教养婆婆还真是故人。
来的路上景灼灼就猜测这次来的人会不会还是她,没想到前厅一间,还真的是她。
来人名唤碧霞,是重轻墨宫中的一位婢女,后因为犯了点事,被指去了教养院,专门负责教导刚刚入宫的宫女宫中礼仪。
看见碧霞,景灼灼的胸口又是一阵酸痛,上一世这个人被景楚楚利用,可没少欺负自己呢。
“奴唤碧霞,身份本没有三位姑娘高,可现下,奴要教三位姑娘宫中礼仪,是以为师,既然这般,姑娘就是按照为师之礼称呼奴吧。”
碧霞现实冲景灼灼三人福了福身子,然后才款款道来。
“是,婆婆。”
景灼灼福了福身子,轻声回到。
而景楚楚和景清儿似乎没料到一个教养婆婆说起话来居然会这般不卑不亢,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当场。
“二小姐、三小姐,可是看不上奴?”
碧霞见这般,眉头微蹙了一下,眼眸中有些不悦。
景灼灼低着头,唇角微微扬起了一下,她知道不能得罪了碧霞,别看此人只是一个教养婆婆,她在宫中可是很得人缘的,不然也不会犯了错还被人保了下来。
“楚楚不敢。”
“清儿也不敢。”
景楚楚和景清儿微蹙了下眉头,慌忙给碧霞行礼。
见碧霞有些不高兴了,秋姨娘慌忙上前打岔。
“婆婆一路行来想必是累了吧,这是上好的京江春,专门沏来给婆婆润润喉的。”
碧霞偏头看一眼秋姨娘,勾了勾唇角,算是露出了一丝微笑,但却没有伸手去取桌上的京江春。
京江春虽然是好茶,可却属寒,如果景灼灼没有记错的话,碧霞身感喘症,这症最忌寒,是以碧霞虽然心领了秋姨娘奉上的京江春,却不会拿来品上一口。
秋姨娘见碧霞不肯动桌上的茶盏,眉头微蹙了一下,缓步上前轻轻的握住了碧霞的手,一转眼手上的玉镯已经转移到了碧霞的手上。
碧霞低头看一眼腕间的玉镯,微怔一下,正要开口,有被秋姨娘堵了话头。
“日后还请婆婆多多提点才好,我家的姑娘都娇惯坏了,还要麻烦婆婆好好教养,免得她们在宫宴上失了规矩,被人笑话。”
碧霞微蹙了下眉头,点了点头,道:“小夫人且放心,奴定不辱命。”
话已至此,也不在多言,众人在秋姨娘的指引下,行到一出偏院,这里是前几日才收拾出来的,就准备专门留给教养婆婆住的,日后的一段时间,景灼灼三人也要在这里接受教养婆婆的教诲。
送走秋姨娘,就算是教养的第一天了。
第一天当是站姿的练习,因为入宫之后,大多时候这些个没有份位的女儿家是需要站着的,所以这一天也就用来练习站姿。
站,每个人都会,可是想要站的漂亮,还是需要练习一二的。
景家的女儿自小也接受过宫中礼仪教养,是以站这个基础礼仪对景楚楚和景清儿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于是景楚楚和景清儿的眼神便时不时飘向景灼灼,期望在这个时候能看到她出丑。
“奴早就听说,景家的嫡女是从外面接回来的,想来这宫中礼仪对大小姐来说是有些困难的,不过也无妨,站讲究一个直,挺胸收腹,微微低头即可,并不算十分的难,大小姐与我做一次可好?”
“是,婆婆。”
景灼灼款款行来,站在碧霞的正前往,她微微的低着头,嘴角带着清浅的笑容,目光微微低垂,带着些许恭敬。
碧霞看到这样的景灼灼,嘴角也跟着微微扬起,道:“大小姐果然聪慧,已经领略站的精髓,奴很是高兴,烦请大小姐先去歇歇,待我看过二小姐和三小姐的站姿,我们在继续。”
“是。”
景灼灼柔声应道,缓缓退去,但也没有走远,只在一边乖巧的站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