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从惠苑回来,景灼灼就安排了荼蘼夜里小心候着,她早就料想到惠姨娘还有后招。
“你果然是料事如神,人是来了,在桃花树下埋了这个。”
说着,荼蘼将手中的一个荷包递给了景灼灼。
那荷包绣的很是精致,景灼灼一眼就认出那是芭蕉的手艺。
记得前几日芭蕉一副皱眉苦脸的样子,景灼灼问了以后才知道,她方才绣好的荷包,一转眼便不见了。
现在看见这个荷包,景灼灼自然也就想到了出处。
“她们考虑的很是周全啊,芭蕉的荷包,不是给我做的又能是谁呢?”
景灼灼的嘴角扬起了淡淡的笑意,打开荷包探向里面。
荷包的里面是一颗小小的丹药,景灼灼取出来之后,递给了荼蘼。
荼蘼将丹药放在鼻尖轻轻的嗅了一下,猛然蹙眉看向景灼灼。
“是安眠的药剂,真厉害啊,真没想到中药也能提炼出这么纯的安眠剂。”
景灼灼虽然不知道荼蘼口中安眠药剂是什么东西,但从名字和昨日景诚的反应,也猜出了个大概。
“这个东西当真对身体没有伤害?”
虽然景诚是惠姨娘的儿子,可是却是自己的弟弟,景灼灼偶然还能在梦中看见景诚软软糯糯的叫自己姐姐的样子,所以很是担心他的身体。
“偶然用一次没什么副作用,但是常用就不好了,想来那个惠姨娘应该不会有事没事让景诚昏睡一下吧。”
听荼蘼这么说,景灼灼放心了不少。
“这个你来处理,你应该知道它该出现在什么地方吧。”
景灼灼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微笑,偏巧一抹阳光穿透树枝落在景灼灼的脸上,她的那抹笑容犹如阳光下灿烂绽放的桃花,娇鲜欲滴。
万事俱备,现下只欠东风了,景灼灼斜斜的趴在窗棂上,等待着东风的到来。
烈日正如,原本应该是炎炎烤人的,可正巧一枝茂盛的树枝,挡了那炎热的太阳,让景灼灼有了一个纳凉的好地方。
微风轻轻而过,拂动了景灼灼鬓角的碎发,碎发轻轻撩了双眸,让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的眼睛。
空气中淡淡的花香,似桃花却又比桃花清凉,让景灼灼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间,景灼灼隐隐感觉有人靠近了自己。
“灼灼……”
有一道清浅而柔和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唤她
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为什么她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景灼灼微微蹙眉,想要在记忆中翻找,可是找了许久,还是记不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声音的主人。
“你是谁?”
景灼灼听见自己的声音朦朦胧胧的传来。
“灼灼,我是你的母亲……”
是她的母亲吗?可是她的母亲不是已经在九年前离世了吗?就是因为她的离世,自己才会被人说是命格过于煞气,最后被送出了府。
有时候景灼灼还是有些怨恨自己的亲娘,如果她没有那么早的离世,景府也不至于被惠姨娘拨了头筹,而她也不会被她们算计欺负。
既然已经走了,那么现在又回来干什么呢?
“灼灼……为娘没什么留给你了,就送一双眼睛给你……你要好好守护,切勿滥用……等娘回来……”
那声音似有似无,又渐渐远去,最后被芭蕉的声音替代了。
“小姐……惠姨娘那边来人了。”
芭蕉的声音将景灼灼唤了回来。
景灼灼睁开眼睛,身边只有芭蕉一人,可那道声音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小姐?”
芭蕉见景灼灼醒来之后,眉头微蹙着四下张望,不由疑惑的问道。
“刚才有人来过吗?”
景灼灼蹙眉问道,想证实刚才的声音到底是来自何处。
“没有啊,芭蕉一直守在门外呢,没有人靠近小姐的屋子。”
听罢,景灼灼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难道是梦?自己梦见了早已故去的母亲?
想记梦里那声音对自己说的话,景灼灼的眼眸微沉了片刻,难道自己的催眠之瞳就是母亲所说的礼物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母亲最后一句:等我回来,又要何解呢?
“小姐?小姐……”
芭蕉蹙眉看着景灼灼,语气中有些焦急,她本来就是进来禀告事情的,被景灼灼打了茬,现在又见景灼灼思绪远飘,根本没有听自己讲话的意思,不免有些着急。
“怎么了?”
景灼灼回神,才想起芭蕉进来的时候好像是提到了惠姨娘,难道是惠姨娘那边的东风到了?
“是惠姨娘那边,差人请小姐过去一趟。”
芭蕉微蹙着眉头,低声禀报着,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悦。
见芭蕉的样子,景灼灼挑了下眉头,问道。
“怎么?青影又给你脸色看了?”
景灼灼会这么问,自然是因为芭蕉在青影那里吃过几回亏的。
景灼灼刚来景府的时候,身边就只有芭蕉一个丫鬟,那个时候,惠姨娘对景灼灼看管的极为严格,日常用度皆要去她那里领取,而青影又是惠姨娘身边的大丫鬟,是以芭蕉每次去,都需要过了青影那一关才能见到惠姨娘。
主人不喜欢的人,她们做奴婢的人自然是会多加刁难的,所以芭蕉在青影那里,是没少吃苦头,今日见芭蕉一脸眼中隐隐的委屈,景灼灼就知道青影又欺负了芭蕉。
“小姐……”
芭蕉微垂着头,有些委屈,她都是怨恨青影,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这里明明就是朝歌苑,可自己偏偏还是被她编排了一通,想想都觉得给自己小姐丢人了。
“走吧,我帮你出气去。”
景灼灼蹙眉轻点了一下芭蕉的鼻头,说道。
“不是,小姐,奴婢您帮我出气,奴婢只是气不过自己,这是自个儿的院子,奴婢居然还是被她欺负了,真真给小姐丢人呢。”
芭蕉慌忙拉住景灼灼,虽然自己气不过,可是青影毕竟是惠姨娘的人,之前小姐虽然躲过了两位小姐寻来的麻烦,可是惠姨娘可是在景府后院扎根十六七年的人,又岂是那么好应对的人。
听芭蕉这么说,景灼灼收住了脚步,转了个身坐定在圆桌前。
“也对,这是咱们的院子,她一个外来的,还能欺负了这里的主子不成,芭蕉,我且问你,她走了吗?”
“没有,在院子门口候着小姐,说是惠姨娘请小姐过去一遭,奴婢也不知是什么事。”
芭蕉见景灼灼没有出去帮自己出头的意思,稍稍松了口气,站定在景灼灼面前,柔声说道。
“很好,你去告诉她,本小姐正在午休,哪里也不去。”
“这……这样不好吧。”
芭蕉有些担心的问道,惠姨娘可是一个不好得罪的主儿,今日小姐为自己逞一时之快,只怕之后会被姨娘编排,小姐在景府根基尚浅,对上惠姨娘,是要吃亏的。
“你且去吧,我自有应对妙法。”
景灼灼冲芭蕉微微一笑,道
看自家小姐说着这么笃定,芭蕉也放宽了心,小跑着去回了青影。
芭蕉刚出去,荼蘼就从外面进来,看见景灼灼带着淡淡的笑意坐在圆桌前,又想到院门口站着的青影,心里已然有了谱。
“东西我已经放好了,你准备的怎么样?”
“我有何需要准备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景灼灼悠然的看着窗外,空气中又飘来淡淡的桃花香味,这种香味让她想起方才的那个梦。
“荼蘼,你说人真的有灵魂吗?”
荼蘼微怔一下,诧异的看向景灼灼,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问。
景灼灼的视线却是落在窗外的,嘴角微挑,思绪已经远飘。
“应该是有的,如若没有那些人又修的什么仙呢?”
荼蘼的视线也移到了窗外,这个位置直直的对过去,正是那株只开花不挂果的桃花树,这个季节早已过了花期,桃树自然是连花也没有一朵,只有满树的绿叶,翠绿鲜艳。
荼蘼不知道的是,景灼灼因为她的那句话又飘进了梦中。
在她的梦中,是一位白衣白裙的美人,一头乌发只用白绫挽着,随着清风悠悠飘动。
“为娘送双眼睛与你,你要好生守护,缺勿滥用……”
美人眼中含泪的看着景灼灼,口中喃喃低语的正是她在梦中听见的那句话。
她……会使自己的娘亲吗?
“你是谁?”
景灼灼蹙眉问道,自己的声音却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景灼灼回神,就见荼蘼一脸疑惑的看着她,眼眸中还带着淡淡的惧色。
“抱歉,是我做梦了。”
景灼灼伸手轻抚额头,她方才突然出声的话怕是吓到了荼蘼了,荼蘼本就有事瞒着自己,方才自己那么一声低吼,难免让她多想了。
“做梦?。
荼蘼蹙眉看着景灼灼,她确实想多了一些,她以为景灼灼是察觉到了什么,严声厉色的质问她呢。
“现下不是说这个时候,我想我们等的东风许是来了。”
景灼灼的目光落在窗外,眉头也紧紧的蹙了起来,眼眸中带着些许厉色,
荼蘼顺着景灼灼的目光看出去,果然看见惠姨娘带着人,已经冲进了朝歌苑,往这边寻来。
“我去拦住她,怎么说你也是嫡女,怎能让她轻视了去。”
说着,荼蘼快步走出房间,挡在门口。
“大小姐还在午休,现下不见客人。”
荼蘼的声音出现在门外,景灼灼勾了勾唇角,转身走进了里屋。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阻拦惠姨娘?”
荼蘼甚少在院子外面走动,是以惠姨娘身边的青影并不认得荼蘼。
“我不是什么人,只是小姐屋里头的一个婢女罢了。”
荼蘼不卑不亢的说道。
“婢女,那你见到惠姨娘怎的不行礼?真是好大的胆子呢。”
青影蹙眉瞪着荼蘼,眼眸中带着狠意。
荼蘼挑了挑眉,偏头就看见了被两个婆子绑了的芭蕉,微蹙了下眉头。
“你还是把芭蕉放了吧,免得小姐怪罪下来,你吃不消。”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当着惠姨娘的面这般说话,还不叫你们小姐出来,还要老爷亲自来请吗?”
青影蹙眉上前一步,满眼厉色的看着荼蘼低声吼道。
“小姐身子不太利落,正在午休,不便见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