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既然这么喜欢,送给妹妹就是了。”
景灼灼瞟了一眼景清儿,冷哼一声转身走出前厅。
景清儿的那番话明着是恭维,实际上是在诋毁景灼灼勾引汉子,这一套说辞也是景清儿和景楚楚一直以来想要个你自己坐实的,在这民风淳朴的东定国,女子要是被扣上了这黑锅,就算不被浸猪笼,只怕一辈子也毁了。
这景清儿和景楚楚可真是狠心,怎么说自己都与她二人有血缘之亲,可二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加害自己,也难怪景灼灼现在这般生气。
之前没有外患,景灼灼还愿意同她们周旋一番,可现在京城不稳,西凉北汉蠢蠢欲动,只怕这些都将影响东定国的皇位之争。
就算景灼灼无心,可景家嫡女的称号依旧会将她卷入权利之争,现下的景灼灼,早已经看清楚形势,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自保了。
想要自保,那就只能先安内,景府内部最大的安全隐患就是景楚楚和景清儿,所以景灼灼已经下了决心,对她二人不再姑息养奸,只要她们赶出头,景灼灼就会一棒子挥上去,先解决一个是一个。
景清儿看着景灼灼离开的背影也愣住了,之前景灼灼不会这般爽快的离去,就算心里再火大,也会同她周旋一二,可现下,她干净利落,让景清儿隐隐有些不安。
景深蹙眉看着景清儿,她方才的话自然也是落在他的耳朵里了,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景清儿,一直不知道她这个小姑娘居然嘴巴这么恶毒,自家的亲姐姐她都可以这般说,真真让人寒心。
景灼灼没有拿齐天王送来的那箱子小玩意,可到了傍晚的时候,景天成还是派人把那箱子送到了景灼灼的朝歌苑,后来听芭蕉说,景清儿倒是想拿走那箱子来着,可是被景天成一顿骂,最后不情不愿的把箱子给送了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景灼灼冷笑摇头,这个景清儿还真是什么东西够敢拿呢,她这般小家子气,也难怪景天成会生气成这样。
上元节过完,这个年也就算是结束了,这段时间,景灼灼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钱财的重要性。
之前生活的圈子太小,并没有深刻的意识到银两的重要性,那日见景婉儿为了一两银裸子高兴成那样,景灼灼的心里就是思索,自己院子里的几个丫头,跟着自己是不是过的有些清贫了,好在之前并没有什么用到钱财的地方,所以那般过也没什么不好。
可现在景灼灼察觉自己越发的靠近权利之争的中心了,虽然她是有心想要躲开,可这多事之春,有些事情怕是注定躲不过了。
既然躲不过,那就想好一个完全的准备,进可攻退可守,景灼灼想来想去,谁有不如自己有,所以这段时间一来景灼灼一直都在考虑要不要出府找点挣钱的门路。
今日阳光正好,景灼灼闲来无事,就想着出府去探探路子,总不能窝在景府坐以待毙,四处走走总归是好的。
于是景灼灼便换了男装,带着荼蘼从荒废了的蔷薇院溜出了景府。
大街上已经不见上元节的热闹景象,倒是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难民或坐或躺的在墙角乞讨。
景灼灼见此情形,眉头不由的蹙了起来,前段时间就听景深提起,南疆那边好像发了水涝,现在看来那涝灾是比想象的严重多了。
难民进京,这就是京城的不稳定因素,想必皇帝马上就会着急人马去赶他们出城,可是出了城他们又能怎么办?
景灼灼蹙眉看着这些人,伸手摸了摸腰间的荷包,她的荷包里只放着一块小银裸子,想要帮助这些人,怕是不可能了,她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期望皇帝能想出好办法妥善安排这些人。
带着荼蘼又走了几步,身边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再看那些原本躺着坐着的人纷纷站了起来,往景灼灼的方向小跑着过来。
荼蘼见此光景,慌忙将景灼灼护在了身后,一脸惊慌的看着靠过来的难民,谨防他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一众难民朝着景灼灼的方向跑过来,他们根本看都没看景灼灼一眼,径直的越过景灼灼,往她的身后跑去,一边跑嘴里还在嘟囔着:“快点,快点,去玩了可别没了。”
景灼灼为他们的样子吓到,愣神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
她的身后有人推着推车站在一边,推车上放着两个大大的桶子,那些乞丐难民根本就是朝着那人过去的。
那人见人围了过来,忙打开了大桶,用舀子一勺一勺的将桶里的东西舀到乞丐难民手中的碗里。
景灼灼这才发现,自己的身后,那人正在施粥。
向难民施粥,这看似简单的善事,并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来的,毕竟难民如此之多,如果准备的不够充分,那极有可能引起反弹,到时候好事变成坏事,得不偿失。
景灼灼微挑了下眉头,想要靠过去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小姐竟做了如此的大善事。
可待景灼灼靠过去,看见的确实一张她万般都没有想到的脸,施粥的人居然是会是花灯摊的老板。
印象中那人是一个很小气的人,几乎到了睚眦必报的境地,他怎么会舍得给难民施粥呢?
景灼灼有些不敢相信,于是又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到更清楚。
带景灼灼看清楚跟在小摊老板身边的子阑时,她已经确定那施粥之人就是那位被子阑唤作东城的男人。
“小姐,我们快走吧,一会这边人就多了,可别伤着你。”
荼蘼护着景灼灼靠到边上,她看向难民的眼神有些心痛,可也知道这并不是她们两个弱女子可以帮上忙的事情。
“走,我们过去看看,那两位是熟人。”
景灼灼微蹙了下眉头,她很好奇那位抠门的老板为什么会舍得给难民施粥,所以说什么她也是要过去看看的。
翟东城远远就看见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公子往他的施粥摊前走过来,像他这种穿着甚好的年轻人是不可能来要一万粥喝的,那么他过来的用意就耐人寻味了。
翟东城不由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灼热的看过去,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站在翟东城身边的古子阑察觉到他的异样,也停下了动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古子阑毕竟是女人,女人看人看的不是衣着而是相貌,她凝视了片刻,也就认出了来人。
“你来,我去招呼他们。”古子阑将手中的舀勺塞进翟东城的手中,自己款步往景灼灼这边走了过来。
“姑娘今日怎的这番打扮?”
古子阑上前直接点破了景灼灼的身份,她这么做也是因为猜不到景灼灼过来用意,以免她挑事,倒不如先警告她,自己知道她是女扮男装。
“这样行走方便一些。”
景灼灼冲子阑微微一笑,目光再次落在那边翟东城的粥摊上,眼眸中带着疑惑。
“都是些可怜人,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古子阑眉头微蹙的看着景灼灼,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我只是好奇......并无别的意思。”
景灼灼知道古子阑在担心什么,她们在京城施粥,并不一定得当地一些贵胄欢心,景灼灼的衣着甚好,身份自是非富即贵,他们是怕自己找事。
“唉......说来话长了,别看东城平时小气,可都是一道逃难过来的,说什么也是要照顾一把的。”
“你们也是逃难过来的?”
景灼灼有些诧异,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位小摊贩主,也是逃难来的。
“是,南疆发大水,我们的房子也被大水冲走了,好在我与东城会些个手艺,一路过来才算是面前糊了口,可那些个难民都是农户出生,离了土地他们就无法生存,所以......”
“所以才会越走越穷,越穷越走......”
景灼灼接了古子阑的话说了下去,她的心也有些酸楚,都是些苦出生的人家,一场洪涝让他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使得他们流离失所,会一路往京城而来,也是因为这是是皇都,他们对皇帝信任,相信他们的那个帝君能为他们指明生路。
古子阑诧异景灼灼居然懂她的话,一般大户人家的女儿是不能理解什么叫贫穷,什么叫流离失所的,她们以为食物都是天上掉下来了,一副都是街上买来的,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她们的锦衣玉食早起晚归,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着。
“抱歉,我只有这么多,帮不了你们太多......”
景灼灼轻轻的叹了口气,将怀中的荷包递到了古子阑的面前。
古子阑看见荷包,脸上更是诧异了,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位小姐居然向他们提供了援助之手。
见古子阑没有接,景灼灼微蹙了下眉头,疑惑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跟那些人不太一样。”
听见景灼灼的声音,古子阑才反应过来,慌忙结果景灼灼递上的荷包。
“我没什么积蓄,身上拿的出的就只有这些,不过如果你们有门路,我倒是有些东西想要出手,届时还可以分一份出来给他们。”
景灼灼抬眸看了一眼远处的难民,让古子阑明白她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姑娘如果放心,我们倒是愿意帮忙,我与东城来京城也有段时间了,做点小本买卖,倒是找到点门路。”
“那甚好,明日我把东西带出来,咱们可以好好合计合计。”
景灼灼一听古子阑说能找到门路,眼眸一亮,她激动的反应到让古子阑皱起了眉头。
“小姐你好生单纯,就不怕我骗了你的东西?”
景灼灼微笑摇头,道:“不怕,就算你骗了我的东西,想来也是用在了他们身上,既然如此我就算被骗了,也并不觉得吃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