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金圣哲点头表示赞同，“现在我对10区缺乏了解，贸然动身前往无异于自投罗网啊……”

林星亮摸着下巴说道：“在了解10区的情况之前，应该先把暴王分析清楚。”

韩信接过话来说道：“关于暴王，我知道的信息可能比你们多一些。我老爸为了经营韩氏公司，把韩式企业发展壮大，就免不了和各种角色打交道，其中就有暴王。我从小在老爸身边耳濡目染，对暴王还是有所耳闻的。”

“那么，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金圣哲问道。

“暴王是现在的所有恶魔人领主当中，最不能招惹的一个。”韩信白皙的面庞上并无惧意，但却异常的凝重。

金圣哲没有被这样的字眼吓倒，平静地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韩信把后背倚在椅背上，一边思考一边说：“暴王以性格暴戾恣睢闻名，这也是他近年来得到‘暴王’之名的原因。他很少在人前露面，所以人们几乎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外界也找不到他近年的照片。我想，这可能是他为了保证自身安全，才把自己的容貌隐藏起来的。”

“暴戾……”

金圣哲默念着，忽然想到一件事，“这个被称作‘暴王’的男人，是七大恶魔人之一的暴怒者吗？”

“不是。就目前来看，暴王的确有资格进入七大恶魔人的行列，暴怒者的称号也和他非常匹配，但是他不是暴怒者。真正的暴怒者是谁，我也不知道。还记得16年前的那场大战吗？我猜无外乎两种可能，他战死了，或者还在低调地活着。”

听完韩信的解说，金圣哲点点头，脑中忽然闪过一道一闪即逝的光，遗憾的是，他没能伸手抓住它。

“还有一种可能，”花沐容忽然说道，“他在监网里。”

“嗯……”韩信双眸蓦地一亮，“花姑娘，你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呢……”

不出意料，花沐容冷冷地瞪了韩信一眼。

韩信迅速把视线抬向天花板，装作对花沐容的愤慨视而不见。

“话题转回来，据说暴王狂暴易怒，对手下人相当程度的纵容。但是，10区也有一套规章，只要不超出规定就无所谓，而一旦做出出格的事，就会招致残酷的惩罚。听说他会把手下人聚集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违规者执行酷刑，并以此为乐。像什么挖心啦，断手断脚啦……哎？九儿，你干嘛……”

韩信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萧九九的脚给打断了。少女的一只脚正狠狠地踩在他的脚背上。

“笨蛋！那么恶心的事就不要再说啦！”萧九九双眼圆睁，怒瞪韩信。

韩信表情委屈：“不说了不说了……九儿，你要理解我，我也是在做客观的分析嘛！”

在没有道德法律的约束下，弱肉强食的生存秩序会把人拉向无边的黑暗森林，拖进深不见底的阴寒黑洞，人心在那里腐蚀，性格在那里扭曲……

光是想想那副情形，金圣哲就仿佛坠入了一片寒冷的深渊，浑身不自在。

“调查部没有对暴王下手吗？”

韩信把视线从萧九九移动到金圣哲脸上：“10区是和8区差不多等大的大区，但是繁荣程度却大相径庭。我曾见过资料，暴王占领10区之前，10区的状况还是不错的。而现在却是乌烟瘴气，大部分普通人都逃离了10区，导致10区基本变成了暴王部下肆意活动的天堂。这样的组织，清道夫也拿他没辙吧……”

金圣哲重重地叹气，心里愤慨不已：“真是愚蠢！他为什么要如此招摇呢？像你爸爸那样悄悄做领主，公平做生意，避免被调查部盯上，安心地生活，不好吗？”

林星亮说道：“暴王的行为过于极端，他非要把自己变成众矢之的，变成清道夫和普通人眼中的敌人。这可能是由他的性格决定的吧……”

韩信则说道：“金哥，你真的认为调查部不知道管制7区恶魔人组织的领主是谁吗？”

金圣哲略微一愣：“你的意思是……”

“我老爸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过，其实调查部那些人早就知道我老爸是7区的领主了，但是他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因为老爸他一直很低调，没有对普通人造成威胁，7区的恶魔人也没有伤害普通人。

我来打个比方吧……7区以老爸为核心的恶魔人组织，就像一群坏孩子里相对而言最乖的那一个，如果你是老师，你该怎么办呢？”

“啊！你是说……”金圣哲已经明白韩信的意思了。

韩信点头说道：“如果我是老师，我会先忽略掉这个看似最乖的坏孩子，集中精力管教最坏的那一个。若是最坏的那一个屡教不改或者根本不听说教，就只能暂时放弃，先下大力气管教处在中间那一段的坏孩子。因为中游的这些孩子不仅更容易管教，而且还会产生以儆效尤的效果，让后面做小动作的坏孩子收敛起来，不敢再犯。”

“所以，调查部就对林家、韩家这样的恶魔人家族企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困扰了林星亮许久的问题，终于找到合适的解答了。

韩信一脸严肃地说道：“7区是最乖的坏孩子，10区是最坏的坏孩子。这两个孩子，清道夫都选择视若无睹。一个是没有管教的必要，一个是没法管教。”

这样的解读颠覆了金圣哲之前的认知。

他不由得又联想到了已经覆灭的陈家，于是诧异地说道：“恶魔人调查部果然不是对所有恶魔人一视同仁吗？”

一张张凝重的脸垂下去，没有人回答他。

金圣哲“原本想休整一段时间，可是平次在10区，我绝不能坐视不管。暴王用暴力手段统治10区，必然矛盾重重。他霸占统治10区的时间比利维坦统治8区的时间还要长，肯定积累下了深厚的矛盾，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就像打败利维坦，改编皇家军那样……

“丁零零——丁零零——”

这时，金圣哲面前的电话忽然响了，他抬手接起来。

“我改主意了……”

雷霆般的语声，冰冷而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