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空眯眸一瞬,忽然倾身靠近她,"方才我见到天际有红光乍现!"
看到他忽然在眼前放大的脸,夕月下意识的后仰了些,闻言却是皱眉,愣声道:"夕阳?"
月空低笑一声,本来幽凉的声线也好像有些低沉,"血光!"
"血光?"夕月微怔,"什么血光?有人在杀人?"
月空摇头,似乎没想到夕月也有如此蠢笨的时候,忍不住抬手一拍她的额头,"我的意思是今日会有血光之灾!"
夕月抬手捂额,还来不及控诉他这种太过随意的行为,就被他的话吸住了心思,她眉心紧紧的皱着,"血光之灾,你说我,还是你自己?"
夕月和魏洛菡一样,不懂什么星宿相术,方才自然也没反应过来月空的意思。
而月空神秘兮兮却又轻松的模样看来也不像是他自己会有事,难倒是说她会有血光之灾吗?
月空坐直了身无语的斜她一眼,"不是你,也不是我。"
"那是..."夕月疑惑的瞅着他,然后想到了什么,眼底暗光浮动,"你的意思这镇上的人会有血光之灾?"
月空见她终于反应过来,这才耸了耸肩,"所以,我们就不要趟这浑水了,还是赶紧些去无垠之漠才是正经。"
他的神色很轻松,在他看来,其他人的死活当真是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这一点,夕月很明白。
月空杀的人,没有上万,也有成千,她在初识他时就知,眼前的人,是魔一般的存在。
可她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这意思,总不会是这镇上的人都会有危险吧?"
月空淡淡一笑,掠她一眼没有回答,可在夕月看来,这已经是回答了。
她沉默,神色有些沉凝。
以她如今对危险的感知,并没有察觉到这小镇之上有什么危险的存在?所以说,是危险还没到来,还是藏得很深,在她所感知不到的地方?
而月空是透过天相看出这里或许会有事发生,在这方面她还是挺相信他,应当不会出错。
想到这里,夕月忽然站起身来,"好,我们现在就走。"
既然那危险还未到达或者还隐藏着,那他们就趁这时间离开这里,月空说的不错,她如今的正经事是去无垠之漠,至于其他...
夕月狠了狠心,她如今自是无暇去管其他。
然而夕月没料到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一点,估计就连月空都没料到。
虽然梦蓝等人不知道为什么夕月忽然又改变主意要马上离开连夜赶路,还让流影等人不必再隐在暗处,直接和她同行,可看她那严肃的样子就知道必然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多问,一行人快速的再次整装离开客栈。
只是夕月不曾想到,还不等出镇,马儿便开始出了问题,眼看着一匹匹的马倒下去,夕月的神色已经黑沉到了极点。
金浩神色也有些难看,众人各自将马检查了一遍,金浩才朝着夕月道:"主子,这些马只是昏迷了。"
夕月盯着倒地不起的马,虽然只是昏迷,可没有马,她们总不能走着去。何况,这马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昏迷。
眸色一动,她看向金浩,"方才可是喂这些马喝过水了?"
"是,喂过!"
金浩点头,还来不及再说其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些昏沉沉的,"主子,属下...有点晕..."
他捂着自己的额头,话还未说完,已经倒了下去。
不止是他,梦蓝等人也都在夕月惊诧的目光下挨着倒了下去,最后剩下的,只有夕月和月空,以及一个流影。
夕月有些无奈的看向还直直的站着的流影,见他眼中也全是诧色,她犹豫了一瞬,问道:"你...没喝水?"
夕月此时终于肯定,是那水出了问题!
一行人疾行赶路,又是在这靠近沙漠的地方,空气干燥,大家歇下来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喝水。
可并非所有人都像夕月和月空这么敏感,连一点点的极小的气味也能察觉得到。
不过夕月也只是觉得那水好似有些血腥气,又被月空的话吸引了心神,并没去细想那水中的不对。
更何况她是知道流影的手段的,若是有毒有药的他必定能试得出来,所以才这么放心,却不想连流影都没察觉,让所有人都喝了这水,这水中的东西还当真是厉害了。
"属下...方才去出恭,没来得及..."
流影的神色夕月看不到,可他断断续续的有些纠结的话还是让夕月听出他的难为情。
夕月也有些尴尬,却也有些庆幸,几十个人,总归还有一个清醒着。
只是,看着这一地的马和人,夕月知道,他们必定是走不了了。
"看来是走不了了!"月空最是像个没事人,虽然连夜赶路是他提出来的,可看着不能走了,他却好像也没什么不满的情绪。
流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看回夕月,等着她的吩咐。
而夕月此刻却是朝着四周看去,街上几乎已经无人。
镇子本就小,一到了黄昏时候大家就各自回家,之前夕月急着离开没有多想,可此刻才明白怕是镇上大部分的人都陷入了昏迷之中,整个小镇都安静得如同无人。
若非是那些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夕月当真会以为这镇上的人并非是昏迷了,而是都已经死了。
再看回这一地的人和马,夕月也有些头疼,人太多,她和流影两个人怎么才能把这些人搬回去?
月空...
看了眼蹲在倒下的马前戳马脑袋不知想做什么的月空,夕月眼角抽了抽,靠不住!
轻吸口气,夕月朝流影道:"先将他们抬到路边去,他们必定是喝了那水才昏迷的,得先弄清楚那是什么水,找到方法救醒他们再说。"
燕殇给她的人中间也有医术极好的,可惜,全晕了。
夕月知道,这回必定是遇见了劲敌。
可月空说,那些人不是冲着她们来的?更诡异的是,她一直没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狐疑的瞅了月空一眼,夕月抬步朝之前的客栈走去,"我回去看看,你先将他们搬到边上。"
这话是冲着流影说的,看她说走就走,流影步子一动就想跟上,夕月如有察觉,回头,"想来你也知道此事不寻常,就这样将他们丢在这里,你放心吗?"
流影动作一僵,眼底眸色为难。
夕月低叹,还来不及再说什么,月空已经站起了身,甩了甩衣袖,"我陪你去。"
流影沉默了片刻,心底虽然觉得怪异,可月空是王爷同意跟着的,就连王爷都放心,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立场怀疑?
看了看月空,又看了眼夕月,最终还是颔首,"王妃小心。"
此刻已经是夕阳西下,晚霞映天,云层中似乎透着几缕霞光,红得刺目耀眼。
夕月不知那是不是就是月空所谓的血光,却觉得心底渗出无边的忐忑,可她依然面色淡然,看来极镇定的模样。
朝着流影点了点头,弯唇轻笑一声,"好好看着他们,我很快便回来!"
流影定定的瞧着她,淡淡的霞光似乎落在她的身上,映着她的梨涡浅笑,看来竟是十足的飘渺,如梦似幻。
流影心中闪过一抹迷惘的不安,他难得的有些发怔,直到半空中一群飞鸟掠过,翅膀扑飞的声音将流影拉了回来,却只见到夕月已经走远的背影。
之所以先回客栈,是因为夕月她们之前离开时掌柜的和两名店小二还清醒着,不想等夕月再回来,他们竟然还是醒着的。
大堂中也没有其他的客人,三个人还在聊着天。
说的就是夕月一行人来了又走的事儿,本以为来了大生意,没想转眼人就走了。
特别是那掌柜的,明显是很不满,正一边抱怨着一边让小二关门,天色已经晚了,想来也不会有人再来了。
却不料小二刚到门前,就见着夕月和月空两人回来了!
小二心中一喜,"贵客回来了,小的就说,这么晚了,那路不好走,万一出了什么..."
夕月打断他,直接问道:"你们的水是从哪里来的?"
只消看一眼,夕月就知道这人并不知那水有问题,或许是他们还没喝水,所以还清醒着。
"水?贵客可是要水?是要沐浴还是要喝..."
小二以为夕月是要水,夕月听他啰里啰嗦的却是有些不耐,再次问道:"那水是从哪里来的?"
她的声线俨然已经凉了许多,眸中亦是毫不隐藏的冰冷。
小二一愣,看着眼前美得如仙女可却冷得像女阎王的夕月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就回道:"就在镇上最西边的小巷中那口井,咱们镇上就这一口井,水都是从那里打来的。"
夕月皱眉,"刚才我们来时用的水是才打的吗?"
小二忙不迭的点头,"是是,贵客来的不久前才打来的,干净得很,贵客大可放心。"
夕月沉吟一瞬,目光却是一转落在掌柜柜台上的茶壶之上,"你们用的水,是什么时候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