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说的一切在燕殇听来都是极虚幻之事,可如今的燕殇,似乎已经能极简单的接受这些。
他深深吸气,却不再和他说起这个,而是问道:"告诉本王,魏国国师是谁?他也是为了复活轩辕艾吗?"
"他?"月空皱了皱眉,却是摇头,"我并未见过他的真正面目,只知他应该是月族之人,不过已经被逐出了族。所为之人也并非轩辕艾。"
连月空都不知他的身份?还是月空在隐瞒自己?
燕殇唇角紧抿着,还是试探着道:"月族之人?可是月陌天?"
"王爷所说是天阙楼主月陌天?"
月空挑眉,有些诧异他为何会说到月陌天,却只是道:"月陌天是月族前任族长的养子,算不上是真正的月族之人。"
"那你觉得,月陌天不是魏国国师?"
"他二人我都见过,魏国国师我虽然没见过他那张脸,可两人的灵魂气息完全不同,我岂会弄错?"
"传言魏国国师亦是活了几百年的人,这几百年,你竟都没见过他?"
燕殇对他的话明显抱着怀疑。
月空无奈的耸了耸肩,撩了撩自己耳边的银发,"他是活得挺久的,甚至比我还老上那么一些。可我当真没见过他,只知道他是轩辕帝君的人,他所为之人也是轩辕帝君。"
"轩辕帝君?"燕殇一诧,"你所言可是轩辕王朝的开国帝君?"
"对啊,就是他,那个传言无所不能的开国帝君,呵..."
月空说到这时,眼底划过一抹讥诮,以及浓浓的鄙夷。
燕殇疑惑的目光从月空身上划过,"看来,八百多年前发生了许多事,祭司大人何不说来听听?"
"哎,八百多年前的事,王爷就算知道的那么清楚又有什么用?何况,那些事儿太复杂,就算是我,所知也不过一二。若是王爷真想知道,倒是可以等那小东西恢复记忆之后去问她。"
"她是当事之人,必然会知道的更清楚!"
听他将话转回夕月身上,燕殇默了默,手指缓缓的敲击着桌案,"月空,你想和夕夕去无垠之漠,是想拿还魂冰晶?"
月空大方的点头,"若是要助她元神归位,那必不可少。"
"可那魏国国师也想要那还魂冰晶。"
燕殇的神色早已经恢复淡然,他知道月空和魏国国师之间必然也有着什么交易。
而月空只是轻笑一声,"所以,我不能让小东西一个人去,若是她自己去,恐怕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王爷说呢?"
燕殇点了点头,对他的说辞算是赞同,却又道:"你说你在太明山做的事,是为了轩辕艾,和魏国国师目的不同。可太明山中的事却分明也有魏国国师的手笔,你让本王如何相信你?"
"我们不过是互惠互利,凭我一人之力,或者凭他一人之力,都做不到的事,可若我两人合力,却能事半功倍。我为何不同他合作呢?何况...他比我有权势,就算我不想和他合作,他也有办法逼我,我又何苦同他作对?"
"他用月族逼你?"燕殇挑眉,"没想到大祭司心中竟还念着月族?"
若是传说没错,月族落到今日这般全是因为月空,他当初杀了月族那么多人,如今却为了月族被魏国国师要挟,倒是让他疑惑?
"呵呵...王爷真会说笑。"
月空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开怀,"我说了,我其实不过是同他互惠互利罢了。他自以为逼迫了我,其实我根本没拿他的逼迫当回事。"
"是吗?"燕殇讥笑一声,好像在笑月空自欺欺人。
月空神色一变,沉了下去,冷冷一哼,"王爷信不信都好,总归,如今我既然寻到了轩辕夕月,就会拿到还魂冰晶助她元神归位,帮轩辕艾复活。魏国那老怪物已经算好了,三个月后会有千年难遇的九星连珠,那时候是助她归位的最好时机。我希望王爷能在那之前想明白,能助我一臂之力最好。"
只要她活过来,他的心结了却,也就不必再在这世间苦苦煎熬。
说完,他站起身再哼了一声,"我已经准备好了,明日就和她一起启程,王爷明日不是要返回燕京吗,到时候就不必来送我们了。呵呵..."
月空冷笑一声,看也不再看燕殇,甩了袖转身就走。
燕殇狭着眸看他逃一般的出了门,心知是自己触到了他的心思。
所以月空对月族是有感情的,那他当初为何做下那等事,让月族几近灭族!
八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而月空如今的态度,分明是决定了要同夕月同行,燕殇揉了揉眉心,心思复杂难言。
他是担心夕月的安全,让月空同她前往,似乎的确能够减少一些危险。
可月空的目的也让他不安...复活轩辕艾!
三个月后...
若是真让夕夕回到轩辕艾的身体之中,她会愿意吗?
而他自己呢?
轩辕艾若当真复活,如今这一切的麻烦当真是会迎刃而解还是变得更加复杂?
...
共和二年十一月初六。
赵王赵旭在王宫中被刺杀的消息昨日就已经传出,而太子赵慕苏还昏迷未醒,亦是生死不明,国中无君,赵国局势一时危急。
五皇子赵慕云带领焚天骑镇守在王宫之中,七皇子赵慕华却忽然掌控了羽卫军,将王城尽数包围。
而慕容珏更是暗中调动了各地驻军朝北乾而来,剑拔弩张之势,似乎一触即发。
城中之人亦是草木皆兵、人人自危,他们都想到了四年前的那一天,赵旭带兵包围北阳城时,那时候,分明也是这样的感觉。
而不管赵国是什么样的境况,赵慕苏到底又是什么情况,夕月和燕殇此刻却已经无心去管了。
夕月从昨日白日睡过去之后就一直未醒,而燕殇也未曾叫她。
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和燕殇分别的前一日她果真就这样睡过去了。
直到被他从被窝中挖出来时还睡意朦胧无精打采,她甚至忘记了今天是两人要分离的日子,只迷迷糊糊的靠在他怀中,由他带她一路出了北乾城。
此时大概才是丑时中,也就是凌晨两点的样子,夜里的风虽凉,可夕月整个窝在燕殇温暖的怀中,他身上的披风将她紧紧裹着,倒也不觉得冷,依然昏昏欲睡着。
只是他驾马的速度极快,一路很是颠簸,慢慢的夕月还是清醒了过来,瞌睡也都被颠得没了影。
她看了看两边飞快掠过的风景,忍不住问道:"我们去大佛寺吗?"
"嗯!"燕殇目视着前方,薄唇微微抿着,眸色幽暗如同这黎明前最黑的夜色一般。
"这时候去做什么?"
夕月好奇心更重,微转过头仰脸看他,可从她这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俊美刚毅却又弧度冰冷的侧脸。
"等下你就知道了,还有段路程,你若困就再睡会儿。"燕殇未曾再多说,只将她微抬起的头再按回了自己怀中。
夕月不满的皱了皱眉,也未再问,只靠在他怀里重新闭了眼。
燕殇垂了眸,看她故作听话乖巧的模样微勾了勾唇,手中马鞭一扬,只让马儿跑得更加快了些。
等到马儿的速度终于渐渐慢了下来,夕月才再次睁开了眼,朝四周一看,发现他们已经上了金台山。
燕殇驾着马缓缓的停了下来,朝前面看了看,"前面的路没有办法骑马了。"
夕月也往前面看去,点了点头。
燕殇抱着她下了马,将马栓在了一旁的树上,才牵着她继续朝山上去。
可去的方向去不是大佛寺的方向?
"我们不去寺中吗?"
燕殇微勾了唇,没有回答,只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带着她沿着山路朝上而行。
金台山其实极高,大佛寺坐落在它西面的腰间,而燕殇此刻带她所去的方向,却是南面的山顶。
而南面山路难走,山壁陡峭。
说它壁立千仞、极路之峻怕是也不为过,上山之路崎岖不平、极为陡峭险峻。
可燕殇却并没有用轻功,只带着夕月缓缓的朝着山路往上而行。
当他们终于站上山顶之时,夕月从这山巅直直看下去,竟觉如到了仙境之中,踩在云雾之间。
只她还没来得及去擦自己额间冒出的冷汗,一道微光突然从天际炸亮。
夕月霍然抬头,刚才还灰蒙蒙的天空好像忽然就被大力撕裂开来,金色的光芒如同喷发的熔岩一般从那被撕开的缝隙之中倾泻而出,漫天红霞,瑰丽而又缤纷。
"日出..."
夕月心潮澎湃,这壮美之景让她几乎忘了自己此时身在何处,只双眸发亮的看着那将欲喷薄而出的朝阳,惊叹不已。
燕殇将她抱在身前,双手环在她腰身之上,也微仰了头瞧那天际,听着她的感叹,他微低下头,只瞧见她的眼睫轻颤着,在这金光映照下也如染了一层金色。
他唇角微弯,轻声问道:"喜欢吗?"
"嗯,简直太喜欢了,真美!"
夕月还沉浸在这片绚丽霞光之中,声音中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燕殇好似被她这喜悦感染了,唇角的弧度也渐深,低低的道:"喜欢就好!夕夕,这是我送你的聘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