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什么既是又不是？阿璃到底发现了什么，最重要的是阿璃要怎么做？如果正如阿璃所说的，这里已经是那个淙夏所控制的空间，那阿璃根本就敌不过那个人！

“阿璃，你想怎么做？”不管阿璃想要怎么做，璞络都下定决心要配合着她，保护着她，他认真地看着阿璃，等着她的回答。

“唔......”阿璃沉默片刻，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阿璃不知道，所以阿璃想要睡觉！”

“啊！？”这话倒是出乎璞络的意料之外，令得璞络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璃努力地爬上了床，用力将鞋子给踢掉之后，连衣服都没脱，直接就倒在了床上。

不过片刻，阿璃均匀的气息声响起，阿璃怕是早就已经陷入了熟睡之中。

这让璞络哭笑不得，上前抱着阿璃将她摆正之后再替她拉好了被子，毕竟还是个孩子，现在已经快子时了，平时这个时候阿璃早就抱着青岚睡觉了，也难怪她现在睡得香甜了。

算了，不管怎么样，等明天再说吧，既然那个淙夏愿意让他们留下，只怕这一时半会也不会对他们下手才是。

虽然这般想着，璞络最后还是决定就睡在这地上的好，如果真有什么的话，他还能保护阿璃。

此时的阿璃却是睡得十分不安稳，虽说刚才她说困了是真的，但是感觉到了什么也是真的，只是那时候她说不出来，只觉得十分困顿，所以才睡了过去的。

但是才刚睡下，阿璃又梦到了那个梦，那个在元宵节的晚上梦到的那个梦，梦里面她一睁开眼睛就已经在那塔里头了，身上压着一块重重的大石头，说是那塔的中心，若是这石头倾斜了，这塔便会倒塌。

这压力令得阿璃惊慌失措，又不敢乱动，她的身下更是万丈深渊，里头岩浆火焰燃烧着，将她的影子给映照了出来。

在这石头底下，那影子就是唯一陪伴着她的人，阿璃经常哭着跟那影子说着一切，说着她家中对他很好的兄弟，自己却调皮捣蛋将他们都给吓跑，说着她的爹爹虽然看着严肃，却是对他们疼爱有加，说着她向往着自己长大之后要走出那林子去寻找自己的巢穴，寻找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可每次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上那块大石头就似乎在提醒着她，她所说的那些都不可能会实现了，都已经成了泡影，这令得阿璃哭得更加厉害了。

被她泪水，绝望浸泡着的影子却在这个时候逐渐地膨胀了起来，成了个人形的模样，成了她的样子，只是面无表情。

也没错，只是影子而已，怎么会有感情？

但是正是因为是影子，所以能拥有着阿璃所没有的自由啊，只要是有光的地方，影子就能存在。

底下的岩浆有时候流动起来，将影子拉德长长的，令得影子甚至能触碰到塔的墙壁，而阿璃所能触碰到的不过就是石头旁边那一点点的地方，她的手能触碰到的地方。

而就在影子触碰到墙壁的瞬间，影子忽然见到了墙壁上那些法力强大的咒文，影子不懂文字，但是阿璃知道啊！

阿璃便让影子将墙壁上的咒文都告诉她，想要寻找重新获得自由的机会。

影子也是在这个时候渐渐学会了咒文，渐渐动起了另一番心思，所以才会在找到甚至是能让他这个影子脱离主人身体的强大咒文时将一切隐瞒，但那咒文说了，咒文的引子必须是主人心甘情愿的鲜血。

一直听着阿璃说着过往的影子早就已经向往着要走出这座塔，于是他便想尽了办法想要说服自己的主人借他的一点点血，甚至只有一滴也足够了的血，只要是阿璃心甘情愿给出的血。

被压在石头下的阿璃便提出了一个要求，她可以给影子她的鲜血，但是影子必须要答应她每隔五十年就回来跟她交换，换成是影子在这石头底下托起这座塔。

影子想了很久很久，久到一个五十年过去了，影子还是受不了塔外面的诱惑，便答应了阿璃的条件，但是他也必须要阿璃的一个物件当成是条件，若是阿璃不回来的话，那东西就会成为他的东西。

那物件便是阿璃的表情，从前影子听着阿璃说话的时候，总是惊异于那看起来藏不住东西的眼睛里怎么可以藏得下那么多的眼泪，那平平无奇的嘴角为什么微微上翘便能让阿璃看起来判若两人。

从那塔上的文字，影子知道了那叫做表情，是他作为影子所没有的东西，即便他能做出跟阿璃一模一样的动作，但是他没有感情，没有心，他永远都不可能拥有跟阿璃一样灵动的样子。

但是若是阿璃愿意将她的表情，她的感情交给他的话，那就算是影子也可以笑，也可以哭。

阿璃听完影子的条件，虽然不解，但是清楚这是他逃离这座塔最好的机会，所以阿璃答应了，用掌心的鲜血和表情来换自己的自由。

就在阿璃的鲜血和影子重叠在一起的时候，梦境之外的阿璃忽然睁开了眼睛，从梦中苏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阿璃才发现淙夏戴着面具的脸就在自己的眼前，淙夏正俯着身低头望着阿璃，他的手落在了阿璃的脸上，细细摸着阿璃笑起来的酒窝，

那盯着她一动不动的眼睛让阿璃想到了璞络之前跟她说过的过去，那时候淙夏恐怕也是这样抚摸着璞络的脸的，所以才将璞络吓得不清。

但是此时阿璃心里没有半点惊吓，反而是抬起手来，落在了淙夏的脸颊上，冰冷的触感让阿璃心里更是清明了几分，开口便道：“哥哥，你是影子，还是哥哥？”

听到阿璃这话的瞬间，淙夏的动作顿时顿住了，他的眼中没有半点震惊，似乎万千不意外阿璃为什么知道了这件事。

只有阿璃知道，毕竟眼前这个人没有任何感情，更做不出那震惊的模样。

片刻后，他才面无表情地开口反问，“阿璃觉得我是影子，还是淙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