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典（回忆特别版）

几个月后，应南的秋祭大典如期举行。

扶摇穿着明黄色朝服，金丝暗绣九凤朝日，头顶的朝冠也是凤凰衔日，面若桃花，粉/白敷面，身弱秀兰，盈盈堪握。

她是应南最尊贵的帝姬，一身华服绮丽万千。

绍德帝携同他的皇后居正座，雪贵妃等人居右下。扶摇一身绮丽，坐在林浅身边，目光却是若有似无的盯着下座的长伯。

长伯回头，视线与她相撞，无奈地扯唇一笑。

皇帝举行的宫宴，文武百官皆携家属前来。

当然也有古家。

“古博古丞相到。”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落下，一个苍老之人携着一双儿女进了宴会。

扶摇一怔，抬头望见古楼生也在。

古楼生望着台上之人，眼底一片怔色，但很快就敛去过多的神色。

抬头轻笑，随着古博行礼。

“臣古博拜见吾皇，恭祝吾皇万岁金安。恭祝皇后娘娘千岁千岁，恭祝各位娘娘千岁。”

万俟群笑了笑，挥手示意古博起身，道：“老师多礼了。身后便是其子？”

古博垂眸，恭敬的说道：“正是下官儿女。”

“草民古楼生拜见吾皇，恭祝吾皇万岁金安。恭祝皇后娘娘千岁千岁，恭祝各位娘娘千岁，恭祝……恭祝扶摇殿下千岁。”

“草民古玉生拜见吾皇……”

“免。”万俟群点了点头，示意古博等人落座。

这时扶摇突然凑到林浅身边开口道：“母后，那个叫古楼生的就是我在外面私塾的同窗。”

“哦？”林浅抬头望了眼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点了点头：“陛下你看那个古楼生如何？”

万俟群望着古楼生，又回头望了眼林浅，点了点头：“甚好。”

“不如调给小果做伴读？”

“随你安排。”

扶摇听到这话一愣，疑惑的望着林浅，许久开口道：“父皇母后，扶摇也要长伯伴读。”

小/嘴嘟着，脸上尽显憨态，林浅轻轻一笑，捏了她一下鼻子，对着万俟群说：“北雪的质子北长伯倒是才学潋滟，儒雅有度，给小果做伴读倒也合适。”

“嗯。”万俟群收回视线，朗声道：“过些日子，扶摇就到了上宫学的年龄。今日朕看老师之子古楼生不错，不如做朕的女儿的伴读如何？”

“还有北长伯质子殿下。”

古博见此忙起身道谢。

长伯回头，望了眼扶摇。

扶摇回头，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却没注意道古楼生好笑的将这一幕收归眼底。

宴会后，扶摇拉着长伯走到了后宫的一颗桃花树下。

那时正是华灯初上，月色笼罩一片寂寂皇宫。桃花树的老枝干在月色下想一个向上的手狰狞而可怖。偶有风过，上面的木牌随风摇摆。

“这个是我母后从林家移植来的桃花树，每年母后都会系上七八个木牌，祈求岁岁恩爱。”扶摇抬着尚未脱去童稚的小/脸，一脸向往：“长伯，我们也系一个吧。”

她回头，望了眼月光下的少年，清辉遍洒，花瓣落身，独他风华万千，入了她的眼。

长伯一愣，甩手一开，他没有闲情哄小孩子玩。

扶摇吐了吐舌头，亲自爬上树，将三个木牌系上。上面是她偷偷从母亲的诗赋里抄来的句子，每一个词，有温润了那个女孩。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康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童稚的声音在月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仿佛这般虔诚，就真的能如愿了。

待扶摇走后，司玉格缓缓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抬头望着那个桃花树，飞身一跃，将刚刚扶摇系上的那几个拽了了来。用自己随身带着的匕首将北长伯的名字划掉，一笔一划认真的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清辉撒了一地，桃花树下少年认真刻字。

质子/宫中，少女趴在房梁上偷/窥者下座的少年。

少年望着书卷，偶尔不耐的望着那个少女。

他们谁都忘记了，林浅求了一辈子姻缘，一辈子也未曾拥有过。

一年后，古丞相之子率兵出征，前往战火最多的镇北关镇守。

扶摇站在城墙上，望着古楼生离去，转身没有说什么。

又过了几年，扶摇亲自送走了长伯。

她又登上了城墙，望着西边欲落的红日，眼中淡漠无光。

应南十七年，古楼生回朝，再次站在五果的面前。

五果望着少年刚毅的面容，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三年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但却足以改变了原本所有人的生活轨迹。

古楼生走到五果面前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

“嗯。”五果垂眸，慵懒的应了声。

“臣有一个不情之请。”古楼生犹豫了半天，才道。

“说吧。”

“臣想向公主殿下要一个人，她叫沫儿。”

五果这时睁开了眼，望着古楼生投来的坚毅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抱歉了，古将军，这件事我答应不了。”

“为什么？”

“她，已经死了。”五果转身，缓缓离开，幽幽的声音在古楼生身边荡开：“在送走长伯殿下时死掉了。”

古楼生怔忪在地，许久才掩去眼底的伤痛：“下官明白了。”

回到相府后，古楼生不吃不休将自己关在了房中三日。

第三天，古楼生出来了，那天他接了个圣旨。

——那是为他与五果赐婚的圣旨。

古楼生揉了眉间，望着隔间，恍惚又回到多年之前。

可是，他知道那个爱爬南墙的女孩已经死掉了。倘若那年他没有出现在私塾，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

“将军，夫人已经找到了。”

古楼生回头，敛去一脸神色：“当年她既然想要冒充她的身份，那么就要坚持到底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