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之后阿黛又为恭王妃把了脉,正如谢老御医所说,恭王妃这病在养而不在治。
“王妃还是要放宽些心,如此,病才能好的快些。”阿黛把完脉后笑道。
做为一个医者,在面对病患时还是要尽到医者本份的。
不过,阿黛思及恭王妃此人,这恭王妃一个人掌控着整个恭王府,又是那种极富心计之人,这种人,必然是个性极强,轻易听不得别人的劝的,往往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这放宽心怕是也极不容易的。
因此,他也就这么一提,医者的本份自当尽道,但听不听自在病人,病人若是不听,那也实非人力所能左右。
恭王妃听了只是微微点头。
昨夜里谢老御医也这么说,而恭王妃自然也清楚她自己的问题,因此,摆了摆手,然后由着元三姑扶着回房休息了。
这倒不是她故意冷淡,实是身体撑不住了。
其他的人便又闲聊了几句也告辞了。
心里各存着心思,看戏也好,担心也罢。
恭王妃今日这一出,着实出人预料。
赵落梅这边也匆匆告辞了,既然这边她不好开口,那就只好另想办法。
阿黛和赵昱自是一一相送。
回来时,阿黛看到宋可儿在游廊边冲她招手,便走了过去。
宋可儿拉了阿黛走到一边悄声道:“我婆婆让我跟你说一声,落梅的公公五十岁寿辰快到了,她这回回府怕有一部份是这个原因,只是今天王妃突然交家,她不好开口,这事你心里要有个数。”
宋可儿自个儿尝着了难处,而她以后在赵家的地位还得靠阿黛撑着,因此自是落力的为阿黛想着。
原来赵落梅回来还有这事,难怪刚才王妃交家时,赵落梅紧皱着眉头一脸为难的样子。阿黛点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弟妹。”
赵珽比赵昱要小一岁,阿黛便称呼宋可儿为弟妹。
随后两人闲聊了几句,宋可儿便匆匆告辞了,家里小枣儿离不了她。
阿黛边沉思边往回走,说起赵落梅之事,着实是受了赵拓之事的牵连,更何况,杨三郎跟赵拓关系不错,想来这事情赵昱不会不管,只是杨指挥那也算得是京中重要人物,到时,需得寻访一件好宝贝才好出手。
阿黛边想着,刚过园门时,便看到赵昱站在一株罗汉松边上等着她。
“天冷,怎么站在外面?”阿黛上前道。
“哪里冷,此等雪景,恨不能着新泥小火炉,温上一壶酒吃吃。”赵昱朗笑道。
“等得过两日回门,二哥自可陪着我爹和大哥喝上一壶。”阿黛道。
“你爹啊,定又会给我上课了。”赵昱到,想起当初在书院时,为了给他补课,王训导陪着他熬了几个通宵。
“哈。”阿黛便乐了,老爹就是有这毛病。好为人师。
随后两人便在恭王府里逛着,主要是让阿黛熟悉一下环境。
身后长春和杏儿远远的跟着。
雪后初晴,白雪映着日头颇有些刺人眼。
阿黛微眯着眼打量着恭王府。
整个恭王府被分成三块,为东院,西院,北院。
东院为恭王府所在,北院是赵家二房,西院是赵家四房和五太爷的居所,各有大门通向外面,算是独立的四家。
恭王府这边,由大门进府,便是前院,一条由大门直道直通正厅,厅上黑底金字的牌扁透着威严。
过了正厅便是穿堂,穿堂正对着的就恭王妃住的端正院,五间大房,方方正正,简单却大方,有一种为将的硬朗之风,两侧便是十几间耳房,耳房住着下人和侍卫家丁。
再穿过花厅和游廊,于端正院相对的便是原来颐世子住的颐园,再隔着一个小花园,就是赵昱和阿黛住的昱和园了。
整个东院不算小,只是自颐世子死后,王妃迁怒颐世子是被家中一些恶奴教坏的,着实发卖了不少下人,如今,整个东院,许多房间都是空的,显得特别的清冷。
地上的积雪有些冻住了,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阿黛同赵昱两个在院子里悠悠闲闲的逛着。
虽然清冷,但却有一份于闹市不相和的宁静,几只鹊儿落在雪里,寻着吃食。
古槐树上,雪时不时的掉下来几块,惊得鹊儿乱飞。
阳光透过古槐的树叶,欲显晶亮。
一阵风过,阿黛微有些冷的缩了缩肩,一件披风便落在了她的肩上。
阿黛侧过脸看着赵昱,却迎上赵昱有些晶亮的眼神,两人相视一笑,不管如何,今后的路两人要相携走过,如此,不知不觉间,两人就有了一种相契。
“那处是哪里?”已经走到了后院,后院有个小院落,看着象是荒了,那门有些破旧,还落了锁,阿黛觉得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
顺着阿黛的眼光,赵昱的视线便也落在那小院落上,神色有些伤怀。
“随我来。”赵昱说着,便抬步走到门前,手指一扣,那锁便落了下来,推开门。
门已很老旧,发出吱呀的一声,能酸倒人牙。
阿黛随着赵昱进门。
盖着井盖的古井,上面满是青苔和菊菊菜。
光秃秃的桃树,显得有些单调,桃树后面的正屋门是半开半闭的,墙上的爬墙虎从窗棱处直接爬进了屋里,这一切的一切,真的是太熟悉了,正是昨夜阿黛入梦里那栋精致的小院。
到此阿黛心里明了,这里就是当年月华夫人所住的小院了。
赵昱有些失神,阿黛看了看他,想着梦中小男孩那欢乐的样子,再想着赵拓轰轰烈烈的一生,英雄背后是落莫。
不由的阿黛伸手握着赵昱的手。
赵昱的手有些冷,但很有力。
赵昱感受到阿黛动手,反握住了阿黛的手,看着阿黛,有这样一个女子知他前生,陪他品过钱塘清韵,再一起品尝京城的高处的旖旎,这种感觉让他的心十分的柔软。
“来,带你看个东西。”赵昱的神色有些爽朗的道。就是一幅把好宝贝于人分享的样子。
“什么东西?”阿黛好奇。
赵昱此时扯着阿黛到了门后,门后一堆瓦片,阿黛记得这是梦中,小男孩藏的宝。
赵昱扒开瓦片堆,里面露出几锭金元宝。
“这……”阿黛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小时候,府里有一位姓宫的家人,他常带着我玩藏宝游戏,这回,我刚回来时,因为怀念吧,便到这院子里来,然后看着这一堆的瓦片,便想把它们收拾干净,没曾想,曾经埋在瓦片下的石头全变成了黄金。”说到这里,赵昱又是一脸神奇的感叹:“宫叔叔实在是一个奇人。”
宫叔叔?藏宝游戏?阿黛记得聊斋里面有一个宫梦弼的故事,说的就是这么回事。没曾想却让她真个碰到了,端是神奇的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如今,这不就是有钱了,赵颐欠的债也就不算什么了。阿黛心情大好。
“这些钱你收好,你初掌府里事物,该用钱的地方不少。”赵昱冲着阿黛道。
“那若是那些人真来要债?”阿黛皱着眉问道。
“王府里也不是一点还钱的能力都没有的,至于来讨债的,那要看他们是个什么态度,整件事情不在于还不还钱,有些事情不是钱能解决的。”赵昱有些冷然的道。
阿黛以前所处的环境毕竟只是市井百姓,于京城之事看的没有赵昱来的透,只是她本有宿慧,又兼太素秘法,算是能悟得一丝天机。
因此,这会儿赵昱一说,阿黛也明白了,赵颐欠的钱也不是才欠下的,而古人讲究人死债消。
各家纨绔实也不是那缺钱花的,所以这债随着赵颐死,也算是人死债消了。
只不过赵昱继了恭王世子位,而他当年得罪的人也实在不少,而赵昱别看出身不错,可他久在钱塘,京城没他的地位,再加上又是过继过来的,难免要被人小瞧上几分。可以说,若是那些人真如预料帮的来要债的话,那就是活生生的打赵昱的脸面。
恭王妃也就是看准这一点,这才交的家。
而就算赵昱还钱了,但其实还是没了面子,虽然说起来,别人来追债,你还钱,那是天经地仪的,只是为什么以前别人不来要债,偏这时候来要债。
而若是别人来逼债,你马上就还,那气势就没了。
可以说,这接下来的一关就关系着赵昱在京城立足的最关键一关。
所以,不是钱能解决的。
“那可想好法子了?”阿黛问道。
“他们是纨绔,难道我就不是纨绔了,也就比一比谁比谁更纨绔罢了。”赵昱晒然一笑道。
阿黛一拍额头,她倒是忘了,赵昱本身就是最大的纨绔,一个连免死金牌都能拿出来赌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她有一种感觉,说不得,这些人打脸不成反被打脸。
“那正好落梅姐姐的公公马上要五十大寿,咱们也须得准备准备,这些钱,我拿出一部份,物色一件宝贝,到时也给落梅姐姐长长脸。”阿黛道。
“使得。”赵拓看着阿黛,心里更是慰贴的很。
阿黛这是为着他,才格外的重视赵落梅,须知落梅今日实是受了他的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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