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半日的车程,马车便到达了京城郊外的风梧山庄,山庄门外早早的便有人在此等候迎接,宫子邪众人下了车之后,那领头之上便上前迎了过来,陌歌抬眼打量着,四十不惑的年纪,长相颇为儒雅,若说他是神医,倒颇有世外高人之姿。
只听见他拱手行礼道:
“王爷,我家庄主正在桃园中等着王爷。”
原来他并不是传说中的神医,只是这山庄中的管事,宫子邪对这人态度并不倨傲,点了点头,便拥着阮柔随他进去了,他这次过来,除了赶马车的车夫,并未曾带任何侍从,陌歌跟在后头,便让人以为她便是王爷的贴身婢女。
风梧山庄内院景色颇为别致,却不似那寻常楼阁的刻意,那一花一草都似随意生长,但并不杂乱,在这满院春色之中,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石道就显得颇为诗意,仿若置身于那丛林幽道之中。
三人在管事的引领之下,进了一个院子,陌歌随着脚一踏入进去,便被满目的桃花林晃花了眼,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不外如是。
只是这满林的桃花,却在那人抬眸一瞥之间,便成了绝美的陪衬,那执笔挥毫的男子,站立于桃花树下,一袭的白衣翩若惊鸿,三尺墨发随意的披散着,姿态潇洒又随意,眉眼惊若天人,抬眼之间,那双眼仿若有光,却又透着一丝的倦怠之意,如有实质的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只在陌歌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之后,便又继续着他的挥毫急笔。
宫子邪远远便停下,并未上前打扰,以他王爷之尊,竟然对区区一个庄主如此尊敬,可见其地位的不同,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那人停笔驻足片刻之后,才缓声道:
“你想让我医人,须知,我的规矩?子邪,纵然你是我的朋友,这一点也不可更改。”
宫子邪缓步走上前去,脸色隐若有笑意,朗声道:
“夜末妖,与你相交多年,哪里不知你这些臭毛病,连你在画画之时,若是旁人打扰,只怕都没命活着出这桃林,你若将柔儿的旧疾治好,任你提出任何条件,我都会应允。”
夜末妖抬眼从宫子邪脸上划过,又打量了几眼阮柔,最后的目光却落在了陌歌的脸上,陌歌心底一惊,只觉得那眼神中的意味让她心底发毛,不同于宫子墨的逗弄,仿若死神的轻抚,温柔又可怕。
似乎感受到了陌歌的惊慌,夜末妖勾唇一笑,手指着陌歌轻笑一声:
“既然你什么条件都应允的话,不如就将那个婢女送给我如何?”
不止陌歌惊诧,连宫子邪脸色也是微怔,他与夜末妖多年交情,对他知之颇深,此人医术高明,性子却是诡异难测,杀人比救人多,毒医比神医的名声大,众人皆知他不喜女色,为何,他又偏偏想要陌歌?
“怎么不愿意?怕我玩腻了杀了她?”
夜末妖冷笑着,眼色却如蛇一般在陌歌身上游离着,陌歌身子僵硬,在那般的眼色之下,努力的保持镇定,神色如常的与他对视,眼神漠然似乎并不为所动,因为她知道,若她表现的越害怕,也许这个男人反倒会更加挑起兴趣!
“她是我的王妃。”
这一句便已经点明了陌歌的身份,宫子邪以为夜末妖会知难而退,却不料,他眼底的趣味更浓,上前靠近一步,反而勾起了她的下巴,对宫子邪轻笑道:
“王妃吗?你既有了心上人,想必对她并不感兴趣,不如就让她陪我十天半月,我便医治你的柔夫人,不然,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你….”
宫子邪有些动怒,他深知夜末妖性子古怪,行事随心所欲,但这个要求实在是无礼,毕竟苏陌歌是他的王妃,他若是让陌歌去陪了他,那陌歌成了什么?况且能践踏她的人只有他一个,其他人哪有资格?
“夜末妖,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夜末妖挑了挑眉,细长的眸眼中却是深沉的黑,他脸上是笑着,眼底却无丝毫笑意,缓声道:
“生气了?看来你还是很在乎你的王妃的,没想到子邪是如此多情之人,不过,你知我规矩不可破,我保证不动你的王妃,只是让她当我的奴婢几日,这样如何?”
阮柔垂眸掩去了那一丝的戾气,身子却显得越发的柔弱,手抚着心口之处,轻吟出声,似乎疼痛难忍,宫子邪连声问道:
“柔儿,你怎么了?”
“痛….”
那一声痛让宫子邪心中一跳,眉头一皱,便答应了夜末妖的要求,只是在他点头之时,下意识的看了眼陌歌,却见她脸色虽有些苍白,神色却无一丝波澜,她轻移莲步走至夜末妖的身旁,微微的俯下身,柔声道:
“既是王爷的吩咐,陌歌不敢不从,若是夜神医有什么吩咐,陌歌定当照办。”
在她抬头看夜末歌之时,似乎还能看见她脸上的浅笑,满树的桃花下,那一幕不知为何,竟让他觉得有些刺眼,她看夜末妖的眼神,比对他暖上几分!
“子邪,你的柔夫人不舒服,你先送她去房间歇着,稍后,我便会去帮她医治。”
怀抱中的柔儿扯着他的衣袖,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宫子邪看了一眼陌歌,便拥着柔儿走出了桃园,夜末妖看着两人离去之后,才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疑声问道:
“心痛吗?”
陌歌抬眼,看着眼前灿若桃花的容颜,也笑了,只是冷漠似冰,反倒显得有些讽刺:
“既从无心动,又哪来心痛?不过是当婢女而已,他已经将我当作了最低贱的婢女,伺候他与伺候你有何分别?”
夜末歌眼色一动,眼前的女子,神色淡然,将所有的心思都藏了起来,只是那在冷风中有些发抖的身子显示着她的柔弱,她长的极美,而这种美以为骨子里的倔强更显得尤为瞩目,只是那宫子邪眼光不好,喜欢娇花,不喜这带刺的蔷薇。
“你的性子,倒是颇对我的脾胃,我有点喜欢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