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好像有事情要商谈，莉斯便礼貌地站在了一旁，没有去打扰。

此时窗外风景正好，潋滟的水光与金色的麦穗交相辉映，只一眼就能够让人身心开阔。

莉斯一扫之前的积郁，脸上逐渐浮出笑意来。这里还是一样很美，一点都看不出之前地震的模样。对了！地震！她想起来了，那天因为地面突然剧烈的震颤，那位错向她求婚的男士带她去了别的地方。那个被他认为安全的所在是一栋建筑风格非常独特的大厦，而且气派巍峨，伫立在城市的中央，非常显眼！

人难找，这样独特的建筑应该好寻。

有了方向后，莉斯觉得身上的担子一轻。

而就在她放松的时候，突然，身后像是有什么人靠近了她。

莉斯一转身，手臂就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啊……”

她惊呼了一下，就在本能地想要后退的时候，一只大掌从她的腰腹穿过，搂住她的同时阻止了她的动作。

“小心！”布鲁斯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成熟男性的味道。

两个人凑得很近，一时之间，温热的呼吸铺洒在耳边。莉斯的心咯噔一下，接着伸出手想要抵住他靠近的胸膛，可谁知，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强有力地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还转了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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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布鲁斯放开她的时候，她的整张脸都红了。

窗沿边上有个木台，因为久未打理，那里有些细碎而尖锐的木刺，之前站在窗台边的时候莉斯就注意到了，但刚刚因为突发的事情，她愣住了，所以想都没想就往后面退。

他应该是观察到了，所以才会阻止她的吧？

如此想着，莉斯脸上的红晕慢慢褪了下来。

布鲁斯见一直低着头的女孩终于回过神来，便开口道：“刚才抱歉。”

莉斯忙摇手，“没关系，是我该说谢谢。”

女孩不好意思地揉着脸道：“是我太鲁莽了。”

单纯的姑娘，喜恶都摆在脸上。不管她是否真的是那个莉斯·依耶芙特，她都是个好姑娘。

布鲁斯眼眸渐深，为接下来的利用在心底说了声抱歉。

“刚才是我的朋友。”布鲁斯解释道：“昨晚的失踪令他们有些担心，他们想要确认我的安全所以待会会过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我们得先在这里等一会。”

“可以是可以……”莉斯看了看这房子。

“你是在担忧什么？”当布鲁斯温柔地看着你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拒绝这种魅力。所以莉斯自然而然地吐露出了心声。

“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屋子……昨天占用了一晚……”现在又这样被当作集合的场所，是不是也有点太理所当然了？

莉斯昨天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要不，我们去外面等吧？虽然这个屋子看上去好像废弃了，但是周围有农场，也有人居住，要是他们看见了报警就不大好了。”

“不要紧。”布鲁斯凝视着她，道：“这里的主人我认识，而且，准确来说，这处房产属于我。”之前肯特农庄破产被抵押给了银行，克拉克没办法赎回来，所以他直接将银行买了下来，肯特农庄送还给了克拉克，但连带的，这周围一圈的地产都属于他。

“啊？”莉斯懵了，接着是巨大的惊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她就根本不用去找那个标志性的建筑了，直接让面前的人将东西还给主人不就好了？

也许，他那位因为担心他即将赶过来的朋友就是曾经她在这个屋子看到的男人呢？

“太好了！”莉斯笑着从口袋里将那枚戒指拿了出来。

她没有注意到对面的男人在看到这枚戒指时突变的神色，她喜悦道：“这里的主人，是不是一个高个子男人？恩……比你高一点，身形健硕，皮肤很白，长相干净，对了，他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

莉斯回忆着前天的记忆，试图说一些更显著的特征：“他笑起来的时候，有一对可爱的虎牙！而且，还会飞！”

随着她的形容，对面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复杂的神情。

布鲁斯低头，对上那双因为喜悦而闪烁着亮光的眼眸，“你不认识他？”他的声音很轻，有着自己都无法确认的意味。

“恩。”莉斯点了点头：“我前天见过他一次，他就塞了这枚戒指给我，接着把我带到一栋大厦里，人就消失了。”

——前天，三年前

——大厦，正义联盟总部

——戒指，求婚

原来，对她而言，不过才三天。

布鲁斯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莉斯没有记忆，但她既然穿越了时间线，就必然会付出一些代价。

正义联盟里有巴里这个经常穿越时间线的存在，所以他们多少都知道这种穿越的后遗症。

不管是穿越过去还是未来，每一步都会造成不可估计的影响。比如巴里曾经穿越回他母亲被谋杀的那一刹那，救下他母亲的同时，他创造了‘闪点’时空。

在‘闪点’中，他所有认识的人和事都发生了变化。

而当他意识到自己正在被‘闪点’的时间吞噬而逐渐失去原有的记忆的时候，他再一次穿越回过去，这一次，他没有阻止他母亲的死亡。他想要让一切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让记忆中的过去重现，让一切恢复原来的样子。

可最终现实也被影响，两条平行的时间线开始交错。

这就是穿越时间的代价。

那么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莉斯在正义联盟爆炸的一瞬间穿越了时间线，来到了未来，同时因为搅乱时间线的缘故，导致她现在的记忆紊乱。

当然，这只是众多推论中最合理的一个，并不代表着一定是真相。

也有可能，她是来自平行世界的莉斯。所以她拥有着和已死去的那一位如此相同的特征，却没有任何关于超人和他的记忆。

布鲁斯的脑海中数种猜测和论点浮现，但在现实中，不过才过了一秒。

那张英俊而成熟的脸上没有再泄露半分的情绪，他看着面前的莉斯，道：“的确是他。”布鲁斯给予了她肯定，但却拒绝了为她传递这枚戒指。

“戒指代表的意义是重大的，既然他给了你，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都应该被慎重对待。”布鲁斯的声音平缓，却带着令人信服的魔力：“我想，你应该亲自还给他。”

戒指平静地躺在她的掌心，带着微凉的触感，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莉斯看了它一会，“我想你说得是对的，我该亲自给他，说清楚。”

这个男人真是厉害啊。

莉斯叹了口气，不由感叹道。他戳穿了她的谎言，她的确是想要逃避。

戒指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它神圣纯洁，还代表了一个人最恳切的希望，承载了两个人一生的幸福。

但他却给了她。

看来这件事还是得搞清楚啊。

莉斯沉重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布鲁斯就将话题引了过去，两人再次聊了起来。

布鲁斯虽然看着冷漠，但实际上却是一个相当成熟而富有内涵的男人。与莉斯以前在镇上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他有着他们没有的气质。她很难具体地描述出来，虽然他现在正一脸平和地和她说着话，语气温柔而包容，像是一个优雅而和煦的男人。

可她却知道，几个小时前他身上遭受得几乎可以夺取人性命的伤害。

那些伤害随着她给的药物消失了，可他的内心呢？难道疼痛也一同被抹去了吗？

莉斯不明白，所以她静静地听着他的声音，凝视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等到门再度被敲响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对着人家发了多久的呆。

布鲁斯走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两个人。不，准确的来说，是一个站着，一个被提着。

“这小子跑得快，愈合地也快，废了他一条腿比较方便。”丧钟道。

对上巴里那双又愤怒又委屈的眼睛，布鲁斯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安抚，他只是侧身，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

丧钟提着闪电侠进门，随后就直接将人扔进了沙发里。

他注意到了坐在沙发另一侧的女人，原本冷漠的眼神有了些变化，但他却没有开口，而是靠在了墙边。

他在等待布鲁斯的解释。

“布鲁斯，你没……”最后一个字卡在了喉咙，巴里还没来得及消化和庆幸布鲁斯竟然在和超人大战后好好活着的消息，就突然看见了沙发边上的人。

白色的衬衫、天蓝色的背带裤，她的身影纤细，坐在靠近窗前的沙发里，整个人安静而平和。

黑色的长发垂落在她的肩头，她伸手理了理，接着转头便对上了一双兀然睁大的眼睛。

对面穿着一身奇怪红色紧身服的男人眨巴着那双蜜糖般的眼睛，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

巴里不顾腿上的伤站了起来，但丧钟下手太有分寸，这一刀插|得不深不浅，刚好让他无法走路却不至于完全被废掉。

他狠狠地拔出了贯穿腿部肌腱的长刀，接着在快速移动之下，伤口愈合。

一个呼吸间，他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这一幕简直神奇。

莉斯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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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她都习惯了这个世界男人的自然熟和一惊一乍了。

“莉斯，你没事，你真的没事！”巴里的声音中隐藏着哽咽，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今天的一天真是太刺激，太多的大起大落。

先是被起义军围堵，再正面肛丧钟，接着以为自己要遭殃却看到了据说已经被废却安然无恙的蝙蝠侠，最后……

他竟然还见到了她。

莉斯。

他的朋友，她没有死！

“三年前，你怎么幸免于难的？”巴里终于意识到这里还有‘敌人’，他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

“……”莉斯张了张嘴，最终将求救的视线落到了一旁的布鲁斯身上。

“她不认识你。”布鲁斯走了过来。

“怎么可能？”巴里不信。

“别让你那愚蠢的情绪影响理智。”

“我才没有！”巴里小声道。但他马上意识到现在布鲁斯已经不再是正义联盟的那个教导主任了，他可不用再在他面前那么憋屈。

布鲁斯撇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小心思不予置评。巴里什么都好，就是想太多，容易思维发散，不管是在战场上面对敌人，还是在现在这种敌我都尚且还不明的情况下。

“她穿越了时间。”

这句话一出，巴里的神色彻底变了。

“难怪……”

以前的莉斯也有一些奇怪的手段，但那一次与布莱尼亚克的战斗后，她身上的这种特殊逐渐消失。

超人曾经说过，布莱尼亚克夺走了莉斯最珍贵的东西。

也许，当时超人指的就是她可以穿梭时间的能力。

“不记得我也没关系，只要你活着就好。”巴里笑了，那样真挚的喜悦让莉斯有些动容。

但在他伸出双手似乎又要拥抱她的时候，她有些无语。

幸好布鲁斯注意到了她不适，在莉斯感激的神色中他伸手挡住了巴里让人难以消受的热情。

巴里的动作一顿，他注意到了这两人不同寻常的气氛。

而就在他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一直靠在门边的丧钟警惕了起来，他的身体紧绷，手握住了腰间的刀，那神色冷厉，杀意浮现，整个人像是一只随时可以扑上去撕碎猎物的猛兽。

“他来了。”

丧钟的话音刚落，众人就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势。

“布鲁斯！出来！”傲慢的、冷漠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这一次超人的出场没有伴随着猩红的火光和恐怖的破坏，因为，这里是他和莉斯的家。

他不会再踏入那里，因为那里已经成为了他心中永远不可愈合的伤痛。但他也不会毁了它，因为那里充满了回忆，那里，曾经是一个家。

他的家。

任何一个敢踏足这里的人，都不可饶恕。

他看穿了布鲁斯的所有阴谋，却纵容了他的逃跑和背叛，他的反抗皆在他的控制之下，在他允许的范畴之内。

但今天，他破例了。

他打破了所有的平衡。

既然布鲁斯·韦恩想要撕开他已经残破不堪的心，那么，他就要有承担他全部怒火的准备。

门打开了。

那一刹那，似乎有一道人影闪过。

接着，布鲁斯的背狠狠撞到了地上。屋前平坦的路被砸出了一个坑，那种触不及防的剧烈撞击让布鲁斯咳出了一口血。

卡尔似无所觉，他对他厌恶到了极点，那双掐住他脖颈的手慢慢用上了力道。

“我给过你机会了，布鲁斯。”他紧盯着他，神情阴郁：“你必须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

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布鲁斯的额前青筋暴起，脸色青白。

“你会，后悔的……”他的声音嘶哑，像是生锈的锯子锯在铁板上。

卡尔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冷笑，而就在他最后收紧手的那一刹那，一道声音自平地乍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