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一阵清脆的响声传来,刘景转过身发现是从楼烦关过来了一支商队,拉车的马儿脖子上系有铃铛,每走一步都摇晃一下脑袋,好像是跟主人邀功一样,商队的后边则是跟了一堆衣衫偻烂的人群,大约在四百多人左右。
商队停下来之后,领头的熟练的和一个吏员搭讪,然后那个吏员便拿着一个小本子,开始认真查起这群流民的人数,吏员查过之后旁边的差役也查了一遍,确定好人数以后便问起这个领头的,“是换银子还是换酒?”
“我们掌柜的说了,全部换刘家庄的酒。”
吏员随后递过一张写好的条子,“拿着这张条子,自己去刘家庄领酒。”
“走了……”领头的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商队又开始启程了,想着善阳城的方向缓缓走去。
刘景急忙走了上去,跟领队的打了一声招呼,然后问道:“小哥,你这拉的都是什么货物?”
领队的也不停下,而是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我们是福记布庄的,运的都是上好的布料,客观若是有需要,可以去善阳城内购买,整个马邑郡就数我们家的布料最好最便宜,买了保证叫你不吃亏。”
随后刘景又把眼光放在了那些刚被带过来的流民,这会儿正有序地排着队领粥喝,于是刘景忍不住问了一句:“二弟,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不过是一群饿坏了的饥民而已,大哥想多了。”刘安笑了笑。
“你要注意那些流民竟然自发地排起了队伍,而旁边没有差役看管,根本不像先前的那些饥民,几乎毫无秩序而言,最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发现领过粥的那些饥民几乎都是围着中间的几个妇女和小孩子而坐的,隐隐地把他们保护了起来,而且有人自愿把自己刚打过来的粥让给他们喝。”
“或许是因为他们孤儿寡母的,周围的则是他们的乡亲,相互之间帮帮忙也是可以的吧?”刘安想了一下又说道:“我知道大哥担心什么,这些流民最容易被发展成为邪教的成员,所以不得不防,不过我还是觉得大哥太过于谨慎了。”
“但愿你是对的,走,再去其他的地方看看。”
转眼间到了年底,善阳城内到处洋溢着一种喜悦的氛围,楼烦关到马邑郡之间的路已经全部修完了,两边大量的民房也建好了,这期间外郡的流民通过各种途径听到了马邑郡的消息不断前来,流民的安置工作现在也变得正规起来了,不像先前那样手忙脚乱,逼得崔清原自己亲自上阵。
流民从外郡而来,首先要接待点经过登记造册,打乱结群的流民安置到不同的村落,其次就是划分田地,官府再给这些流民发放一些保证可以度过这个冬天的基本口粮,同时由村长给这些新来的村民讲解太守府的令书。
善阳城外和偏关的两处大营已经修的差不多了,各自可同时容纳五万人训练,这也是刘景的最低要求,偏关的大营为常备大营,供马邑郡士兵训练所用,善阳城的大营则是用来训练壮丁。
除了训练的时候,刘家庄之前的那些护卫纪律一向不严,就算守关的时候也有很多人懈怠,但是刘景却毫无办法整治,一是因为自己就是那种嘻嘻哈哈的态度,导致刘武、高威等人变得跟自己一样没羞没皮的,属下当差的自然也好不到哪里;二是因为自己的这些护卫自己明白,打起仗来拼命的时候毫不含糊。
但是这种心态刘景心中明白是绝对存不得的,必须要整治,而周定就是最好的人选,可惜现在已经回老家了,于是刘景只能通过兵营的办法让这些护卫明白,他们已经是士兵了,不再是刘家庄的护卫。
马邑郡第一次人口普查的结果让刘景很是无语了半天,辖内四个县,开阳县、神武县、云内县的人口皆不足十万,而且大部分都是集中在县城,县城以外的基本都是在深山中或者其边缘地带。
同样的,这一县县令能管道的范围就是在县城之内,怪不得有一个县令一干就是十五年,没有功劳也没有差池更没有政绩,县衙大门经常是开着的,没有差役站岗,连乞丐都可以躲进去避避风雨,而这位县令则是在县衙旁边盖了一间布庄,天天自己做掌柜,有人告状直接在布庄判决了,连县衙都懒得进去,这样的县令简直让刘景羡慕死了,恨不得一脚踢开。
特别是刘景接见这位县令的时候,这位县令完全就是一副市侩的模样,对于刘景的政令那是百般讨价还价,总想从中捞取一点好处,至此刘景完全理解了为何周太守从来没有召见过任下的县令。
善阳县是由刘景共领的,辖内的人口还比较多一些,达到了十八万,其中十五万都聚集在城内,所以平日看起来还是蛮有人气的,不过板着指头算一算,整个马邑郡的人口还不到五十万,至于那些陆续到来的流民数量也不是太多,因为大规模的流民潮一般是在灾年的秋收之后,而今年还算是比较稳定的。
就算现在有五十万的人口,其中壮丁大概在十六万左右,仅仅靠一个大营很明显是不够的,只能等以后有钱再建,而第一批训练的壮丁选取的都是善阳城外附近的原百姓,训练将会在年后开始,同时要考虑到年后开春的耕种,中间还得暂停一段时间,这样陆陆续续下来,等到明年秋收后,可以保证训练出十万的壮丁,用来防御突厥南下人数是够了。
突厥南下的活动范围不光有马邑郡,还有附近的雁门郡、榆林郡、五原郡,以及张掖郡、武威郡等地方,其中五原郡是重灾区,这里有着河套平原,是突厥人争夺的对象,而且一马平川的无险可守,所以朝廷在这里保持着一定规模的边军。相对而言,马邑郡遭受的人祸就比较少些,不过却没有五原郡的富庶。
让刘安在偏关镇偷偷筹备的小型盐作坊已经开始正式产盐,制作工艺同样是采取了保密的方法,虽然繁杂了一些,不过产出来的直接是细盐,雇佣的工人都是原来刘家庄的老伙计,不过目前受制于盐矿,产量不是很多,价格比粗盐贵了好几倍,即使如此在善阳城内销售也是供不应求,刘景一度动了买粗盐制细盐的念头,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刘景和福记布庄的老板朱大福合作在城内开了一家成衣作坊,专门为军队提供军服,这个时候的军服基本上就是追求形式统一和颜色鲜艳,保证战场上不会认错敌人,往往两只军队打仗,站在高处看就像两团颜色拼命地撞在一起,最后形成了一个大染缸。受制于成本的原因,军服的材料都是麻布,至于颜色的选择,刘景自然是不敢逾越朝廷的要求,统一是黑色的。
至于所谓的盔甲,刘景现在也只是想一想,这些都是要钱的,而且不是一小笔,周太守在的时候,朝廷不给钱的情况下能养起五千的军队就已经很不错了,同样没有钱来搞盔甲。所以,刘景只能慢慢的等,指望明年的商税能有一大笔,然后才能继续搞其他的东西,所以刘景那个纠结啊,甚至一度有了把城内的那些豪商全部洗劫一个遍,恐怕怎么着也能凑齐个一百万两银子。
又是从外边奔波了一天回来,刘景直接腰酸背痛的趴在床上,还好有心细的婉儿在一旁给自己揉着肩头。
“嗯……啊……哼……”刘景眯着眼睛舒服地忍不住叫了几声,“对,就是这样,继续下去,在使点劲,不错,很好!”
婉儿忍不住重重地在刘景背上拧了一把,“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正经,万一让别人听到了多不好,还以为是我把你怎么了?还有,你把人家小雪一个大姑娘领进家,却又不理人家,也不管不问的,这让外人怎么想啊?还以为是我怎么了。”
“嗯?”刘景忍不住好奇把头扭了过来,“你这是帮崔清雪说话吗?我原本还想着你们两个见面会打起来的,没想到你们竟然能平安无事这么长时间,的确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你什么意思?”婉儿生气之下把刘景的头给摁了回去,然后使劲给刘景脖子按摩,“你就这么希望我们两个打起来了?不过让你失望了,我和雪儿妹妹之间早就没有隔阂了,倒是你,我们两个一致认为你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以后再要出远门就由雪儿妹妹跟着,这样我也能放心,省的你老往家里给我带妹妹。”
刘景疼的那叫一个呲牙咧嘴的,这感觉,这享受,绝对是五星级的服务,一般人是享受不了的。
“还有竹儿妹妹,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她们两个娶进门,也好让我给她们一个交代,你什么时候对我们这个家操过心了?”
“等这个年过完,日子你看着合适就行,用轿子把他俩抬进门就行了,也不用大张旗鼓的,我娶你的时候也是简简单单的,当初有没有怨过我?”
“怨,当然怨你,怨你把我从襄阳郡拐到这里,我现在有些后悔了。”婉儿狠狠地说道,故意想气气刘景,“还有,冬儿那个丫头已经怀孕了。”
“那就送一份贺礼去吧!”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婉儿彻底生气了,“我们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就没有?如果是我的问题,那为什么竹儿妹妹也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