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王国的扩张，对于韦德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

如果可以的话，韦德甚至想彻底占领这个名为飞鸢的世界。

这样，哪怕他终将被飞鸢界排斥出去，也依然能大概率获得源源不绝的信仰之力。

但是梵迪根与长生天朝的存在，却让韦德心有忌惮。

梵迪根是光明神教的圣地，是极为罕见的、纯粹而又彻底的宗教国。

这似乎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毕竟类似梵迪根的宗教国又不止一个。

可让韦德有些犹豫的是……信仰光明神教的信徒，泛起的信仰愿力，都会被动性的投向一个固定的方向。

如果判断无错，这些愿力汇聚的方向，恰恰就是梵迪根。

一个宗教到底有神无神，是虚假的还是真实的，只需要看看他们的信仰之力，有没有归宿就行了。

没有归宿的信仰之力，即便存在，也会很快的消散在空气当中。

有归宿的信仰之力，却会自然而然的向“神”降临过的地方，汇聚。

嗯，用更简单的话来说，那就是梵迪根的后面，没准有一尊神祇。

‏‎‏‎‏​‎‏‎​‏‏‎‎‏‏按照正常的推论，低魔世界，是不可能诞生出一名神祇的，毕竟浅水养不出蛟龙。

所以梵迪根后面的那尊神祇，十之八九是投影降临。

对于那尊发现飞鸢界的神祇，低魔世界可有可无。

但换个角度来看，飞鸢界的梵迪根依然属于那尊神祇的地盘。

换而言之，韦德可以灭掉梵迪根，但在灭掉梵迪根的同时，没准会激起那尊神祇念头的本能，一巴掌将其拍出飞鸢界。

即便这个可能性很小，近乎于无。

韦德也不想轻易尝试。

如果说梵迪根的后面可能有神，那么长生天朝的后面就可能有魔。

韦德看过这个世界的历史，知晓1000多年前有人曾经召唤过恶魔，并且差点毁掉了整个世界。

后来还是数个古代超凡同时出手，才最终将这头恶魔赶出了这场世界。

可真的将那头恶魔赶出去了吗？

韦德对此表示怀疑。

首先，长生天朝的存在与那头恶魔降临的时间跨度刚好一致。

如果可以选的话，韦德其实想去长生天朝内部看一看。

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放弃这一想法。

转而看向了长生天朝的外出移民。

长生天朝常年闭关锁国。

会从这个国家出来的人很少很少。

但好在不是没有，即便是在阿特王国，也能找出一两名长生天朝的移民。

以韦德的能力，无声无息中寻找到长生天朝的移民，并非什么难事。

这些移民身上，存在一股似有非有，若有若无，淡到近乎不存在的魔渊气息。

魔渊当中存在着各种各样的超凡生命，但要说可以统治一方的存在，除了恶魔，大概也只剩恶魔。

韦德十分怀疑，曾经的那头恶魔并未被真正驱逐，而是躲到了长生天朝。

并且，那头恶魔可能与那尊神祇一样，仅仅只是一尊投影。

一个低魔世界，有什么资格存在一尊神祇的投影，一头恶魔的投影？

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难不成神祇与恶魔同时看上了此方世界？如果说飞鸢界是一方大世界，或许还有这种可能性。

降临而来的韦德却清楚的知道，一个低魔世界，是不可能引起神祇与恶魔的注意的。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他，对这方世界的兴趣也不太大。

哪怕是灵魂，也算不上什么资源。

恶魔是喜欢吞食灵魂。

但随着恶魔的力量不断增加，相对孱弱的灵魂会越来越没味道。

简单来说就是随着恶魔不断晋升，不断强大，毫无变化的人类灵魂，对于恶魔也就逐渐变得可有可无。

说得残酷点，弱小的人类灵魂，仅仅只是小恶魔、下位恶魔的美食。

一旦进阶到中位恶魔，恶魔对于人类灵魂的欲望，就会随之变得越来越淡。

那个时候的恶魔，更喜欢强者的灵魂——

一名强者的灵魂，可能数百万普通人类的灵魂相加后，也难以媲美。

只要没有质变，无论再多的普通灵魂，都毫无意义。

其次，梵迪根的存在已经超过了两千多年。

换句话说，是那位神祇先发现了飞鸢界。

‏‎‏‎‏​‎‏‎​‏‏‎‎‏‏或许那位神祇对飞鸢界确实没什么想法，但在祂无意识的伟力辐射影响中，梵迪根依然渐渐变成了祂的地上神国。

之后又过了千年。

待到一千多年前，一头恶魔被召唤而来。

那么这里就有个疑问了。

神祇先来到这个世界，并对这个世界无意中打下了专属于祂的印记。

恶魔要想降临到这个世界，第一时间就会接受到这个信息——这个世界是有主的，有神。

在接受到这个信息后，还会有恶魔无视其存在，降临投影吗？

虽然恶魔的脑子大多不正常，但趋利避害的本能应该还是存在的。

所以，只要是正常的恶魔，都会拒绝飞鸢界的召唤。

可偏偏那头恶魔并未拒绝。

假设那头恶魔是恶魔领主……唔，这个可能性不大，恶魔领主的投影带有强烈的魔渊印记。

若降临的是恶魔领主位阶的恶魔投影，飞鸢界八成早就被魔渊污染了。

排除这个可能性后，这意味着……那头恶魔十之八九，是一尊大恶魔！

也唯有如此，祂才有资格降下投影。

想到这里，韦德就不得不追问一句了……为什么？为什么那尊大恶魔在意识到飞鸢界存在神祇投影后，不退反进？

从位格上来看，大恶魔非常非常的特殊，特殊到极少数大恶魔足以与恶魔领主相抗衡的程度。

如果说恶魔领主的位格、虚拟神格由魔渊意识赐予，是完整的、完美的。

那么大恶魔的虚拟神格，就是破损的、不完善的、尚不明确的。

正因为大恶魔的虚拟神格的不完善，才导致了大恶魔的虚拟神格近乎无穷无尽的成长性。

只要大恶魔不去触发恶魔领主的晋升，那么大恶魔就能不断的完善自身的虚拟神格。

但这种自我完善所需的时间非常非常漫长，并且还会受到魔渊压制，可能还要面对数万年毫无精进的窘境，故而真正会选择这条路的大恶魔极为罕见。

也正是如此，能走通这条极限之道的大恶魔，往往会拥有极为夸张的力量权柄，甚至可以对飙恶魔领主不落下风。

但这种事情，魔渊这边肯定是不愿意见到到。哪怕魔渊意识并无自我，也会自然而然的排斥这种突破了魔渊控制的大恶魔。

毕竟，能走到这种层次的大恶魔，手中掌握的权柄力量，必然不可能源自于魔渊。

祂们已经脱离了恶魔的窠臼，严格来说已经并非单纯的恶魔。

仅仅从力量的层次做对比的话，这样的大恶魔与一般的神祇已无太大差异。

也只有这样的大恶魔，才有资格与神祇相抗衡！

所以，综上所述。

有没有可能，这头大恶魔与那尊神祇其实是认识的？

韦德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种可能性最高。

先是那尊神祇无意识的触及到飞鸢界。

其后，某大恶魔被召唤。

注意到飞鸢界有个“熟人”存在，故而大恶魔降下了投影。

差点因此毁灭世界。

传说，被召唤而来的恶魔最终被放逐。

韦德对此不太相信，他更觉得，那大恶魔的投影八成躲进了长生天朝。

长生天朝的前身是永明天朝，大恶魔投影降临的时候，恰好处于永明天朝崩塌的间隙。

‏‎‏‎‏​‎‏‎​‏‏‎‎‏‏大恶魔投影消失之后，永明天朝灭，长生天朝立。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大恶魔的气息与那尊神祇的气息对冲，造成了某种信息空洞。

所以韦德被召唤来飞鸢界的时候，根本没意识到飞鸢界的特殊性。

好在此时注意到还不算太晚。

起码韦德现在还没与梵迪根或长生天朝怼上。

在短时间内，还不会对飞鸢界造成极大的破坏性、颠覆性，而后被甩出飞鸢界。

韦德的想法是好的，但他显然低估了自身对于飞鸢界的影响。

作为灭恶眷族的源头，无论他愿意还是不愿意，他都已经成为了飞鸢界的第三个卓然的存在。

或许数千年后，他会与曾经的那头灭世恶魔、光明神教的至高神一样，成为神话传说的一部分。

当自身成为传说、神话，就等若在魔渊之外钉下了锚。

这本该是大恶魔阶段做的事情，韦德却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完成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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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迪根。

被称为神迹的白色巨岩突然开始剧烈抖动。

一名身高超过三米，身着黑色铠甲的骑士，从白色的岩石中走出。

接着就听到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响，那微微散发着淡淡白光的岩石，随着黑色骑士的脱离，化为齑粉。

黑骑士的头盔间隙内，能看到幽幽的蓝光，那似乎是黑骑士的双眼。

正在白色巨岩前跪拜的信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呆若木鸡。

面对不可思议的事物，人类首先感受到的是恐怖。

巨大的恐惧压制下，尖叫、跑动、颤抖……皆是虚妄。

只能宛若木偶呆立。

身着白色长袍的教宗，无视了种种威压，径直的走到了黑骑士的边上。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教宗在黑骑士的前方画了一个三角，“又有恶魔降临了吗？真是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