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唐玄和赵乾坤二人的身躯,都是微微一颤。
随后,二者极有默契,几乎在一个呼吸内作出反应,连忙向着两旁暴退而去,与中间这道人影拉开距离。
四周,一片死寂。
定睛一看,站在两人正中的那道人影,身披一道黑袍,双手叉着腰,两撇八字山羊胡紧紧贴合在嘴角之上。
好一副霸道之姿。
赵匡胤望着此人的出现,不由微眯起眼,这家伙头顶玉冠,身上披着的明显是宫中特制的黑袍,身上那股若隐若现的恐怖气势,竟然比自己和秦王加起来还要大!
他,是何许人也?
驾驭唐玄身躯的秦王也不傻,目光冷冷地盯着这突然出现的家伙,他感觉到了不凡。
按理来说,身为千古第一帝王,他君临天下,万般不惧,可如今他充其量只是一个借助了气运复苏的残魂,面前这个黑袍男子,却像是个完完整整的存在,只是站在那里,天地间的那股无形气运,就朝着他聚拢而去。
黑袍男子大笑一声,相继抬起手来,指向了两人:“你们两个,寡人认得,那么寡人,你们认得否?”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内。
老道士和老太监皆是面露震撼,额头都冒出了些许冷汗。
前者声音有些微颤,但那不是畏惧,而是不敢置信:“杨……他为何能来人间?他可不在名列之内啊!他连被天上之人承认的资格都没有!”
钦天监的老太监掰着手指算了算,随后语气有些不对劲:“恐怕……是那位订立天下规矩的人,留了一颗棋子,来了个随手棋!”
“他的确连被天上之人承认的资格都没有,但他也从未和其他那些人一般,甘愿成为天上之人的棋子!”
老道士脸色严峻:“该让乾坤回来了,这家伙出现在人间,可不是你我能插手的事。”
老太监迟疑一番:“回是要回,但他出现在那里,而不是京城,这就很让人意味深长了。”
老道士道:“哦?你的意思是……”
老太监轻声道:“再怎么挑选那坐上龙椅的人,恐怕也轮不到这家伙,他当朝无用,除了一身肮脏的书生气以外,有何能称道之处?”
“谋兄、辱母、弑父、幽弟、逆天、虐民……磬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
“将这条恶龙放出来,对天下有什么好处?”
说到这,老太监似乎有些怒火,抬头看向天:“难不成,就是为了添个彩头,让棋局变得有意思一些?”
面对下方的质问,光脚老道士自然不去理会,反而笑眯眯对着空气喃喃自语:“他啊,也不是没那个能耐嘛,只不过空有一身抱负罢了。”
……
面对黑袍男子的询问,秦王讥讽一笑:“这方天地间,唯有朕一人可称寡人,你又算什么东西?识相的话,就快些滚开,朕看你未被天地束缚,多半是承运而来,倒是有那么点幸运,快些找个龙坑窝着去吧!”
赵匡胤不曾说话,他看了一眼手中玉玺,上面传来一缕极为渺小的波动,被他捕捉在眼里。
这是告诉他,该回去了。
但他并未理会,因为他认出了面前这人,微微一笑道:“如果朕没猜错,你应该姓杨吧?”
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询问。
那黑袍男子便狞笑一声,瞬间出现在赵匡胤面前,一脚往他身上踹了下去,后者瞳孔剧烈一缩,瞬间倒飞数百米之远,体内更是气血翻腾,半晌才稳住脚步停下!
好强的力量!
黑袍男子淡然望着赵匡胤:“在寡人面前,你有什么资格自称朕?”
说完又转过头,看向唐玄所在:“你,还有你,就是那个什么……千古一帝?呵呵,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嘴皮子是厉害了点,不知道能捱寡人几下啊?”
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身形瞬间来到面前。
混沌珠中的唐玄,只见到下一秒,自己的身躯便和那赵匡胤一样,倒飞了数千米之远。
身上的伤势,更重了一些。
“一片天地,三位帝王,寡人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番景象,今天你们就都留在这,给寡人当个陪祭,可好啊?”
黑袍男子爽朗大笑,撞了撞自己的拳头,背后竟然有一头有着巨大的头颅隐约浮现。
龙头虎眸。
是恶龙也!
几乎不等二者反应,像是铁了心要打个痛快,和黑袍男子一左一右,强行将唐玄和赵乾坤同时抓起, 轰然一砸!
赵匡胤双膝逐渐弯曲,就要跪地!
唐玄脸上渗出了一道血丝,但那不是受重伤的七窍流血,而是匪夷所思的眉心。
这是道体在崩坏!
黑袍男子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动起手来更是霸道,干脆双手齐齐放出,掐住唐玄和赵乾坤的脖颈!
二者毫无反抗之力!
“真是斜阳欲落去,一望黯销魂的好风光,哈哈哈哈哈哈!”
黑袍男子手腕猛地用力,嘴角冷笑更浓。
在驾驭着唐玄身躯的秦王打算再从金鲤身上剥夺来一缕气运,强行再动手时,天地间一切都被锁死。
赵匡胤同样如是。
下一刻,黑袍男子长啸一声,脚下海面化作一道高大龙头,同时他双手猛然往远处一砸!
宛如彗星撞地。
正好有一座巨大山峰阻隔在前,唐玄和赵乾坤同时砸在了山峰之上,竟是将整座山中间撞开了一个大口子。
黑袍男子还是不停,俯冲而去,十指交缠,双手握出数拳,在两人的身躯之上,如雨点落下!
“关了寡人足足一千四百年,一千四百年!”
“寡人好不容易君临天下一回,这世上还有多少人记得住寡人之名?”
“寡人含不甘而终的那口恶气,终于能一口吐出,终于能一口吐出了,哈哈哈哈哈哈!”
黑袍男子疯了一样,不断大喝,魁梧身躯疯狂进攻。
这本该是秦王与宋太祖之间的“气运之争”,却因为此人的出现,走向了另外的一条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