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筱眼神平静地望着他,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丝毫情绪。
月影幽竹?
时宴确信自己是第一次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但并不妨碍他对此产生联想。
“上神大人,月影幽竹和你有关系吗?”
南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你没有听说过吗?”
时宴摇了摇头,也忍不住用脑袋轻蹭了一下她的掌心,以博取她更多的怜爱,水润润的眼瞳里满是对她的依恋。
南筱的神情却骤然变得凝重起来。
时宴这个上古神族都没有听说过月影幽竹,那么,那本号称是上古典籍的卷轴上所记载东西又是哪里来的?
莫非是假的不成?
而她的异样,自然也被时宴察觉到了,他关切地询问:“怎么了?月影幽竹对你很重要吗?”
“我问你,之前我在竹林里被几只狐狸欺负的事情,你知道吗?”南筱只觉得自己有很多事情还需要等待确认。
提起这个,时宴的心脏就是狠狠地一揪,他幻化成人形,将南筱抱了个满怀,愧疚的低下头。
“对不起,当初,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南筱猛然被人给抱住,身子僵硬了片刻。
然而,那贴近她的灼热胸膛,似乎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与安心的力量。
他的鼻尖此刻正靠在她柔软的面颊上,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彼此之间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时宴怕她生气,便把手松开,往后退了一步,他终究是舍不得离她多远。
南筱则是微侧过头,看清了他眼尾的那一抹红,抬手轻掐了一下他的脸颊,“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哭,你怎么那么爱哭?”
时宴吸了吸通红的鼻尖,微仰着头把眼泪憋回去了,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我没哭,就是眼睛里进沙子了,有些疼而已,你看,我这不是没有流眼泪吗?”
“……”
的确,他睫毛都湿了,差点就要流下眼泪来了,但他又硬生生地把泪水给憋回去了。
南筱只觉得他会这项技能也挺厉害的。
想起他之前多次因为这事儿对自己愧疚的模样,照她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没有心的原因,任何事情在她眼中,都不是很重要。
南筱轻轻叹息,不再去想这件事儿了。
“我提这个……其实是想知道那几只狐狸后来怎么样了。”
时宴既然对她这般愧疚,那就说明一定是对他们加以严惩了,还是说,他们沾染了自己的血,已经死了?
时宴也是据实开口:“我当时去找过你,没有找到,对他们动用了搜魂之术,只不过,他们却中毒死了,查找不出任何原因。”
果然是这样。
南筱看着眼前之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可以杀你,你也可以杀我,你说……若是有一日,我们成为敌人,到底是你先杀死我,还是我先杀死你呢?”
时宴只觉得一脸懵逼,心下大震,急忙道:“怎么可能?我不会杀你的,我那么喜欢你,我怎么着也不可能会杀你!”
听到“喜欢”两个字,南筱之前并没有太过在意,但现在,她不得不认真看待了。
“其实……你可以尝试着不用那么喜欢我。”
时宴的一张小脸顿时变得煞白,突然“唰”的一下站起身,通红的眼眶里戾气横生。
“你好生奇怪!一会儿说我要杀你,可我根本就不会杀你,一会儿又说让我不要喜欢你,喜欢一个人哪能是说不喜欢就不喜欢的?你明知我做不到,还故意说这样的话来气我!”
时宴是真的气,被她的这种嫌弃和不信任给气到了,胸腔剧烈起伏着,扭头转身就走。
南筱自始至终都安安静静地蹲在那里,直至他负气离开,她才微垂眼眸,喃喃低语:“这样也好……”
两人一前一后从秘境里出来,谁都没有开口和对方说话。
秘境里的时间流速,和外面是不一样的,有点类似于凡间一年,仙界一日这样的状况。
所以,时宴刚一出现,景熙也跟着出现了,急匆匆地模样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他禀报。
“帝君,凤族九公主说您偷了天帝的神弓弩,还袭击了她,天帝震怒,立即召集了十万的天兵天将包围了青丘谷,说是要将您这个犯上作乱的窃贼就地诛杀。”
“犯上作乱?”时宴勾唇冷笑,“他既然这般有眼无珠,那就不配再当这仙界之主了。”
景熙暗暗心惊,但他也清楚地知道,帝君这话根本就不是在开玩笑。
下一瞬,三人就齐齐地出现在了青丘谷的高空之中。
彼时,许多的九尾妖狐手持兵器,站姿齐整,那样子很像是在布置一个阵法。
最前方有一道红衣身影,时昭正神色慵懒地坐在自己的王座之上,眸色轻蔑地扫视那一群以正人君子著称的仙人。
天帝的身边,站着一名粉衣女子。
凤歆见时宴出来,眼中闪烁着恨意的毒光,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善良博爱的人设。
“帝君,天帝在此,你若是交还神弓弩,我可以请求天帝对你从宽处置。”
谁知,她的话音刚一落下,时宴便抬起一根手指,而后又放下,眼神冷漠无情。
“杂碎也这般聒噪。”
凤歆腿上犹如千斤重,直直地让她从高空坠向地面,嘴里不断大喊着:“啊!救命,天帝救我!”
天帝的速度也很快,在她就要砸在地面的那一刹那,抱住了她,又重新带着她飞向高空。
凤歆的眼神不甘又愤恨,她都恨不得直接生吞活剥了时宴,但碍于如今有很多人在场,她只能装作是受到惊吓,躲到天帝的身后去。
“时宴,你莫要欺人太甚!”天帝压着胸口上蔓延起来的怒气。
时宴手中幻化出一把通体漆黑的玄铁剑来,直指对面的天帝。
“废话少说,你都带着天兵天将打到本尊的家里来了,难道还指望本尊能给你什么好脸色吗?”
天帝无言以对,他立即挽弓搭箭朝对面的时宴射过去,可那支箭矢却在临至时宴的近前突然落空了。
因为,他的身影早就化作一道金光残影消失,与这天地间的灵气融为一体,大家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还在,但是无法分辨他到底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