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侃到达建邺的当天夜里三更时分,一行五个身着夜行服、身手敏捷的身影出现在建邺城外西北十里左右,东依一小山丘,南临湖泊,北距江水五里左右的一座占地方圆近三亩的宅院附近。
宅院围墙以土夯成,高约两丈许,北面、西面各一道门。
五个黑衣人猫着腰悄无声息地迂回至宅院北面墙下,其中一人用手比划了几下后,五人通过搭人梯的方式,将包括领头比手式的人在内的三个人悄无声息地送进院内。另两人则留在了墙外,看去是在为进去的同伴做接应。
五个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冲率领的四位建邺镖局的元老——最初以水陆战队队员身份从龙啸山庄过来的镖师。
三人进到院子里后,张冲独自一人潜至车房牛棚附近,另两人则寻一便于观察整个庄圆的隐密处等候。
张冲来到牛棚草料堆处,取出火折子打起火来。
不一会儿,牛棚的草料堆窜起一股浓烟和火苗,张冲以极快的速度潜回距牛栏有几十步远的另两名镖师的藏身处迅速隐蔽好。
与此同时,牛棚处大股浓烟腾空而起,火势迅速蔓延,引燃了邻近的牛棚,木材燃烧时所发出的“哔波”声随即响起,牛棚內的牛纷纷开始惊慌地哞叫和躁动起来,近火的开始尝试挣脱拴住牠们的绳子。
“着火了!着火了!”牛棚旁一间房內冲出一赤膊汉子大声惊呼。
不一会儿,从两层的主楼內先后窜出三十来人,东面、北面和南面的几排平房内只稀稀拉拉地跑出四、五个人来。
跑出来的人慌乱地大喊大叫,有的欲打水救火,有的忙去牵牛,有的在附近窜来窜去寻找扑火之物,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张冲三人从他们多数人的并州口音和凭借凭借火光对他们跑动间敏捷的身手的观察,已确信他们正是汉光堂的武士;此宅院正是汉光堂在建邺的密营。张冲三人转身潜到牛棚失火处视线不及的围墙处越墙而出,与墙外另两名队员会合后向西回到建邺城三丈许的土墙前,借助带绳的钢爪轻易回到城内。
……
次日一早,送走搭乘凤飞云船队送货船回吴县的李信主仆几人后,李玄、陶侃、凤飞云、张冲、水陆战队小队长何志几人便回到 0 8船会议室內。
张冲首先将昨晚的侦察情况做了汇报。
“怎么才三十几人?”听完张冲的介绍,凤飞云不禁疑惑道。
“这不奇怪,在吾等手里吃过亏的汉光堂已暂时放弃在建邺公开行亊,自然无须留太多人在此。”陶侃说。
李玄和凤飞云点头赞同陶侃所说。
“既已确认那宅院便是汉光堂的密营所在,且知道了他们留守的人数,下一歩吾等便可如此如此……”陶侃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李玄三人听后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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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陶侃等人在08船上商议如何拔掉汉光堂在建邺城外的密营的同时,昨晚刚遭受一场莫名火灾的汉光堂密营主楼二楼一间寝屋內,一男一女赤身裸体地在榻上正激烈地肉搏着。榻前地上东一件西一件的衣裙甩了一地;榻上男子粗重的喘气声和女子的娇吟声充斥着寝屋。
很快,随着一声闷哼,男子如突然中弹般颓然瘫在了裸女身上;正“酝酿”中的女子,脸上陶醉之色倏然不见踪影,代之以鄙夷。显然,那年轻美艳女子被男子嘎然而止的短暂行为弄得极为不爽。她情不自禁从鼻腔里重重地发出一声叹息。
如娥娘在此,定会大吃一惊,因为男子身下的女子正是几个月前燕舞楼事件后独自来投靠莺歌楼,并很快成为莺歌楼除了云嫣外最红的歌伎的芳儿!
芳儿当对娥娘言称她乡下在丹阳,自幼孤苦,后被人牙子卖给秣陵(在秦淮河南岸)一间伎楼做歌伎,几月前那伎楼因买卖不济关门,她便被卖给了燕舞楼刘掌柜。熟料刚到两日,尚不及出场,燕舞楼便发生惨剧。她惊魂稍定,感到自己一弱女子,又举目无亲,除了会歌舞外,其它啥也不会,于是便来投莺歌楼。
“咋那么长时间不过来?”那男子翻过身躺在芳儿身旁后质问。
男子正是汉光堂原赌场掌柜刘彪,现为驻守健邺密营武士头领。
“自上次来告诉汝云嫣母亲失踪之亊后,莺歌楼又沒发生啥大亊,且云嫣不在莺歌楼,芳儿正当红岂能三天两头离开莺歌楼?那样迟早被娥娘看出端倪来。”芳儿不耐道。
“那你今日来是有亊禀告喽?”刘彪对芳儿的不耐烦似乎并不介意,随口问道。不过从他脸上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和眼中闪过的一丝厉色来看,显然他是在忍。
“云嫣母亲与云嫣一块儿回来了,此外一同来的还有娥娘的女儿凤小小及一中年丑汉和一年轻俊秀男子。”芳儿一面漫不经心的说着,一面下榻将地上的裙衫捡起来抖着。
“哦?”刘彪立刻来了兴趣,忙追问:“道底是怎么回亊?云嫣母亲为何会与云嫣一起回来?那年轻人可是罗成?”
“那年轻男子不是罗成,下人都称他李公子,他今晨已乘船回吴县了。其它的吾尚不知晓。”芳儿边穿衣边懒声懒气的回答。
“那凤小小不是已拜罗成为师去了晋安吗?怎会与去珞阳的云嫣走到了一起呢?之前罗成来建邺时并沒带凤小小来呀?还有那中年丑汉是何许人也?”刘彪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吾又非他们同伙,岂会得知这许多亊?况且他们昨日午时过后才到莺歌楼,芳儿要打探也要有时间和机会才行呀。”芳儿沒好气回道。
刘彪倏地从榻上起来冲到芳儿跟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拽到面前,芳儿立刻发出一声痛呼。
刘彪毫不理会,把她头发往后一拽,令其仰面对着自己,恶狠狠地骂道:“你个贱人!敢对老子三番五次无礼!你别以为被刘永明操过几次就可以在老子面前耍威风!老子忍你是看在你为汉光堂做事的份上。否则,老子才不理会你与谁操过,照杀你不误!”
芳儿虽痛得眼泪直流,两只手条件反射地胡乱抓刘彪揪她头发的手,试图弄开它。
“放……放开我!你个畜牲!放开我!”芳儿哭骂着。
“你给老子记住!今后再敢对老子无礼,老子便立刻把你这贱人的头给揪下来!”刘彪放开揪住芳儿头发的手,又一把掐住她脖子恶狠狠地说完才放手。
芳儿怨恨地盯了刘彪一眼后,一言不发地来到门前打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芳儿离去的背影,刘彪心中不忿道:就因为老子跟了一个沒用的次子,连这些个贱女人也看不起老子,哼!总有一天让你们这些个四子、养子的人给老子跪下磕头!刘永明又有多大能耐?抓住了罗成的女人都制不住他不说,还让他杀掉几十个武士,丢了大批钱财,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末了,便被这乳臭未干的罗成吓得躲到洛阳不敢露头,却让老子整天守在这破宅子里。哼!換做是老子抓住罗成的女人,这份大功岂会……刘彪想到这儿,忽地眼前一亮,微一思索后,旋即冲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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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侃与李玄等达成共识,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今晚便将汉光堂的密营拔掉。
午时刚过,陶侃、张冲带着五十名镖师与一小队陆战队队员乘 0 8船离开莺歌楼码头向城外驶去。他们定下的计划很简単,便是白天先将船一直驶出距建邺约二十里的江面停下来等天黑。天黑后逆流而上驶至汉光堂密营西面的江水东岸登陆直奔密营,以优势武力夜袭汉光堂密营,将密营中汉光堂武士一网打尽。
李玄与凤飞云本来也想参与行动,然被陶侃劝阻。
……
三更时分,陶侃他们顺利的上了岸,并迅速奔向汉光堂密营。
来到密营,六十多人分成两队,分别由北门和西门潜入。
奇怪的亊发生了!
陶侃他们大队人马被先越墙而入的镖师打开门放进去,分头扑向各房屋时,发现整个宅院竟只有五个武士和十来个仆役!五个武士因拒不投降,想杀出宅院逃跑,均被斩杀。
“其他那些匈奴人到何处去了?”陶侃立刻问那些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仆役。
“小人……不……不知。大爷饶命!”一五十多岁的老仆跪在陶侃面前不停地磕头道。
“大爷,在……在下等真……真的不知,只是午时过后见那刘……掌柜带着二十来人向……城里方向去了。”另一个年纪稍轻的汉子抖索着说。
“那刘掌柜在城里还有屋?”陶侃急问。
抖索汉子吓一跳,忙称不知。
陶侃又追问了众仆人一番后,见问不出结果,只好作罢。陶侃一面吩咐几个镖师将他们先集中一间房内看住,一面紧张地考虑该如何应对此变故。
“张镖头,你带三十名镖师立刻先从陆路回城!回城后分两路,一路回镖局留守,另一路去莺歌楼看看,顺便将此处情况告诉李前辈。沿路要小心。”片刻后,陶侃对张冲命令道。
“是!”张冲应声带着三十名镖师离去。
“何队长,将警戒范围扩大,重点注意西门方向。”陶侃又命令水陆战队小队长何志。
“是!”何志立刻领命。
“其他人分头仔细搜索宅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