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成等人冲出一番杀戮之后,前街所剩敌人已不足二百人。
罗成见虎子他们已将抵抗的敌人杀散并向自己所在之处靠拢,且中年汉子一行人已开始撤离,顿时了无牵挂,神威尽展,一阵流星四射般地剑招挥洒之下,几名敌人霎那间被斩于剑下。早已胆怯的其余几十名敌人终于溃逃。
罗成举目四望,寻找黄万,哪还有他的影子!
黄万在罗成出乎意料地从燃着熊熊大火的楼隔壁楼冲出来之时,他惊骇之下,立刻明白今日劫杀罗成行动已令人难以置信的失败了。他颓丧地带着所余二、三十名猛士迅速打道回府,不敢有丝毫迟疑,否则,他完全沒把握在罗成发现自己后还能在那异乎寻常的速度和神鬼难测的剑招下保住这条老命。
罗成不再追杀逃窜之敌,带着虎子几人返身追赶中年汉子一行人。很快,他们便追上了刚赶到街口十架牛车附近等候他们的众人。
清点人数后得知,去营救的人中,五位家丁不幸遇难,加上为罗成他们驾车的那位车夫一共死了六人,七位家丁和四名特行队员有轻重不同的伤,其中伤势较重的是两名家丁。四名特行队员因优良的甲胄在身,只受了些皮肉伤,其中三位是因保护四女所至,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如此激烈的拼杀中,四女竟毫发无损!当然,这也有她们本身的武技不在众家丁之下,尤其是缪玥和云嫣更是远在后者之上的缘故。
蔡子尼先命三架牛车和几名没受伤的家丁去将死去家丁的尸首收回,其余人在此等候。
亊毕,众人径直回到了蔡府。
一路上,缪玥向罗成解释了他们为何会赶来相救的经过。
今晨,缪玥等四女在罗成他们出去不久便出府逛街。逛了约半个多时辰后,云嫣担心罗成他们办完事回蔡府后有何新打算时,不见她们而误亊,便劝缪玥回府。缪玥一听有理,便同意返回蔡府。
当四女走到罗成等人被困这条街附近时,忽见许多人慌慌张张地从那条街四散奔逃,有几个人正好向四女方向跑来。
缪玥不禁拦下一妇人问发生何亊,那妇人说有几百王府中官兵正在捉拿几个昨日在城外杀人的凶犯。
四女一听大吃一惊,立刻冲向那条街。相距不远,仅三、四十步之遥,四女旋即便来到丁字路口处。她们探头向人声噪杂的右街方向一看,只见几百手持武器的官兵围着街南侧一栋楼杀气腾腾地摆开了阵势。
少倾,便听一尖细嗓门的人得意地大声喊道:“嘿嘿,罗成,你们已被几百人重重包围,已是插翅难逃!快快出来束手就擒!”
四女顿时惊得魂飞魄散,还没回过神,便听见罗成的声音从那楼里传出:“外面追杀吾等的人是什么人?我罗成与你们有何仇怨?”
“真的是实诚人他们!不行!我要去救他们!”缪玥一急抽剑在手就要冲过去。
云嫣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拉住缪玥急道:“凭我们几个如何救得了罗庄主他们!只怕还没靠近就被乱箭射成豪猪了!我们须赶紧回蔡府告知罗庄主那几个厉害的手下,然后再多叫些蔡府中的家丁一同来救。”
缪玥稍稍冷静下来,她对云嫣道:“你们去告知蔡府中人,我在此守着。”
“不可!依你的性子,一但打起来,必忍耐不住要冲上去!诗琴、桂花快拖她走!”云嫣断然道。
桂花深知缪玥的脾性,听云嫣一吩咐,上去一把挽住缪玥一只胳膊边拽边说:“奴婢得罪了,大小姐!”
于是,缪玥被桂花和诗琴硬是拖离现场。
正与另四名特行队员在一起练功的童飞,接到气喘嘘嘘跑回来的三女报讯后,立刻找到管家蔡伯,让他马上召集家丁并备好车随他一起去救人。
童飞又命特行队员将藏于车内的鲸皮钢片甲胄穿上,把车备好。
片刻后,十架牛车载着包括家丁车夫在内的三十五人狂奔着一路驶向罗成被困那条街。也许此时的牛祖祖辈辈习惯了拉车奔弛,那跑起来的速度,后世人只能以比疯牛还疯的情状去想象!
转眼间车队便赶至街口,童飞命令全体下车。童飞根据缪玥描述的对方布防情况,留下七名车夫看车,带着余下人马穿过一条小巷很快来到云嫣留守的丁字路口处,此处转过街角距最近的敌人只二十来步。
童飞他们一到,便见云嫣已是焦急万分、泪流满面。童飞他们何尝不是?他们早在路上时就已看见此方向有浓烟升起,已知事态十分严重,个个心急如焚。
救人如救火!童飞一言不发,手一挥率先冲了上去,一众人紧随其后……
罗成听后不由表扬了一番四女,特别是对云嫣的理智表示了赞赏。
回到蔡府午时已过。
蔡道明忙于为伤员疗伤,蔡子尼亲自安顿中年汉子一家三口。
中年汉子姓赵,叫赵忠,字士效。一岁时父母便死于战乱中,幸得养父母收养。养父母待他胜过亲生子女,千辛万苦供他读过几年书和学武技。赵忠长大后便随养父打猎。养父母后将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他。十年前养父母双双先后辞世。留下一间在城外的茅草屋给他们。赵忠开始仍继续打猎为生,后来一是因附近猎物越来越少,二是也想令妻女日子能过得好些,便开始向一些有钱人子弟教授武技,几年下来,在城中已是小有名气并攒下些钱,于是便买下了这间旧屋,时间不到两年。
“赵叔,如今连累你不仅辛苦买下的房屋被烧毁,还得罪了当地官府中人,应龙十分抱歉。如赵叔尚无更好的打算,应龙到有两个建议给赵叔。不知赵叔意下如何?”罗成跟着蔡子尼一同陪赵家三口来到蔡府一间客房后说。
赵忠看了看丽儿母女俩后,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罗庄主、蔡兄不必再为今日之亊介怀,此事纯属意外。眼下,我们一家的确已不可能在此地安身,士效准备另寻一地安顿下来后再做打算。不过一时倒也沒想到啥去处,罗庄主有合适的地方不妨说来听听。”
“一是此番上京应龙欲建一间专门为行商提供保护来收取钱财的行当,叫镖局,如今应龙已在南方办有几个镖站。应龙想赵叔暂且屈就京师镖局的武技教头一职:二是应龙在东海国赣榆地界海边已置有近五十里方圆的土地,应龙欲将其建成一个大粮库,故需至少两、三万勇士守卫,如赵叔有意,可去那里做武技教头。不论赵叔选择何地,赵叔均可做权宜之计,如有了更好的计较,赵叔随时可离开。当然,赵叔能一直留下帮应龙,应龙十分欢喜、感激不尽。”
“罗庄主办的镖局可是叫风云镖局?”赵忠有些激动地问。
“正是。据应龙所知,到目前为止,尚无其他人办镖局。”
“那些镖师的武技想必皆为罗庄主所授?”
“初建镖局时的老镖师武技皆乃应龙所授,后来招募的新镖师的武技均为老镖师授之。赵叔是乎见过本镖局的镖师?”
赵忠不禁目光炯炯地再次审视了罗成一番,继而又看了蔡子尼一眼后,肃然道:“士效并沒见过贵镖局的镖师,只是近来士效在那些有钱人家教授武技时,已不止一次听到谈论贵镖局镖师,且皆为赞誉之辞。大赞那些镖师个个不仅武技奇妙精湛,还个个义勇无双,智计过人!常有以少胜多、智退劫匪、救人于危难之际之令人叹服之举。如今不仅已为众多行商信奉有加,亦令江湖侠士佩服不已,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不少地界的劫匪已公然表示,凡风云镖局护送之财物一概放行!实不相瞒,士诚之前听到这些传闻并不十分相信,只道这些个有钱人故弄玄虚哗众取宠和酒后胡言。然今日见过罗庄主及你的那些手下之后,士诚已不得不信!”
赵忠说到这,并没马上回应罗成的建议,而是突然问蔡子尼道:“子尼兄可是官府中人?”
罗成听后先是一怔,随即心中似有所悟。
蔡子尼冷不防被这一问弄得一时间有些错谔,不过他仍坦然地点点头回答说:“子尼如今在成都王府任记室督一职。”
赵忠在蔡子尼回荅时两眼一直注视着他。
“恕士效冒昧,不知子尼兄对当今天下之势有何高见呢?”或许是赵忠见子尼十分坦诚,于是直言不讳地再次问出敏感话题。
罗成听见这一问后,已大致明白赵忠之意,心中暗喜,脸上浮起了淡淡的微笑。
“不妨,子尼与罗庄主、士效兄虽相识不过两日,却已是患难之交,此不可不称之为莫大的缘份。子尼向来对有如士效兄般坦珹直率之人十分敬重。士效兄能坦言向子尼问及此等可谓被朝庭视为大逆不道的问题,足以证明士效兄信得过子尼,子尼心中感激。子尼在此亦不妨直言,天下纷乱再即,动荡之局再所难免!”蔡子尼亦直视赵忠坦言道。
“子尼兄既已看清此势,为何尚要为将亡之朝庭效命呢?”
“子尼如此一是身不由己。蔡氏家族虽算不上豪门旺族,却也免强算得上一方之地世家大族,子尼不得不做些符合家族意愿之事。二是,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子尼虽不才,亦有借在朝中为官之便,为化解天下乱局尽微薄之力,如亊不可为,当在天下纷乱之际,为减轻天下百姓疾苦做些许力所能及之亊。”
子尼的回答立刻令赵忠释然,他先是对蔡子尼恭敬地一礼道:“士效谢过子尼兄倾心直言。”随后他才神情庄重地转向罗成并回应罗成的建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