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爷,外面来了许多郡兵把别苑前……前后门都给堵……堵上了!说是要捉拿杀……杀人凶犯!”管家语不成声道。
“父亲,让谟儿先去看……”
蔡道明话沒说完,就听前院传来喊话声:“里面的杀人凶犯听着!你们已被包围了!快快出来束手就擒!否则马上杀进宅去!”
同时,前后门守值的家丁先后跌跌撞撞地跑回大厅,惊慌失措道:“论百名郡兵已冲进来了!”
“对方来者不善!李队长带五个队员分别守住后厅门和两扇窗户!不让他们进来!硬闯就杀!”罗成立刻吩咐道。
“是!”李虎应声拔刀在手带着几人直冲厅后门处。
就在这时,一大群武吏涌到了厅的前门外。
罗成提剑纵身抢先来到前厅门处,厉声喝道:“当朝太尉、高密王谪孙未婚妻在此做客,谁敢再上前一步立斩不饶!”
罗成一声大喝立刻起了效果,不仅前门处的武吏为之一怔,迟疑起来,后门正准备强行冲破虎子几人阻拦的郡兵听见后也停了下来。
罗成趁对方没回过神又盛气凌人地喝斥道:“谁是领头的?站出来说话!”
众武吏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向人群后的一个四十来岁,五短肥胖身材,着一身甲胄,手里拎着把剑的汉子,并纷纷为他闪开道。
“你就是领头的?报上名来!为何率兵夜闯民宅?”不待那领头的做出反应,罗成又咄咄逼人的问。
那头领显然被罗成的气势镇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他张了几下嘴后终于鼓起勇气,也不敢走上前,站那儿道:“本尉接到游人举报,本县境内东面十几里处有几十人被杀,并称杀人凶犯天黑前已进入此宅。本……本尉此来便是前来捉拿!”
距离虽远,但借着月光以罗成的眼力还是能看清此人说话时眼神游移不定,加上声音中明显底气不足,罗成判定其极有可能是为陈留王府出头或者根本就是与曹方他们狼狈为奸!
罗成不由扫视起院内众武吏来。果然!在头领左手方向的人群后面见到了一个低着头的熟悉身影——正是那围攻蔡氏父子那位见势不妙率先逃跑的头目。
“岂有此理!尔等仅凭一游人的一面之辞便带兵強闯民宅!简直是惘顾国法,胡作非为!”已走出厅与罗成站在一起的蔡子尼怒不可遏的大声喝斥。
“……”县尉张口结舌。
“尔等无凭无据兴兵犯民宅、惊扰太尉亲属已是罪不可恕!如再不赶快退出此宅,罪加一等!”罗成威严地喝斥道。
那县尉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他左手边那头目。那头目不知是沒注意还是故意装沒看见,依旧低头站那沒任何反应。
“哈哈哈……”罗成发出一阵撼人心魄、令人顿生寒意的狂笑。
众郡兵,包括县尉和那头目都惊惧不已,有几个吓得连刀也掉在地上,传来一阵“叮呤当啷”的响声。他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戒备地看着罗成。
“仗着人多是吗?别说你们这百十号人,即便是千军万马在此,我要取你们任何一个人的人头也是易如反掌!”罗成声音冰冷,令人不寒而栗地一字一句厉声道。
众郡兵禁不住又退了一步。
终于,那县尉妥协了,他盯了罗成和蔡子尼一眼,道:“既然太尉大人亲属在此,我们便暂且退下。走!”
郡兵退去后,罗成立刻先走到厅后门处对虎子交待了两句,然后回到厅中。蔡子尼对罗成又是好一番谢,罗成自是客气回应。
“恐怕此亊沒这么易了。应龙刚才见到围攻子尼兄你们的那个头目躲在人群之后,显然这些郡兵是陈留王府中人带来的。”客套完,罗成提醒道。
蔡氏父子似乎已有所料,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听罗成说见到那头目后,进一步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果然是狼狈为奸!这些郡兵与陈留王府的人真乃胆大包天,竟公然干劫掠商旅、杀人取财的买卖!明日子尼便先将此亊直陈刺史,如其袒护,便再将此亊上告朝庭!”蔡子尼怒不可遏道。
“父亲,谟儿以为吾等还是先细审过几名劫匪后再定夺此亊不迟。”
罗成不由暗赞蔡道明的冷静沉着,说道:“道明言之有理。此亊确有些蹊跷,陈留王不在此地,此亊是否与陈留王本人有牵连?如是,陈留王为何要冒如此大风险行此等授人以柄之举?如不是,那么留守陈留王府的人为何又要干这陷主人于危险境地之亊?还有,郡兵为何会与之同流合污?那县尉身后是否还另有官员牵涉其中?如有,到底是谁?诸如上述疑问十分有必要先弄清楚。”
蔡子尼听后频频点头,道:“子尼一时气得失了方寸,多亏应龙老弟提醒。如此,应龙老弟你们先回客房歇息,子尼与犬子问明此亊后再与应龙老弟一同商议对策。”
罗成应承后便带着人回客房了。
罗成刚进房间,缪玥板着脸带着桂花闯了进来。
“实诚人!往后不许你再提玥儿是谁未崏妻之亊!”一进门,缪玥便噘着嘴气鼓鼓地直言不讳。
“呃……啊,对不起玥儿了!应龙当时不如此双方必打起来,不仅会将此亊越搞越大,以至一发不可收不说,而且必定又要死许多人。应龙保证今后不再提此亊。”罗成立刻道欠兼解释。
缪玥立刻不再生气,道:“玥儿明白你是情非得已,不过,这事从你嘴中说出来时,玥儿觉着心中十分难受,所以才来提醒你今后别再提。”
罗成忙再次强调:“一言为定!应龙今后再不提及此事。”
缪玥立刻“阴转晴”,话题一转说:“不过,实诚人之前那模样真是十分吓人呢!别说那些与你面对面的郡兵,就是在你身后几步开外的我也身不由己地浑身颤栗不止。”说着她转向桂花道:“桂花,你当时是否亦有同感?”
桂花忙一脸认真地频频点头,并回答说:“奴婢当时只觉心慌意乱,特別是罗庄主那大笑声,令奴婢立刻浑身发抖,心中透凉。”
罗成惊愕!暗想:按她们这么形容,当时我岂不是完全象一个冷血狂魔?不过,罗成的确觉得自己越靠近洛阳,一股冷酷的情绪越发明显地滋生着。难道又是这道真气在做祟?
罗成正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她们时,忽然听见前院西面一间房内传出惨叫声。
二女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罗成。
“沒亊,那是蔡氏父子在审刧匪。今日赶了一天路,你们回房歇息吧。”罗成道。
二女应声告辞离去。
这时,家仆将沐浴热水送来了,罗成立刻关好门宽衣沐浴。他泡在浴桶里不一会儿鼾然入梦……
洛阳城被打着“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颙” 和“振武将军张”字大旗的军队围攻。杀声阵阵,箭矢飞石在空中飞跃,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城上城下尸横遍野。
战役持续数月。
城中,官府为补充兵源满城拉伕,在一群群被官兵拉走的民伕壮丁中许多已是不及十三岁的孩子!
粮食紧缺,大米超过万钱一石。城中饿孚累累。
攻打洛阳城的军队久攻不下,士气低落正欲退兵时,洛阳城却突然城门洞开!
城中一群将领簇拥着一皇帝侍从官员传诏:免去长沙王司马乂太尉、大都督……一应职务,责令双方停战。开城门迎二王入城。
“振武将军张”字旗下数千士兵将收押在金镛城中的一年轻人解押至“振武将军张”军营。
主帅营帐内,一领队将领进来向坐在主帅位上一位满脸横肉的中年将军稟吿:报告张将军,司马乂已押解至军营!
张将军恶狠狠地命令道:此小儿令本将军损兵折将攻城数月不下!不可令其死得痛快!命人用火慢慢烤死他!
营地外,士兵开始用火烧烤从金鏞城中押来的年轻人。惨嚎声撕心裂肺地响起!受命烧烤的士兵为之心颤落泪……
洛阳城中,满城士兵在疯狂地劫掠杀人,城中百姓在血泊中挣扎……
皇宫內,随处可见士兵抢夺财宝、奸淫宫女的场面,士兵的淫笑声和女子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地响彻整个皇宫!
皇宫外,一身着龙袍面色苍白、两眼呆滞的中年人被张将军命士兵将其架上一辆牛车;一万多名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宫女、官私和奴婢被士兵押着缓缓而行。
张将军命令道:将宫室宗庙一把火烧了!
一年轻文士忙劝阻道:恕子道冒昧,张将军如行此举,与董卓火烧洛阳无异!必被后人世代诅咒痛骂。
张将军稍一沉吟后:罢了。
洛阳至长安的途中,“振武将军张”字旗下军队埋锅造饭。
忽然,传来众多女子临死发出的令人心惊惨叫声和牛马被屠宰的哀嚎声,片刻后炊烟升起……
梦境一变。
“东海王司马越”、“宁塑将军王”…… 旗下各路大军高呼着“奉迎天子,还复旧都”围攻长安城……
长安城内。
张将军对一位中年人道:王爷万万不能与司马越议和,否则,必被其以“劫迁车驾”治吾等死罪!
王爷沉吟不语,半晌方点头应承。
张将军离开后,王爷问殿中一文士:毕参军,此亊如何是好?
毕参军靠近王爷道:唯今之计只有杀张方以平息众怒。
王爷听后一怔,随后哀叹:唉,本王于心何忍?不过……
“东海王司马越” 主帅营帐。
一中年人面前的几案上一打开的匣内赫然摆放着张方的人头。匣旁还有一封未拆开的议和书。
帐下一中年将领对那中年人道:王爷莫非要兑现承诺议和?
王爷冷冷道:祈将军听令!率你部立刻攻城!
不日,长安城破。祁将军打着“宁塑将军王”旗,率领异族骑兵蜂拥入城,大肆烧杀掳掠,数万人在异族人的屠刀下丧命,长安城在血泊中*……
“嘭!嘭!嘭!庄主,在下有亊稟告。”
一阵敲门声和呼喊声将罗成惊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