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镖局,是乐安城中为数不多的镖局之一,在大梁这个繁华盛世之下,盗贼本就不多,所以人们对镖局的利用远远不如以前,这可能跟前朝有关系,前朝当初就缔造了一个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门风,所以人们对盗贼的防范之心大不如以前,即便是经过了朝代的更替,战火的洗礼,人们的防盗意识还是不如以前,所以镖局这个买卖在当今这个时候不好干,现在还能留下的镖局那都是借着镖局的名字然后做一些盗匪的勾当,时不时的来一出自导自演的镖局大战山贼的戏码,来提升人们的镖局的依赖性,而贺家的镖局就是靠着这样不为人知的手段存活到现在,不仅不像其他镖局那般转做其他生意,反而越做越大,最后大到似乎整个乐安城只有他们贺家一家镖局似的。
贺子昂便是这贺家镖局的大少爷,从小在这个环境中耳濡目染,即便是个好孩子,想不学会这个见不得人勾当也是难。贺子昂跟李龙浅在街头的那场大战虽然不至于惊天动地,但是很快也就传遍了整个乐安城,人们口中那个一脚踹飞贺家大少爷的英雄少年便是李龙浅。
李龙浅的名声在乐安城中不知不觉的响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平日里被贺子昂的欺负习惯了的青年们,知道有人给他们出了这么一口恶气,怎么不替李龙浅宣传一番?毕竟贺子昂挨打那可真是大快人心的一件喜事。
对于乐安城中的百姓们来说是件喜事,但是对贺家来说却是个天大的丢人事,尤其是贺子昂的父亲贺英虎,那更是愁上加愁,原本打算让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娶了那凌诗情,然后顺利成章的做了那城主凌园洲的亲家,到时候自己这乐安第一镖局,乐安第一门派的头衔也就是落实了,但是谁曾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个李龙浅,抢了那绣球不说竟然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自己儿子的脸,打贺子昂那跟打自己有什么区别,所以贺英虎心中放不下这件事,贺英虎放不下,贺子昂那就是更放不下了。
“爹,我必须杀了这个小子。”贺子昂坐在凳子上面,面带怒气的冲着那正襟危坐的贺英虎喊道。
贺英虎扭头看了看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品行不端,平日也是嚣张跋扈,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而且还是三代单传,本身武学上面造诣就高于常人,二十岁的年纪就已经到了武夫六品的境界,有朝一日肯定是能接了自己这个掌门位置的,所以贺英虎对贺子昂还是非常的在乎的。
“现在这小子是凌园洲的驸马,岂是你说杀便杀的?你当城主府中的嫡系军手里面拿的都是蜡头铁枪啊?”何英虎微微叹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贺子昂听到这话连忙看了自己身边的老人一眼,这个老人便是贺子昂的师傅魏白鹤,自幼就是习的那魏家祖传的一把银面鬼头刀,境界跟贺英虎一样,同为武夫六品,但是要是细分起来,贺子昂的这个师傅还是要比贺英虎厉害些,毕竟年龄摆在那,魏白鹤这大半辈子都在杀戮之中度过,最后还是被何英虎所救才逃了那被山中野狗所食的结局,魏白鹤为了报恩也就留在了贺家镖局,可以说贺家镖局能走到现在,何英虎有一半的功劳,那么魏白鹤也有一半的功劳。
原本魏白鹤想要教贺子昂自家祖传的银面鬼头刀,但是无奈年少的贺子昂非觉得还是耍剑来的帅气些,再加上那银面鬼头刀实在是太过沉重,所以魏白鹤没办法勉为其难的叫贺子昂用剑,好在贺子昂本身天赋还是有的,也是没丢了魏白鹤这个当师傅的脸,所以魏白鹤对贺子昂也算是十分溺爱,正因为有了何英虎跟魏白鹤两人这般溺爱,才让贺子昂有了今天这样的性子。
“昂儿,那人究竟是什么实力,按理说你现在是武夫六品,在普通人之中也算是出类拔萃了,怎么能让那人打成这样?”魏白鹤扭头看着贺子昂问道。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实力,反正我全力一掌,这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接下来了,我觉得他的实力肯定是在我之上的。”贺子昂低声回答道。
“莫非真让你碰上了这二十岁便踏入武夫五品的天才?”魏白鹤轻声叹了一句,毕竟他现在还不知道李龙浅到底是什么实力,所以只能根据贺子昂的话去猜测。
二十岁之前能进武夫六品那便是习武中的佼佼者,但是若是能踏入五品,那便是天才,但是前提是没有高人的点拨,毕竟这世间还是有不少幸运的习武之人侥幸得了前人的真传,这种人那就另当别算了。
“小小年级就有这样的实力,这要是成长起来,岂不逆天?”何英虎倒吸了一口冷气,自家儿子跟李龙浅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所以这要是等着李龙浅成长起来,再加上凌园洲那边的庇护,自己的这个贺家镖局恐怕是要过苦日子了。
“贺掌门,虽然二十岁之前进入武夫六品的人不多但是也不是没有,所以说逆天这话难免夸张了些。”魏白鹤笑着回了一句。
“可是无论如何,这人现在跟贺家都是有仇,这要是成长起来对咱们贺家肯定是不利。”贺英虎有些谨慎的说道,语气之中透着淡淡的忧愁,谁能想到贺子昂竟然还惹了一个大麻烦。
“此子不除,必成大患。”魏白鹤点头认同何英虎的这个说法,但是转念一想,看着贺英虎问道:“现在此人躲在那城主府之中,咱们即便是想下手恐怕也是没有机会啊。”
“那他还能天天躲在那城主府中不成?”这个时候贺子昂喊道。
“嗯,昂儿这话在理。”贺英虎微微点头,随后看着魏白鹤说道:“咱们先让人在城主府附近盯着,只要这人出来,咱们就找机会动手,魏兄你看怎么样?”
“可行。”魏白鹤微微点头。
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有老师要亲自对李龙浅动手之后,贺子昂的眼中闪出一丝杀气,他现在对李龙浅,岂是一个恨之入骨可以形容的?
……
另一边,城主府中。
李龙浅顶着夜色走进了凌园洲的书房中,此时凌园洲正低头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书案之上从各个县府之中送来的奏折。
“凌城主还真是勤政啊,这么晚了竟然还在看折子。”李龙浅笑呵呵的走到了凌园洲的身前,随后拿起一封折子一边模样有些发愁的看着折子,一边冲着凌园洲问道。
“这几日私事多,折子难免积的也就高了。”凌园洲同样笑着回了一句,合上手中的折子然后看着李龙浅问道:“李少侠找我可有事?”
“没事我过来看你批折子啊?”李龙浅把手上的折子扔到了桌子上面,然后扶着桌子直接坐在了桌子上面,十足一副地痞流氓相,毫无规矩可言。
凌园洲看着李龙浅这幅模样微微皱眉,但是并未张口阻拦,毕竟凌园洲现在对李龙浅的身世还是非常的怀疑的。
“这么说话我舒服点。”李龙浅看着凌园洲笑了笑,随后接着说道:“你女儿说我答应她两件事,她便同意取消我们两个之间的婚事。”
“哪那两件事?”凌园洲连忙问道。
“第一件,说服你让她去什么神天宗学武。第二件就是让我跟着她去神天峰。”
“那你现在是过来说服我的?当我女儿的说客?”凌园洲连忙略带不悦的看着李龙浅问道。
“不是。”李龙浅笑着摇了摇头。
“无论你是或不是,你告诉情儿这件事她就不要想了,一个女孩子非要去那什么神天宗学武,学武这事是她一个女孩子该做的吗?”凌园洲摆了摆手,语气非常坚决的喊道。
“凌城主,今天这第一件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李龙浅坐在书案之上,依旧面带微笑的看着凌园洲说道。
“我凭什么答应?”凌园洲拍着桌子喊道。
“因为你若是不答应,我便娶了你女儿当偏房,你若是能受的住这乐安城人的流言蜚语,那我便娶了你家的掌上明珠,但是我事先已经有了婚约,只能委屈你家小姐做我的偏房。”李龙浅语气非常正经的回了一句。
“你,你荒唐!”凌园洲听到这话直接站起身冲着李龙浅喊了一声,随后指着李龙浅说道:“我凌园洲家的闺女怎么可能给你当妾?你想都不要想!”
“我也知道你不愿意委屈了自家的姑娘,但是要么取消婚约送凌诗情去神天宗,要么给我当妾,就这两条路,您自己选。”
“你这是威胁我?”凌园洲瞪着眼珠子看着李龙浅喊道。
“没错,就是威胁。”李龙浅嬉皮笑脸的点头。
“你可知道我是谁?”凌园洲接着喊道。
“一个父亲。”
李龙浅回了一句,然后从那书案之上跳了下来,背着手奔着屋子外面走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李龙浅突然回头看着凌园洲说道:“她是你女儿,不是你养的一只金丝雀,她想出去看看外面,你凭什么拦着?”
凌园洲听到这话,身体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