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之后,天地纵归寂静。
李龙浅手持木剑迈步走到深坑边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杰作,身上的黄龙息也缓缓褪去。
褪下一身的黄龙息,李龙浅的模样越发的清晰,浑身鲜血,仿佛这场大战李龙浅不休息个十天半月是养不好自己这一身的筋骨,凌诗情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李龙浅竟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身上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块是完整的,三指之距,必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身上的衣衫也是破烂不堪,而且这仅仅就是外伤,若是说到内伤,估计只有李龙浅自己一人心里清楚,若不是因为体内的黄龙息撑着,估摸着李龙浅早就倒在了地上。
虽说一身重伤,李龙浅脸上依旧挂着那似有似无的微笑,仿佛这些伤对他来说并无大碍一般,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低头冲着深坑喊道:“方小刀,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可没有刀啊剑啊的,给你做衣冠冢。”
“哈哈。”深坑之中的方小刀大笑一声。
陈十三听见这声笑声,微微皱眉,如此强悍的攻击之下,方小刀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是李龙浅留了手,还是方小刀身体强悍?
但是等着方小刀从那深坑中飞出后,陈十三便打消了这两个想法,李龙浅的模样虽说狼狈,但是起码还算是看的过去,可方小刀此时浑身鲜血交融在泥土之中,简直不是一个狼狈所能形容的,但是方小刀竟然还能动,这才是陈十三最为诧异的。
方小刀缓缓走到李龙浅面前,两人相视一笑。
“你若是不留手,我抗不下这一剑。”此时方小刀满身血泥水,已然看不清模样,唯独牙齿露出,格外洁白。
“恰好是黄龙息散了。”李龙浅淡然回了一句。
方小刀听见这话抬头看了李龙浅一眼,低声说道:“输了就是输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战!”
“嗯。”李龙浅点头。
“走了,那个人的命留着,等我来取!”方小刀扛起无锋刀,指着陈半两喊道。
陈半两满脸不屑的看了方小刀一眼,并未回话,虽说方小刀已然重伤,但是真急眼了,给自己两拳,估摸着自己也是扛不住的。
“还有你,你的剑法不错,但是跟我比还是差些。”方小刀指着陈十三喊道。
陈十三冷漠的嗯了一声。
“哈哈,走了走了。”
方小刀横刀抬头大笑,往前走了两步,仿佛觉得自己笑的不够过瘾,又停下脚步笑了两声,最后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李龙浅目送方小刀离开,嘴角鲜血仿佛停不住一般,缓缓流出。
“李龙浅!”
凌诗情惊呼一声,迈步飞奔到李龙浅身前,李龙浅顺势将凌诗情搂入怀中,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陈十三陈半两非常知趣,并未靠前。
“十三,今天这星星好像还是挺多的啊!”陈半两望着天空,笑呵呵的说道。
“嗯,挺多。”陈十三点头。
“这个月亮似乎也挺大的啊!”陈半两接着说道。
“嗯,挺大。”陈十三点头。
陈半两无奈的看了陈十三一眼没有继续说话,似乎十三跟自己说话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陈半两也不会去多计较什么。
“你没事吧?”
凌诗情抬头看着李龙浅那伤痕遍布的脸庞哽咽问道。
“没事,我要是有事早就倒下了。”
李龙浅笑着回了一句,表情还算是自然。
凌诗情知道李龙浅此时是在强颜欢笑,但是也不好说破什么,只是任凭着李龙浅搂着自己的肩膀,只要是没死,那就好。
而李龙浅的目光则放在那两棵枯树之上,方圆百里皆无一树,唯独那两棵树独立其中,这里面若是没有点事情,李龙浅是不信的。
……
洛阳城虽然是大城,但是到了这个时间,街道之上也是空无一人,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照亮一片片阴霾之地。
屋中一老人独对空窗,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外面的月光,轻声道:“最后还是输了。”
说完此话之后,老人无奈摇头自言自语的笑道:“不过输的确实服气。”
隔壁房间中,一名女子原本已经熟睡,不知为何,仿佛做了噩梦一般,猛然起身,深吸了两口气后,完全不顾俏脸之上的汗珠,迈着一双洁白无瑕的长腿,奔着隔壁的房间跑去,身上的白色纱裙迎风飘舞。
女子湛素素跑到跑到老人的房门前,深吸了两口气,这才用力敲了敲房门。
“爷爷,爷爷。”湛素素呼唤两声。
“进来吧。”老人淡淡回道。
湛素素听见这话连忙推门进了房间,看见老人之后这才安心了几分,直接扑倒老人的怀中。
老人湛乐心脸上的伤疤虽然渗人,但是看见自家的孙女之后,也就和蔼了几分,轻轻拍了拍湛素素的肩膀,笑着问道:“又做噩梦了?”
“嗯。”湛素素用力点头。
“没事的,没事的,由爷爷在,一切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你。”好像湛素素每次做噩梦,老人都会这么说,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依旧是这样。
湛素素听见这话以后猛然抬头。
“怎么了,不是梦见鬼了?”老人接着问道。
湛素素微微点头。
“那梦见什么了,给我家素素吓成这样,快跟爷爷说说。”
湛素素脸色一红欲言又止。
“还不好意思了啊?哈哈!”湛乐心大笑一声。
“我就是梦见那个混蛋跟别人打架,然后没打过人家,被人家给杀了。”湛素素不想让湛乐心误会更多,撇嘴解释道。
“哈哈。”湛乐心听见这话仿佛笑的更加开心了。
“哎呀,早知道爷爷如此取笑素素,我就不说了。”此时湛素素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不笑了,不笑了。”湛乐心摆了摆手,低声说道:“你放心,那个小子死不了的。”
“我……我就是担心他死了,我欺负谁去。”湛素素牵强解释一句。
“死不了的,死不了的,他的命是一钱的命,贱命但难死。”
湛素素抬头看着老人,有些不明老人的意思。
何为贱命,何为贵命。
一钱,一两。
究竟差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