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心脏多大点事

宇宙王座上安静得可怕, 只有血液从未记名身上滑落在地、砸在血泊中的轻响。

谁也没有动作。

直到丑紫抬起戴着宝石手套的手、握拳, 紫色的能量光束正对准了未记名的方向。

眼看攻击近在咫尺，紫光刺激得他完全睁不开眼睛, 未记名忍不住口中吐出一口血来，蓝色宝石发出强烈的蓝光，裹挟着未记名和破喉咙一起，转瞬间就回到了突击者大厦。

千钧一发之际, 紫色能量与蓝色几乎发生了碰撞，然而后者消失得更快。

紫色宝石的攻击打在已经空无一人的飞船地面, 整个宇宙王座几乎都震荡了一下。丑紫豁然站起来。

除了地上一滩血迹表明重伤的未记名刚才确实站在这里，已经没了他存在的痕迹。现在他可能在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唯一的保障是破喉咙就在他旁边, 随时能结束他的生命。

但未记名绝对会选择回到地球寻求帮助——破喉咙曾经就不是突击者联盟的对手, 这次能否成功回来还不一定。

比起这个, 从抵抗势力中剔除了未记名，就代表对方再也没有能同时使用两个宝石的能力。丑紫的压倒性力量再一次得到了保障。

先不说丑紫是如何纠结，未记名和破喉咙就着这尴尬的姿势, 踏上了突击者大厦门前的街道。

一看见重伤的未记名，弓箭手从顶层用钩锁一跃而下, 安东启动了战衣, 绿绿博士甚至隐隐有变绿的趋势。

“等等, ”娜塔莉亚抬手拦住自己的其他队友，眯眼瞥见雇佣兵的方向。一向未记名受伤就完全进入狂暴状态的雇佣兵看起来却十分正常，一点儿也没有要和破喉咙斗个你死我活的意思。

弓箭手的箭矢却早在娜塔莉亚抬手前就离了弦, 箭尖在离破喉咙不过几厘米处骤然停下：强大的意念移物能力使破喉咙注定不会被这种物理的攻击手段所伤。

“等什么？那是心脏——”弓箭手一击不成，很想现在就冲上去。

“唔，感觉有点怪，”未记名小声抱怨。

他和破喉咙两个人保持静止的姿势足有两秒钟，然后都动起来。

浑身都是血迹，未记名却一改刚才面色灰白的样子，整个人行动自如，一点也看不出受了重伤，更没有濒死的表现。

“心脏多大点事，”破喉咙把手从未记名胸膛中抽回来，指尖不见一点血迹，“你有我也有。”

这个逻辑好像没什么毛病，但实际真的非常不对头。

突击者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破喉咙和未记名看起来哥俩感情良好，一点要打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搞什么？”弓箭手喃喃道，放下从刚才开始就准备好随时能离弦的弓箭，看着破喉咙的眼神却仍然一点都不友好。

未记名擦擦嘴角的血液，啐了一口血沫，只觉得纽约市医院血库里的冷冻血是真的挺冷。好在因为是冰的缘故，舌头都有些冻得麻木，尝不出血的味道来。

有蓝色宝石这种逃跑利器在手，要受伤其实真的不容易。

未记名利用蓝色宝石的空间折叠能力，造成破喉咙发动的攻击真正造成了伤害的假象，同时从血库里偷了点血洒在身上。

这个计谋要成功，攻击者的配合必不可少。破喉咙若是当场表现出惊讶来，丑紫的攻击估计下一秒就会到。

这时候未记名才放任自己打了个哆嗦——不是因为后怕，而是冷得。

要伪装成被一击杀死，出血量绝对不能少，未记名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刚参与了冰桶挑战，浑身冰冰凉，鸡皮疙瘩全立了起来。

雇佣兵一点儿也不嫌弃：他本人浑身是血的场合多了去，早就习惯了，反而一个劲黏黏糊糊地想往未记名身上蹭。

那一边，破喉咙的待遇就完全不同：突击者半点一不想把他当做合作者来看待。

“丑紫看起来很信任你，”娜塔莉亚特工盯着他，说实话，物种不同、面部表情的表达方式不一定相同，但她仍保持着施压的习惯。

要她相信破喉咙基本是不可能的，能否合作还得看利弊权衡。

“不，他并不相信我，”破喉咙道，“他只相信自己一定会是胜利的那一方，而我会因为利益跟随他——幸好你们已经将用枪的小姐姐和用斧子的小哥哥杀了，他们俩才是丑紫的脑残粉。”

“哇哦，”安东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你的用词好现代，现在的外星人都这样吗？我怎么没见锤锤学习地球人的正常用语呢？”

破喉咙甚至懒得回答，他只是举起了比常人手指至少长一倍的中指，表示他不光乐意学习地球文化，而且脱离丑紫的掌控、不必再每天替紫薯人装逼之后，他已经等不及要放飞自我了。

“我们该如何信任你？你前天还是丑紫的忠诚下属，难道我们能无条件承认你加入我们的队伍么？”突击队长用严肃的话题阻止了安东进一步教外星人学坏。

“不，队长，”破喉咙古怪地笑了，“你们不需要信任我，你们只需要信任我的智商——就像你们选择利用鹿角一样。”

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鹿角不肯承认，但他加入突击者阵营的目的，其实至少有一半是为了保护阿斯加德。然而破喉咙则没有这一层守护家国的意愿。

不过，好歹破喉咙也是个智6的谋士，怎么会看不出这场彩色宝石的战争中丑紫的赢面越来越小，早已没有了必胜之势？

他若留在丑紫那一边，至多不过做一个战斗力、抑或出谋划策的后方人员，若加入未记名这一边，则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也能得到更高的回报。

‘破喉咙不是傻子：他知道怎样才能收获高回报，’欧洛丝·福尔摩斯这样告诉未记名，‘让鹿角去说服破喉咙，得到灭霸的行踪、只要能利用他——我们很容易就能成功欺骗那个泰坦。’

全局在她掌控之下。

鹿角昨天消失的那几个小时不是在别处，正是去找破喉咙、说服对方帮助他们了。

‘我们很像，’鹿角这样对破喉咙道，‘我假设你并不真正忠于你的主人——他太高傲也太残酷，太容易犯致命的错误。’

这确实是致命的错误。

丑紫并非没有能力看破欧洛丝的棋局，然而他却迟迟没有在棋桌另一边落座：欧洛丝在暗、他在明处。在决策能力的对决中，除非欧洛丝主动现身，丑紫绝无可能发现暗中操纵白子的棋手。

地球花费最大力气保护的并非三颗彩色宝石，而是这位唯一能与丑紫抗衡的疯子。

世界各地所有的信息都对她开放，各超级英雄都听凭她指挥，没人质疑她的决策或询问缘由，也没任何组织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哪儿——麦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敢以大英政府的名誉担保，如果他的幼妹不主动出现，没有任何一人能找到她。

聊天归聊天，破喉咙不能停留太久，而且绝对不能就这样毫发无损地回去，活像来地球做客了一样。

雇佣兵拔出友情破颜武/士/刀，拿刀背给他来了两下，弄得十分狼狈。破喉咙接着动用意念能力，踩在一块碎石上向传送门上升。

他通过传送门、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我现在有点相信了，”安东·金红喃喃道。

“相信什么？”弓箭手用手肘捅捅他，确认安东没变傻。

“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种人，”安东指的当然不是破喉咙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他见过不少，他没见过的是欧洛丝，“我还以为预言家全他妈是骗人的。”

欧洛丝·福尔摩斯的决断，简直就像是事先知道了所有人的心理和可能采取的动作，甚至是从未谋面的外星入侵者的思想，在她眼中也一览无余。

如果要有一个称号，‘预言家’就再合适不过了。

丑紫的宇宙王座上。

“吾主，”形容狼狈的破喉咙深深低下头，“他们救走了护石者，但他已经生命垂危、活不了多久了。”

“废物！”丑紫烦躁地真想弄死办事不利的下属，他现在甚至不能立刻去取回橙色宝石。然而现在他已接近无人可用，除了齐齐丑人军团和破喉咙之外，其余的黑色五将都已经陨落。

“不过…我探听到，地球有被称为‘预言家’的能力者，现在在帮助突击者，”破喉咙将姿态放得更低，汇报道。

“预言家？”丑紫冷静下来：有这样能力的简直可遇而不可求，如果能拉拢过来，正好适合缺少手下将领的自己。

更重要的是，接下来，他必须根据这一点对计划作出调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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