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卖李子的今天打折
大白天的在纽约市某个楼顶狙击九头蛇首领红秃头, 这大概是史无前例的疯狂行动, 未记名从地上捡起八倍镜,想道。
尤其是安东, 他表达了自己对这二战时期就启用的毛瑟拉栓狙/击/枪的不屑。
“我分分钟就能给你造个连发狙/击/枪出来,后坐力减半——不,减四分之三。”
“不了,谢谢, 98k是信仰。”
但是未记名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
除了他稍微有点晕这个速度异能之外,真没什么毛病。他体验了一把急速运动, 但并不享受这种感觉。
握着装好了八倍镜的消音98k,未记名环顾四周,但是要在这复杂地形中寻找一个人并不容易。这些楼房比游戏中的任何一栋楼都高得多, 结构也更为复杂。
在日光下, 玻璃反射着光, 十分刺眼,很难看清每一个房间里的景象。
未记名觉得自己找到红秃头的希望十分渺茫。
他的技能点在于/迅速从掩体后判断出敌人的方位和动向,但在这一整栋大楼都充满了人的情况下去找出一个红色大光头, 这还真的不在他的技能栏里。
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机震动起来,电话来自未知联系人。有他号码的只应该是突击者小队, 再加上雇佣兵和蜘蛛。所以这个未知联系人又是谁?
他按下通话键。
“你的三点钟方向,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未记名困惑地往右看去。
偏转的倍镜很快锁定了高层窗户里的某个红色物体。
来不及考虑这通电话来自什么人、有什么目的,未记名瞄准那个静止不动的目标、微微抬枪,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熟悉的后坐力令他肩膀一阵钝痛, 未记名并没有依照本能立刻换子弹,而是继续利用倍镜观察那边的情况。
子弹撕裂气流,随着一声玻璃碎裂的响声、精准无比地裹狭着玻璃碎片,击中红秃头的眉心。
红秃头直到倒下的那一刻都想不到未记名怎么会突然发现了自己的位置。
倍镜里,一个穿着黑西装、身材稍显发福的男人拉上了窗帘。
他隔着极长的距离与未记名短暂地对上了目光。
“初次见面,我是地狱厨房地区的黑帮老大,是个生意人,”纽约地下黑帮的皇帝拉好了窗帘,跨过地上红秃头的尸体,对手机那头的未记名说道。他抬了抬脚,发现脚底沾染鲜血之后,甚至发出了嫌弃的短促鼻音。
“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达成某些协议。请把这一次的消息当做…我的赔罪。”
未记名内心的第一个想法是:这又是个秃头。
然后从遥远的记忆中翻出了史前梁子:这不就是那个派了一群完全不能打的手下、被雇佣兵分分钟团灭的那个黑帮老大嘛。
对于这种向敌人报队友位置的秘制操作,未记名只有喊一串六六六。
“好的,”未记名乖巧地回答道。他非常认真地接受了黑帮老大的赔罪。
地狱厨房的黑道皇帝觉得自己可能是跟社会人相处了太久,都忘记乖宝宝是种什么样的生物,现在乍一听到未记名的回答,心中竟涌上一丝欣慰。
大概就是‘这个世界还有救’的希望的感觉吧。
即便这个希望五分钟前刚拿98k爆了恐怖组织首领的头,可这抵不住说话有礼貌还十分乖巧。
黑帮老大现在就想去捐一个希望小学。
“但是我为什么要放弃和突击者们的友好立场,帮你们做事?”未记名问道,他知道没有底牌、黑帮老大这么惜命,绝不可能贸然与他对话。
雇佣兵的话,可以靠简单的金钱交易打动,自己并不是。当然,依照现在的情况,他只要说服自己一人,雇佣兵肯定也是打包附赠。
从自己的角度上来说,怎么看,与突击者合作跟与黑帮合作,危险性上不相上下,光是行事方便就是一大优势。
“你看了这个之后,或许会改变主意。”黑帮老大自信满满地发送了一个文件夹,“在你冒着生命危险剿灭邪恶组织的时候,看看这个国家被你保护的人,都在做些什么。”
文件夹里是翠丝的病例和一些新闻报道的截图。
‘自杀未遂’的红字映入眼帘,配上后几页新闻报道节选。
这几天的反异能者游/行从未停过,国安局也无法完全操控民意,非暴力游/行在医院外聚集。
这件事已经成了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矛盾的代名词,连续几天的头条都与翠丝脱不开关系。
幸好还没有人挖出那栋居民楼的住户里有史蒂芬·罗杰,不然指不定有什么样的阴谋论猜想都要冒出来。
不带有暴力的游/行人群打碎的并不是车窗玻璃、或者店铺里的瓷器。他们更直接地打碎了小女孩内心的希望。
未记名点开某个随机的宣传反异能者的视频。
“…异能者是恶魔在人间的容器,撒旦降临人间、占有不诚信的信众的身体,借由这些人的口述说渎神的理论,借由这些人的手行逆神之事——”
“你们看见的不是无辜的小女孩,是恶魔的化身,她的罪恶罄竹难书:看呐,她连自己的父母都能残忍地谋杀,这难道不是最直接的证明吗?”
“异能者不是人类,他们不配享有天父一视同仁的博爱。”
“杀害父母的异能者理当受到最严重的刑罚!”
有意思。
未记名抿紧嘴唇,看着那黑衣的神职者宣讲毫无道理可言的教义。这种操纵人的信仰、转化为自己影响力的伪信者尤其令人作呕。
他坚持看完了一整个视频。
翠丝听的也是这个,每天她都能听见窗外人群的叫喊、看见那些人仇恨的目光,甚至有时候会有小石块打在窗玻璃上。
可死的又不是这些人的父母,每天躲在房间里,强迫自己睁着眼睛、甚至连睡着都不敢,唯恐噩梦会造成再一次能力失控的也不是这些人。
未记名觉得当正派救不了美国人了,他要弃明投暗。
平权、人性。
或许只有队长那样的人,才能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一切献给这一条看起来就没点光亮、电费欠了千八百年的目标。
“我的理想很简单,未记名先生,”黑帮老大用他所能想到的、最诚恳的语气说,“我希望这些毒瘤被清洗,这个城市变得能接纳像翠丝一样的可怜人。在你的帮助下,纽约会变得更好。”
未记名关掉文件夹,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讲价。
其实他倒是对这种空话没什么共感:只是,如果没法给这日狗的世界造成什么影响,不如找个待遇好、自由度高、还不用每天关心政府动向、担心国安局监视的工作。
这大约就是雇佣兵给他造成的不好影响之一了。
“黑帮老大先生,我想我们可以探讨一下有关于‘协议’的问题,”未记名笑道,“您的助手先生呢,他还好吗?”
黑帮老大的挚友兼助手。未记名当然没有见过他,但雇佣兵有。在这种时候表现出对对手的了解,显然是极重要的筹码。
那边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响动,随后黑帮老大很显然打开了免提,声音变得更遥远起来。
“你好,未记名先生,我的荣幸。”这大约就是黑帮老大的助手了。
“我对你们的优良待遇很感兴趣,”未记名直入主题,“韦德说五险一金很重要,可惜突击者不提供这个。”
“是的,还有员工住房,报销食宿交通费。”
“那很好啊,医疗怎么说?”
“有专属医生,费用全包。”
“哦,那丧葬费呢?”
“……”
电话那头有一瞬间的沉默,未记名忍不住笑了起来:“别担心,韦德绝对用不上这个;我说不准,但也不必你们出钱。”
两边大约都达成了共识,这段正常到诡异的电话也达到了应有的目的。
“那个,如果你们想领证,”黑帮老大补充道,“我可以拜托我在市政厅的朋友,保证快捷方便不用排队。”
“谢谢,下次或许真得麻烦你。”
这个合作伙伴看起来很上道,未记名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丢在地上,一脚踩碎了屏幕。未记名俯下身,从碎玻璃渣子里面挑挑拣拣,拾起一个还在闪着红光的小装置。
“维斯,”他打招呼道,“我想我得走了,不说声再见吗?”
这只是个简单的单向监听装置,安东的智能管家当然不能通过不存在的麦克风回答他。未记名捏碎了它。
未记名踩在天台边缘,半只脚都悬空,感受高处的寒风刮在脸上,直到皮肤由微微刺痛变得麻木若有所思地望着地面。
半晌,他挑起一个古怪的笑容,取出一次性手机,拨通了某个电话。
“嗨,专业反派,”他说,“你买到李子了么?我记得今天水果店打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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