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渊看到一屋子的陈家人,心中骤然不悦。
他略过众人,看向坐在主位的昭荣长公主,她到底想做什么?
对上耶律渊冷冽的目光,昭荣长公主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
旋即,她原本的心虚又变成了怒意。
耶律渊这是什么意思,还有没有将自己这个姑姑放在眼中?
她是他的亲姑姑,过去那点小事,他还要记恨多久!
姑侄两个之间的暗流涌动只在顷刻,并没有人察觉。
被耶律渊牵着手的师攸宁,看着一屋子人,十分惊诧。
长公主这是故意的,是吧......
若是诚心待客,不说扫榻相迎也该拾掇停当,这样闹哄哄的算什么样子?
不过这样也好,师攸宁心道。
人多不尴尬,要不她还要找话题和昭荣长公主聊,未免太无趣。
耶律渊和师攸宁身份摆在这,除却昭荣长公主,其他人都得规规矩矩的拜见两人。
一番忙乱的请安后,师攸宁和耶律渊被让在了昭荣长公主下首坐定。
这一顿折腾,师攸宁也听明白了,一屋子的人都是陈家的。
自从上次宴会被长公主刻意针对过,她便着意打探了昭荣长公主的事。
可巧,昭荣长公主以前的驸马就姓陈,还是先太子时东宫侍卫统领。
只可惜陈驸马英年早逝,要不然师攸宁还挺想见见这个人。
因为陈驸马不单一路护送耶律渊来漠北,更是教习耶律渊文治武功的师父。
龙困浅滩被犬欺的事常有。
而五岁便离开上京远赴漠北的耶律渊,顶多算是毫无自保之力的龙崽子。
若不是这位驸马忠心护持,他怕是要吃很多苦头。
正想着,师攸宁觉察到一道让自己不太舒服的目光。
她抬头,便见人群中一个年轻人正盯着自己看。
年轻人长相不错,然气质欠佳。
用现代的词来形容,大抵是看上去十分油腻。
见师攸宁看过去,那年轻人竟还喜滋滋的笑了笑。
笑的孔雀开屏一般,忒恶心。
师攸宁尚且来不及反应,耶律渊已经发作。
他冷嗤道:“放肆!”
耶律渊这等号令三军的战场杀神,目光如刀,那面色虚白好似纵欲过度的年轻人如何承受的起。
只这一句斥责,那年轻人已经扑通跪在了地上,连连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这年轻人,正是之前说就师攸宁是个绝色美人的陈川。
陈川在外头浪荡惯了,见着貌美的女子便心头痒痒,言语轻佻目光露骨更是常事。
只是他后头有陈家撑腰,陈家虽然不济,但旁人碍着长公主,大多会容让这厮。
陈川养大了胆子,又被师攸宁容光所摄,便有了方才肆无忌惮的一幕。
耶律渊不屑理他,冷冷道:“拖下去!”
至于拖下去之后如何,等长公主府的事完了,再行处置。
程畅守在门内,闻言一挥手,已有两个如狼似虎的亲卫要将陈川拖出去。
站在陈川旁边的陈嫣吓的花容失色,忙不迭的后退。
昭荣长公主不知陈川有错在先,只以为耶律渊故意给她没脸。
她又惊又怒,面色青白十分难堪:“我看谁敢动手!耶律渊,你这是做什么?”
程畅等人只听耶律渊号令,对昭荣长公主的呵斥半点都不在意,直接将死狗般的陈川拖出去了。
师攸宁最知道耶律渊是在为自己出气,半是感动半是感激,总之看他哪里都好。
当然,她并没有为陈川求情。
自己堂堂冥界鬼差,又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
被自家王妃湿漉漉软乎乎的目光看着,耶律渊因昭荣长公主大呼小叫而生出的厌恶之感,倏然便消解了一些。
他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这才对昭荣长公主道:“姑母,是那狗东西冒犯本王在先。”
狗东西?
师攸宁还从未见过耶律渊这般匪气十足的样子。
她忍不住想笑,又因为昭荣长公主脸色难看,稍憋回去一些。
陈川是陈二老爷夫妇的嫡亲儿子。
耶律渊这一通发作,早将陈二夫妇吓的魂飞魄散,连连讨饶。
至于陈川到底哪里得罪了镇北王殿下,夫妇两个哪里敢问。
不过自家儿子自己清楚,定然是这祸胎的不是。
父母都跪下了,陈嫣哪里还敢站着。
只她方才看的清清楚楚,是哥哥先偷看王妃,王爷这才发怒的。
原来,王爷对嘉宁郡主竟如此维护,陈嫣失神的想。
不过嘉宁郡主或者说王妃如此样貌气度,也难怪王爷会这般爱护。
陈川因着家里有长公主下嫁,自觉与别个公子哥不同,陈嫣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是她的骄傲,在看到师攸宁的一瞬便已被击的粉碎。
眼见陈家人有一个算一个的都跪在了地上,昭荣长公主直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她叫了陈家人来,的确有别样心思。。
昭荣长公主打的好算盘。
王府里没有公婆在上头,她这个姑母作为血脉至亲便有教导侄子媳妇的责任。
而要插手镇北王府的事务,非得耶律渊松手不可。
昭荣长公主知道耶律渊看在驸马陈月白的份上,极有可能给自己这个面子。
她今日请了陈家人过来,只是为了提醒耶律渊,陈家出身的陈月白对他如何深情厚谊。
而作为陈月白妻子的昭荣长公主,更应该受到尊敬和爱戴。
可是耶律渊毫不留情的处置陈家小辈,而且用的还是莫须有的“冒犯”之罪。
昭荣长公主心中恨极,但一时却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耶律渊虽然不知昭荣长公主要做什么,但她利用陈家甚至故去驸马的心思却昭然若揭。
只是驸马之死与昭荣长公主脱不了关系,她以为自己不知道,还以为此为筹码,当真可笑。
然而有一点昭荣长公主算的不错。
耶律渊看在驸马的面上,的确会给陈家几分薄面。
他长叹一口气:“起来吧,看在驸马的份上,本王不会加罪陈家。”
陈二老爷这会儿也不想什么求差事的事了,期期艾艾的问:“王爷,那犬子陈川......”
耶律渊面色一沉:“驸马当初何等英武睿智,陈川言行无状,本王欲将他遣入军中历练,将功折罪。”
军营训练艰苦,正可以借此惩治陈川。
而来陈川作为驸马家族的小辈,若是能就此上进,也是一件好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