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原本就看师攸宁不顺眼,在接二连三的刺激之下终于理智全失。
她身后地境中期修为的太监曾对付过不少的人鱼,在太后一声令下后便阴测测的上前,眼中还带有轻视之意。
“敢在太后娘娘面前张翅,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面皮白的似盖了一层面粉的中年太监嗓音尖利。
眼前的少女是地境修为又如何,女子即使修行上有所建树但争斗中却多优柔寡断,更何况这一个还被祭炼过的绳索困住双臂。
“死期没错,不过该死的是你,本殿的命还长着呢!”师攸宁一字一顿道。
本殿?
这是什么称谓?
太后年老体衰又在盛怒之下,一心等着师攸宁血溅当场,并没有将这句话听到耳中,魏琩却疑惑的皱起了眉,心底有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银光大盛照亮整个石室,处于银光中心的少女恢复本来面目。
她明眸凛然容颜轻灵,与身后鱼人族们相似的鱼尾似一泓银泉,又似以月光塑就,高贵明朗将太后与魏琩一身华服衬的黯淡无关。
“这......你是谁?”太后怨毒的神情还僵在脸上,只眼中狐疑不安。
“银尾,你是......"魏琩喃喃道,视线无法从面容大变清丽绝伦的少女身上移开,痴迷不已。
原本在太后的命令下药取师攸宁性命的太监,短暂的恍惚之后却最快清醒过来,惊骇道:“你不是地境中期,你是修为我为什么看不透?”
伤痕累累受惊磋磨的人鱼们被突然出现的,属于同类的强横无匹的气息所惊动,躁动起来。
瞎了一只眼的人鱼盯着师攸宁的尾巴,神情困惑。
她被关了太久,每日都是痛苦于哀嚎,脑子都不大会转了。
不过银色的鱼尾在人鱼族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她不大确定的道:“银色......殿下,是皇女殿下吗?”
这些人鱼被关押的太久了,并不知师攸宁如今已登上王座,成为人鱼族独一无二的女王。
这独眼人鱼的腹部趴着一个更幼小的人鱼,枯瘦的手臂上满是鞭痕,气息微弱但欣喜:“父亲说只有皇女殿下是银色的尾巴,是殿下来了,我们有救了......"
“醒醒,殿下来救我们了!”胳膊少了一截的人鱼用肩膀顶身边失血过多昏过去的同伴。
一股细小的,但久违的生机在这座沾满人鱼鲜血的石室内迷茫开来。
魏琩此刻已经回过神来,虽然眼中仍有惊艳之色,但更多了狠绝。
原来师攸宁竟是人鱼族的皇女么?
不,如今已经是女王了,相当于人族帝王身份。
这样一个人要是放出去了,那他还有活路吗?
自己竟然在一个女王面前威胁利诱,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
魏琩有被愚弄的愤怒,但这愤怒很快又变成了忐忑,最终转化为狠绝,师攸宁决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他呵斥被师攸宁的修为震惊到的太监:“还愣着干什么,杀了她!”
魏琩等人如今有多惧怕和狠戾,人鱼族众人便有多欣喜。
然而这欣喜却并非人人都是,角落里一个上了年纪的人鱼只在师攸宁银色鱼尾出现的时候眼睛亮了一瞬,很快便又恢复了死寂。
她喃喃道:“一个不能动用修为的殿下,是来作伴的吧!”
师攸宁在魏琩面前隐忍多日,为的便是能够找到人鱼们被囚禁的位置,并且亲眼看到他们。
如今目的达到,再不用伪装,她捆着手的绳索在龙凤册的帮助下已经解开。
地境中期的太监纵身攻来,师攸宁轻巧避过,手中攥着的绳索在修行力的支配下如灵蛇游动,既狠又准的打在那太监后背。
她本就是天赋卓绝之人,在魏珏这个绝顶天才的天境高手的指点下,如今修为已地境后期巅峰,哪里会将这太监放在眼中。
一击得手,师攸宁驱动绳索将那太监揽脖拎到自己面前,闪电伸手一紧一松,已将这太监的喉骨捏碎。
她将尸体松散一扔,眉眼皆是恣意又狠戾的笑容,黑漆漆的双眼紧盯着太后:“你怎么对他们的,孤会一点一滴的还回去!”
师攸宁并非残暴之人,但身后族人们被凌虐至此,她骨子中来源于人鱼血脉的凶悍乍然而起,虽然容颜轻灵无害,但气息去如杀神般骇人。
她转头,目光扫视一干伤残人鱼:“孤来迟了,这就带你们回家。”
太后被师攸宁那杀意重重的一眼看的周身一寒,加上本就是病体,若不是身边还有宫人可以依靠,怕是要极狼狈的瘫在地上。
她这些年也做过不少狠辣之事,但多数都是自己轻飘飘往那一站,动动嘴自有底下人忙碌。
而如今这少女,这少女竟直接捏碎她最得力亲信的脖子,那么轻易那么......那么漫不经心......
魏琩瞳孔紧缩,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他咽了咽吐沫,厉声道:“愣着干什么,全部都上!”
在慈安宫正殿预备围攻师攸宁的七八个宫人,之前都跟着太后下了密室的。
如今主子的命令下来,明知这少女凶残,但也只得硬着头皮围拢上来。
原本心如死灰的躺在角落了的中年人鱼微此刻已直起腰,看着那背对他们将所有人护在身后的人鱼少女,目中微微泛起亮色。
他肩膀一高一低,仔细看便会发现肩膀偏低的那一侧血污之下,其实是没有锁骨的。
不单锁骨,还有几根肋骨,都是太后身边的太监取乐之时挖走的。
太监们甚至比赛,肯到底谁动手取骨的时候他会支撑不住求饶或死去。
他艰难的撑着石壁站起来,嗓音嘶哑:“没死的都起来,站到一起,不要给殿下加负担!"
师攸宁回头一望,冲那角落里的人鱼点点头,既心酸又骄傲。
人鱼的傲骨,即使死也决不丢弃。
太后的人很快围拢上来,修为玄境的被师攸宁轻易处理,只地境初期和中期的两个太监合围起来,让她颇废了一番功夫。
魏琩的脸色很难看,有意无意的退到了太后旁边的位置,目光闪烁但音色诚挚:“母后,儿子会保护你。”
他不是无意之中畏惧至此,而是特意选了这个位置。
若是逃,自有太后垫底,即便逃不了,师攸宁的愤怒的也多半会投向太后。
太后不知魏琩心中所想,紧紧攥着魏琩的胳膊,既感到慰藉又升腾起孤注一掷的决心,模棱两可的道:“不用,她逃不了!”
乾明殿内,春华跪在地上忐忑不安。
如今才过去一个时辰,远不到师攸宁留下字条的时间,但她心中很是不安,最终决定早早将一切告诉的英明睿智的帝王。
只要姑娘没事,回来后怎么罚她都可以,春华心道。
总管太监将纸条递给高居御坐的帝王。
春华只觉身旁有风略过,殿内已没有了英武俊挺帝王的影子。
事发情急,魏珏甚至没有来得及松开手里的宣旨。
太后修为低劣不值一提,可八年前却最终将那人鱼妃子悄无声息的弄了个尸骨无存。
如今这些年过去,她的手段只会更不可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