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县令姓刘?】师攸宁不大确信的问龙凤册。
她不觉得以齐允曙的身份会认识一小小县令,可更觉以齐允曙的智商,应当做不出信口开河之事,会胡乱为此地县令安个姓名。
毕竟这等借势敲打之事,若是穿帮,丢脸的简直不是一般二般。
龙凤册回答师攸宁的,要比她所问齐全的多。
除却此地简略县史、地理风貌等添头外,它还重点描述了刘姓县令以一五十又七的高龄,是如何拖着竹杠似的身材,以顽强的毅力一房又一房的往后院里抬小妾。
却说里正,知道眼前俊的不像话的公子是举人老爷时膝盖已软了三分,等听人说能与刘县令搭上茬,更是胆虚气短的将原本偏向夏氏的心肠拉了回来。
只连连点头道了:“您说的是,西江村从未出现过如此伤风败德之事,是要公正处理的。”
其实老实说起来,齐允曙虽知此地县令姓刘,但他这一个诈死之身,如今隐藏行迹还来不及,说出“喝茶”之流的事,未免多了几分空口白牙。
可不论是里正还是夏秀才,乃至其他人,并无人怀疑他话的真实性。
无他,当今齐康帝本就是一位英睿不凡的帝王,其成年的几个孩子,无一不龙章凤姿仪表不凡。
故而,以齐允曙如今之容貌气度,便是说一句自己乃进士功名,那也决计无人怀疑。
慕强离弱本是人之天性,比起秀才公,显然举人老爷更得罪不得。
如此,其他乡邻们亦不自觉畏惧又讨好的望向齐允曙,甚至于随时等着人差遣
众人连带着,将师攸宁所在的一处空了出来。
乡下人朴实但却不傻,见模样俊俏的举人老爷为貌美的江娘说公道话,只当江娘要走运了,将她供起来都不算过分。
若夏秀才所犯的龌龊事是在县里闹开,自有公堂审问。
而此刻,在这偏僻的乡村里,处置台面上事物的地点,位于村东头的土地庙前。
夏秀才被几个村人连抬带拖的带了过来。
期间夏氏一反平日的和善态度,撕扯带走夏秀才的几个青壮年,咒骂里正与师攸宁,宛若癫狂。
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师攸宁虽不是君子,但失忆的,可怜受害少女的人设还是要维持。
于是,她便很有先见之明的,十分之自觉又自动的将自己的小身板塞到了齐允曙的身后。
少女期期艾艾的挪过来,形容很是可怜。
但以齐允曙在宫廷中安然无恙生存二十年的眼光,自能从她那可怜相中剥离出几分躲灾避祸的机灵劲儿来。
如此,郡王大人轻微敛眉,觉得自己与曾去围场围猎所见的,那一包又一包的土丘无异。
而这土丘么,自然是供身后的小野兔子在危险知时藏身的。
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郡王大人觉得此风断不可长,于是他貌似不经意的往前跨了几步,正正好将身后的少女露出来。
“下贱坯子,害了我儿,看我不划花了你的脸!”
没护住夏秀才,却被拉扯夏秀才的青壮年推开的夏氏摔了个趔趄,抬头正看见神情瞧着极无辜的少女。
在夏氏看来,自己的儿子自然是千好万好,若是师攸宁肯从了他,又哪里来的这许多事。
其实,师攸宁并非刻意露出刺激夏氏的一副无辜相。
毕竟,她可是一直很矜矜业业的挺着可怜的面皮。
可方才身前高大的男人突然移开,很有几分故意的意思,她难免怔愣,这便给了夏氏可乘之机。
夏氏冲过来的速度很快。
但这样的速度,于一直护持着自家公子爷的庄安来说,与慢镜头无异。
于是,他决定等夏氏冲到近前了再做计较。
与此同时,师攸宁很犹豫自己要不要被夏氏撕扯上几个回合,以更坐实夏氏的黑心肝为好。
夏氏怨毒的冲过来,庄安在等待,师攸宁是在等待中犹豫。
然而下一刻,
师攸宁:“!”
庄安:“……”
虽然震惊,他仍旧很尽职尽责的钳制了发疯的夏氏。
帮着人一起拖走杀猪般叫喊的夏秀才的李吉回头:“……!”
在夏氏冲过来的一瞬,师攸宁被人揽进了怀中。
唔,这个人具体指的是齐允曙。
现在这身高貌似有些矮啊,以后应当能再长一长的吧?
看着长裳宽宽大大,但貌似肌肉有点硬,不是如想象中那般弱不禁风嘛!
脑袋只到齐允曙胸口往上一丢丢,且爪子还搭在人胸口的师攸宁脑海里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乱成一团。
“还不起来?”
头顶上的声音冷淡又僵硬,而后师攸宁后脖颈一凉又是一紧,然后她被拎离了方才护着她的怀抱。
软绵绵的,也不甚重,果然同兔子一般好拎,郡王大人面无表情的想。
他方才用力的那手云淡风轻的负于身后,而后握拳又松开。
面前男人面容冷沉气息疏离,很不大客气的让师攸宁感受到了自己是个麻烦的事实。
她只敢无声的对齐大金腿投以一感激的眼神。
在大金腿对自己没甚感情的一瞥后,师攸宁识相的挪到了庄安附近。
虽然她如今只算是个临时跟班,但好歹也算是个半个自己人,武力值爆表的庄安应当不会见死不救。
癫狂的夏氏差点伤了举人老爷,里正心头恼怒,让人将夏氏也制住,一并带往土地庙。
而后便是召集村人,请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做来见证等一些琐事。
“姐姐,你没事吧?”李吉围着师攸宁转。
师攸宁觉得这个小鬼头看着自己,像是看什么稀有动物一样,挑眉摇头道:“为什么这么问?”
当然是因为主子爷从来没有主动抱过一个人啊,又因为惧热,还很不喜欢人靠的太近。
不过,这些主子爷的私事,没有得到允许,李吉是不能往外说的。
他头摇的拨浪鼓一般,说什么也不再开口。
师攸宁也不逼他,只好奇道:“公子真认识刘县令?”
“大约……,应当是的吧!”李吉挠头,苦恼极了。
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是以前讨生活的时候练就的。
可不知怎地,在眼前少女身上却总不愿使出来。
大约是她看着他的时候,不讨好也不鄙夷,也不奇怪他黑瘦的有些脱相,总之和旁人不一样。
至于主子知道此地县令姓刘的事,北地遭灾两省共计六十七个县,这是在京里主子便吩咐下去往吏部调查清的事。
至于这些县,县令高矮胖瘦姓什名谁,李吉没记住,至于主子爷知道多少,他也不很清楚。
不过,出京前那半月,主子常常三更睡五更起,卷宗更是不离手,定然是比他知道的多的。(未完待续)